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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滿臉都是皺紋,我也愛你的。”“一分不減?”“我只會越來越愛你。”池宴揉揉眼睛,“你多長一根白頭發,多增一條皺紋,我就多愛你一點。”莊之鴻擁緊了池宴,俯身把吻落在他左胸口心臟的地方,抬頭看他:“這就夠了。”人所畏懼的,或衰老、或死亡、或青春不在,究根結底,畏懼的是孤獨。如果有人愿意牽著你不管不顧地陪著你把人生路走到黑,那么那人就是你的燈,你便不畏懼任何至暗時刻,不再需要多余的光。年前莊之鴻忙得厲害,出差頻繁,池宴便亦步亦趨地隨行。莊之鴻的秘書是個年輕女性,長相一般但沉穩干練,見到池宴從來不多看、不多問,客客氣氣地把房間安排好就離開了。等她走了,池宴忍不住問莊之鴻:“張處長知道我是誰嗎?”“知道。”莊之鴻正坐在賓館的沙發上看新聞聯播,把懷里的池宴摟緊了,“政界基本上都知道。”池宴一驚,坐直了問他:“上次說中紀委找你談話那段兒,不是瞎編的?”“不是。”莊之鴻把目光從電視上移回來,看了眼池宴驚訝的臉,有些好笑,“當然是真的。”池宴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小心翼翼地問道:“爸爸,當年……你一個人,害怕嗎?”莊之鴻意識到他指的是什么,把電視關了,很認真地回答道:“我不害怕……沒什么大不了的,這個圈子就是這樣,這種事太常見了。挺過來就是加官進爵,挺不過來就是退出游戲,作風問題不至于獲罪,最壞的結果就是離開。”“要是非要說害怕……”莊之鴻輕輕嘆口氣,摸了摸他的臉,“我挺怕你忘記我的。國外花花世界,你又正是愛玩的年紀,我沒這個自信留住你。”池宴心里酸酸的,小聲嘀咕著:“怎么可能……沒人比得過你。”莊之鴻沒說話,拍拍他的背。過了一會兒,他突然開口道:“小池,過年的時候出去一趟吧。”“去哪兒?”池宴抬頭。“去西藏。”于是,在一片張燈結彩里,池宴和莊之鴻坐上了前往西藏的火車。四十個小時,池宴大多數時間都是醒著的,透過窗戶往外看,冬天里的綠色越來越少,一直到終點,只剩下皚皚白雪。池宴和莊之鴻睡軟臥的上下鋪,巧的是對面也是一對同性情侶,年紀看起來也差不少。年紀小的長得非常帥氣,看起來也就是大學生的樣子,笑起來特別陽光。池宴莫名的有敵意,冷眼看著他,最后終于忍不住在莊之鴻不在的時候警告道:“離我男人遠點。”那男生一怔,撓撓頭還沒說話,身后那個年長的就走過來冷冰冰把話丟下來,擲地有聲:“你放心,他是我的狗。”池宴沒明白,被他嚇一跳,慢半拍才反應過來兩個人是字母圈的主奴關系。雖然他不了解BDSM圈,但也知道主奴之間關系特殊,主子在,奴必定是不敢偷吃的,這才放下心。誤會之后他有點兒不好意思,走出車廂去找餐車里的莊之鴻。“怎么出來了?”莊之鴻正和列車員買盒飯,“冷不冷?”池宴搖搖頭,低聲在他耳邊說:“睡我們對面那對也是情侶。”莊之鴻一聽就明白怎么回事了,露出一點笑,捻了捻他的耳朵:“又覺得他看上我了,去質問人家了吧?”池宴都快三十了,還做這么幼稚的吃味的事情,沖動之后冷靜下來頗有些羞赧,縮著脖子不說話。莊之鴻伸手幫他把領子翻好,趁著動作在他臉上親了親。“我的小池這么好,再找不到第二個了。”到拉薩的時候已經是晚上,莊之鴻不放心,把衣服全給池宴披上了。兩人訂的民宿,房東是個熱情淳樸的老太太,房間不大,布置也簡單,但干凈整潔。累了兩天,池宴腰酸背痛,很快睡過去,再睜眼天已經大亮,莊之鴻正推門進來,帶進一股寒氣。“起來,去看雪山。”兩人還是走了不少路,才看見真正的雪山。冷硬、陡峭、圣潔,像一把利刃,要刺破天空。厚重的雪沉甸甸壓在山峰上,一片無垠白色,偏偏背靠著蔚藍的天,腳下是澄澈的湖,像愛麗絲不曾涉足的隱秘仙境。他們的手緊緊牽在一起,手心都出了汗。池宴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到說不出話,許久才喃喃道:“像畫一樣……”“那天晚上,你說你想和我來西藏,”莊之鴻說,“兩年來我每一天都在想,我一定要等到你回來找我,然后和你一起走到雪山上。”池宴吸了吸鼻子,勉強笑著:“說這些做什么,今天已經來了。”“其實我有很多地方不夠好。”莊之鴻目光投到遠處,手卻攥得更緊了,捏得池宴有點疼,“但你總是只看見我的好,我……”“我覺得你好是因為你真的好。”池宴往他懷里湊,抬頭看他,“親一下。”莊之鴻低頭吻住了他。池宴碰了碰他的嘴唇就想退后,卻得到了一個激烈、熾熱、毫無保留的吻。他們站在山上,背景是萬里冰封,北風呼嘯,將他們裹挾在寒冷里,心臟卻比任何時候都guntang。莊之鴻的舌頭探進池宴的唇縫,閉著眼睛不顧一切地和他親吻,池宴喘不過氣也逃不掉,只能盡力回應著這一份纏綿。倏爾手上一涼,池宴皺皺眉,下一秒反應過來,頓時瞪大了眼睛。他掙扎著要從莊之鴻的禁錮中掙脫出來,卻被男人更用力地按在懷里,濕熱的吻更加深入,不多時池宴就不動了,眼淚簌簌掉下來,砸到兩人的嘴唇上,又苦又咸。“小池。”莊之鴻許久才放開他,眼睛通紅,捧著池宴臉頰的手有些顫抖,“嫁給我吧。”池宴說不出話,只是哭,眼淚掉下來的時候是熱的,到臉上就冰涼涼了。他低頭看,眼睛被淚水模糊,但他依然真切看見自己左手無名指上,赫然戴著一個純銀的戒指,鉆石閃閃發亮,折射出整個拉薩的冬日晴空。“小池……”莊之鴻半跪下來,仰頭看著他,眼睛里盛放了無盡溫柔,鄭重許諾,“爸爸一輩子把你當寶貝,好嗎?”池宴泣不成聲,也跪下來,抱緊了他,止不住地點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