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在咫尺的呼吸也是真實(shí)的。怎么能說只是投影，只是虛像？

狐貍的這一番話，別說對宇宙一知半解的霓雨，就是柏鷺博士也聽得有些摸不著頭腦，“你是從哪里知道這些事？”

狐貍平靜地看向路易，“它——我所制作的AI——能夠有限地看到未來。”

“我不相信這種未來。”霓雨忽然道：“我更不相信什么虛影什么假象！”

狐貍愣了下，“也許你是對的。”

“告訴我如何才能打開浮空島所在的空間。”霓雨說：“沉馳出不來，我就去接他出來！”

第48章讓我吻你

“地球沒有勝算，你們連防御光盾都無法突破。”暮岳貪婪地看著沉馳，“這里不是你該來的地方，不過既然你已經(jīng)來了，不如就死在這里，為我們貢獻(xiàn)一份養(yǎng)料……”

話音未歇，暮岳刷然沖上，手中不知何時閃出一把紅色的、材質(zhì)未知的長刀，直逼沉馳的頭頸！

在此地緩慢的時間流速下，暮岳的速度快得驚人，rou眼根本無法捕捉，身形化作一道暈開的黑墨影子，刀鋒發(fā)出強(qiáng)烈的赤光。

這絕非人類的速度。即便因?yàn)闀r間流速變慢，人的行為速度會變快，也快不到這種地步！

高維生物對低維生物的打擊是全方位的，暮岳話語中凈是“你們地球”，可見已經(jīng)被高維生物以某種方式寄生。

“嗬——”

一刀斬下，卻劈了個空。

沉馳竟然更快，輕而易舉避開刀鋒，側(cè)身一轉(zhuǎn)，帶起一道光流。暮岳尚未反應(yīng)過來是怎么回事，那紅色的長刀就已經(jīng)刺入他的頭顱。

而刀柄，仍是握在他自己的手上。

與人類無異的鮮血從額間淌下，滑過暮岳近乎暴突的雙眼。那兩枚眼珠里全是難以置信，以及發(fā)自本能的恐懼。

沉馳的影子在他身后兩米處收攏，轉(zhuǎn)身看向他的一刻，他已經(jīng)頹然到地，喉嚨中發(fā)出嘶啞的垂死之聲，“怎么可能……你，你是什么東西？”

沉馳垂眸，看了看自己的手，眼中亦有些許不解。

方才，暮岳朝他飛撲而來，長刀由掌心中的一個血點(diǎn)催動，那長刀直往他要害處揮來，他勢必得躲開。長刀未及傷害他分毫，他卻窺見了暮岳的破綻，于是右手前撥，握住暮岳的手腕猛地一轉(zhuǎn)，刀尖見紅，從眉心貫穿暮岳的頭顱。

照理說，他的速度不可能這么快，至少不該快過被高維生物寄生的暮岳。

沉馳眼尾輕微一動，再抬眸時，暮岳周身已經(jīng)揚(yáng)起黑色的霧。

“你不是人……”暮岳噴出滿口血漿，駭然道：“你對我做了什么？”

沉馳說：“你看不見我的動作？”

暮岳已經(jīng)不剩多少力氣，四肢觸電一般抽動。剛才那一幕就像插入他頭顱的刀，他知道發(fā)生了，卻不知道是怎么發(fā)生。

“看，看不見！”

目睹這一切的寒厭倒退一步，冷汗落下，亦道：“看不見。”

黑霧將暮岳層層疊疊地包裹，其身形越發(fā)模糊，噴出的血似乎也被黑霧所吞噬。

黑霧越來越盛大，就像一個怪物正在啃食他。

沉馳并未靠近，遙遙看著這一幕。

一刻鐘后，黑霧淡去，暮岳的身體已經(jīng)消失，那把刺入眉心的長刀也不見，而地上多出一堆白骨，和那六堆白骨一樣，彌散著隱約白光。

寒厭訝然，“你到底是什么？”

我是什么？

沉馳黑眸中陰影濃重，如有一團(tuán)暗色的火。

在這N-37行星投射的空間中，他能夠輕易殺死一名被高維生物寄生的首腦，對方甚至看不見他的動作。

不管以哪個宇宙的物理規(guī)則來看，這都說不通。

除非，他對暮岳有維度壓制？

但這簡直是天方夜譚。

忽然，原本靜止的空氣出現(xiàn)一星波紋，就像石子濺入湖面，波紋由那一點(diǎn)像四周擴(kuò)散震蕩，聲勢浩大，整棟首腦議事廳如地震般顫動起來。

“有人正在強(qiáng)行打開通道。”寒厭苦笑，“這是何必，憑你……”

話還未說完，“轟”一聲炸響，波紋中心的那一點(diǎn)忽然呈飛轉(zhuǎn)的黑色漩渦，周圍的物體被迫扭曲，像是即將被從這個空間拖離。

黑色漩渦不斷擴(kuò)大，沉馳極目看去，在其中發(fā)現(xiàn)了一個影子。

那影子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而在影子出現(xiàn)的一刻，漩渦的轉(zhuǎn)速似乎慢了下去。

沉馳下頜線條一緊，視線猛然間變得灼熱。

那影子居然是霓雨！

被扭曲的物體恢復(fù)到原來的模樣，漩渦消失，身著鎏制外骨骼的霓雨站在離沉馳十步遠(yuǎn)的地方，瞳中光點(diǎn)閃動，眼白布滿紅血絲。

“是你！”寒厭又驚又怒，“怎么會是你！”

霓雨只看著沉馳，很輕地喚了聲：“先生。”

“你……”沉馳的驚訝不比寒厭少。

霓雨怎么會闖進(jìn)這個空間來？政變開始前，他在終端上看到了怪物一般的霓雨，那時霓雨分明還在097營地。

“先生。”霓雨往前走了幾步，卻又停下，整個人比上一次見面時更加沉穩(wěn)，“在戈壁上，是你幫我脫困，這次換我來帶你出去。”

“沉馳，你一直在騙我！”寒厭風(fēng)度盡失，咆哮道：“你在演戲！”

“是又如何？”沉馳側(cè)過身，“你難道不是在欺騙所有人？”

“好，好……”寒厭獰笑，“那你現(xiàn)在就殺了我，就像殺死暮岳一樣！”

霓雨并不知道剛才發(fā)生了什么，只瞥見地上的一堆白骨。

不待沉馳回答，寒厭已經(jīng)襲至霓雨面前。霓雨尚未適應(yīng)此地的速度，怔然間疾身一退，忽見一道黑影如盾一般擋住自己。

是沉馳！

“先生！”

“喀——”

骨頭碎裂的聲音接連響起，寒厭的慘叫充斥整棟首腦議事廳。

瞬息之間，寒厭雙手雙腿的重要筋骨被折斷，爛泥一般癱倒在地上。

沉馳冷眼看著自己的父親，“你還不能死。至少，不能死在這個空間。身為‘焦岸’的首腦，你多少得為‘焦岸’盡一份貢獻(xiàn)。”

寒厭昏死過去，浮空島上一時靜謐無聲。

久違的觸感降臨在指尖，沉馳倏然回過神。

“先生，你剛才……”霓雨頓了下，一瞬不瞬地望著他，“保護(hù)了我。”

沉馳低頭，看向自己的左手。指尖被霓雨?duì)恐粻苛四敲葱⌒∫欢巍?/br>
看著這樣的霓雨，在這樣一個近乎虛假的空間中，沉馳忽然生出恍如隔世的感覺。

他以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無用功，霓雨還是變成了他夢中那可憐、可怖的戰(zhàn)斗機(jī)器。

可現(xiàn)在霓雨好端端地站在他面前，仍然叫他“先生”，仿佛什么都沒有改變。

只有一個細(xì)節(jié)在提醒著他，改變并非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