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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惱恨的火焰。“這是誰給你的?”在集市里撿了小漏買下一壇紫幽曇的顧長離正捧著小巧的花壇沿著青石湖畔走著,眼前便冒出一張黑漆漆暗沉沉,幾乎可以擰下水的臭臉。面對狐戾像是質(zhì)問般的問題,顧長離莫名其妙地眨巴眨巴眼睛,回道,“街頭的小販啊。”“……我不是說那紫幽曇!”徑自伸出手將顧長離別在領(lǐng)口處小巧嬌艷的紅色花朵取下,那是一朵極美麗的花,層層疊疊的花瓣上還沾著清晨時分的露水,嬌艷欲滴,確認(rèn)自己沒有看錯后,狐戾的表情更加忿忿。“為什么你身上會有芙羅拉?”“什么芙羅拉?”顧長離更加不明所以了,他是真不知道一會功夫不見狐戾這家伙怎么就和吃了火藥般,咄咄逼人得緊,“你是說這種花叫做芙羅拉?這是一個賣花姑娘送我的,我看著挺漂亮,就收下了?!?/br>驀然攥緊手中的嬌艷花朵,直到它面目全非之后才松開手,狐戾冷著臉替顧長離接過手上的紫幽曇,這才低聲解釋道,“芙羅拉是青丘一族用來告白和定情的信物,不能隨便接。一旦收下,就代表你愿意接受對方的追求。”漲了見識的顧長離先是點了點頭,接著又像是發(fā)現(xiàn)什么不對勁般說,“可就算我收下了芙羅拉,狐言你又為何要那么生氣?”聞言,狐戾一怔。是了,為什么他會生氣?在想到顧長離可能接受另一個女子的感情后幾乎沖昏頭腦的怒火和痛楚并不是錯覺,而是再真實不過的,就擺在他眼前的例子。這是在吃醋么?狐戾后知后覺地想著。他的臉又稀里糊涂地紅了起來。“沒,沒什么,只是覺得你一個人類,不要和青丘的狐女糾纏不清罷了!”此話一出,場面再度一冷。面上柔軟和緩的表情逐漸散去,顧長離淡淡瞥了僵著臉的狐戾一眼,輕聲說道,“是啊,區(qū)區(qū)人類,于你們青丘而言的確是高攀了,是在下放浪。”狐戾:“………”第94章“我,我不是那個意思……”知道自己話中的歧義讓顧長離有了誤會,狐戾真是恨不得給之前那個口無遮攔的自己一巴掌,當(dāng)即擺著手慌忙解釋道。“順口卻是由心,我已經(jīng)明白了你的想法,”顧長離語氣一頓,接著便在對面人錯愕震驚,不敢置信的目光中喚出了那聲其一直以來隱瞞著的名諱,“一直以來瞞得很辛苦,不是么,狐戾?”“你!”被顧長離突如其來的攤牌打亂陣腳,如遭雷擊般僵硬著身體,好半晌都沒有反應(yīng)的狐戾抬了抬唇角,面色晦暗不明,“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的?”并沒有直面狐戾帶著質(zhì)問和震愕的目光,顧長離側(cè)身面向那譚在陽光下波光粼粼美不勝收的青石湖,像是被飛掠而過的美麗白鷺吸引了注意力一樣,眼底一同帶上了閃爍著璀璨的鋒芒,輕輕嗤笑道,“你怕是把我當(dāng)成了傻子。”“來青丘這么些時日,畢恭畢敬的守衛(wèi),小心翼翼的侍女,隨意出入一族王殿的權(quán)柄,甚至還能在當(dāng)代族長面前頤指氣使輕松隨意,再加上你偶然吐露出的年齡,足見以上的待遇并不是由于你是德高望重的宿老長輩……那么,一位在青丘地位極高,幾乎可以算得上肆意橫行,卻年紀(jì)輕輕的男子,他的身份豈不是呼之欲出?”顧長離娓娓而談的同時,狐戾也在努力按捺住自己波瀾起伏的內(nèi)心,他很想去追問前者既然早就知曉他的身份,為何要一直裝聾作啞,擺出懵懂無知的樣子。若不是今日自己一時的無心之語觸了他的底線,想來便是真正離開青丘那一天,他都不會捅破這層窗戶紗,而讓真相永遠(yuǎn)掩埋在無人知曉的荒垠之中??墒切牡子钟幸坏牢⑷鯀s不容忽略的聲音在告誡他,一旦他真正問出這個問題,所得到的回應(yīng)必然無比冰冷殘酷。左右為難之時,像是已經(jīng)欣賞夠了眼前的美景,顧長離緩緩轉(zhuǎn)過身,原先抵觸惱怒的神情褪去,言笑晏晏的模樣和以前一般,像是在同最親密信任的友人交談。這樣的表現(xiàn)本該讓狐戾暗松一口氣,他的內(nèi)心卻驀地升騰起極端不詳可怕的預(yù)感。他好像,真的要失去某樣極為重要的事物了。“狐戾……”“你不要說了,我不想聽!”狼狽地踉蹌后退幾步,臉上還掛著虛弱蒼白的笑顏,向來不可一世趾高氣昂的青丘少主這個時候無措地像是個小孩——或者說他從以前到現(xiàn)在都是一個還沒長成的天真孩童,“剛剛說的話是我不對,隱瞞身份也只是想和長離你開個玩笑,你不要生我的氣,原諒我,原諒我好不好,我以后不會再犯錯了?!痹捳Z間隱隱含著哀求之意。“我沒有生氣?!比缤缓宓谋憩F(xiàn)觸動般,顧長離的神色愈發(fā)柔軟溫和,“隱瞞身份這一點,你做得很對?!?/br>“…………”“來青丘那一日的時候我便說了,狐戾,我不想再見到你。”“最初察覺到你的身份后,不解有,惱恨有。惱你隱瞞,恨你心知肚明卻又獨自看我自傷愧疚……到了最后,便只剩下慶幸。此時相認(rèn),既無眼淚,稀缺回憶,徒留尷尬罷了。”“你是青丘下一代的王,身上肩負(fù)著這里數(shù)以萬計生靈的未來和期盼,你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會對這片土地產(chǎn)生深遠(yuǎn)的影響。與一個人類修士相識相交,對彼此都沒有好處。”“當(dāng)初便是由于利益交結(jié)的相遇,沒有真心,亦不曾投入感情……”青鋒一揮,顧長離身上衣袍一角隨之?dāng)嗔?,跌落,輕飄飄地落在狐戾面前,“如今,便讓在它傷人傷己前,止于利益之下罷。”“割袍斷義,天涯陌路,今日之內(nèi)我便離開青丘……愿往后,再無相見之時?!彼⑽㈥H目,握劍的那只手還顫抖著,最后的通牒卻古井無波,平靜至極。“沒有我的命令,誰都別想從青丘離開!”顧長離決絕干脆的話語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維系著理智的神經(jīng)徹底崩斷,狐戾紅著眼抓起眼前人空余的手腕,腦海里盤旋回繞的話語不受控制地脫口而出,“有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我心悅你,長離。恩斷義絕,你我之間如何恩斷義絕?!縱使恩絕,情卻不絕!”他自以為深情款款的告白話音未落,視線里便出現(xiàn)一個秀氣精致但絕對來勢洶洶威力不小的拳頭。一招友情破顏拳正中眼眶,狐戾應(yīng)聲而倒。——————————————是夜,狐戾寢殿。“你的意思是,人家顧小子把厲害干系與你分析地清清楚楚,說了從此恩斷義絕后,你倒硬扯他的袖子說了一通酸話?”“什么酸話,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