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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邁不過心頭的那道坎。”“那是既幼稚又荒唐的遷怒,遷怒你占了我原本大哥的身體,因為下意識地逃避沒有能力保護自己大哥的弱小自己……所以選擇了無理的遷怒。”“我自己都瞧不起那時候面目丑陋的自己,可是在父親因病去世母親傷心過度無力照管公司的那一年,卻是你迎著非議和懷疑忌憚的視線回來撐起了風雨飄搖的局面,至少讓一切不往最惡劣絕望的方向發展,為此甚至放棄了正處于巔峰的事業。”——【不,那真的只是因為混久了娛樂圈有點小煩,想要換個工作換換心情的,少年不要腦補太過啊。】蹲久了腳有點小麻的顧長離干脆選擇了和莫懷前一般無二的坐姿,只是他坐著的地點有點大逆不道——他徑自坐在了自己的墓碑上方,如今還是小屁孩模樣的他的小短腿甚至夠不著地面,只能在空中一陣又一陣地晃蕩。“一不小心又說得過了,你是最不喜歡聽這些傷春悲秋的酸事的。”摘下眼鏡揉了揉眼角的莫懷前嘴角牽起一絲有點勉強的笑意,“今天正好是一周年的祭日,城里不少電影院都辦了紀念活動,我一個人去刷了好多部的只要是哥你參演的,或者是導演的,都很好看。我看到很多男男女女,也是一樣紅著眼眶從影院里離開的——這個世界還是有很多人牽掛著你的。”“網上也有著類似的活動……不過你也知道那種地方總有些沒下限的噴子和鍵盤俠出沒,我一個個順著ip地址揪了出來,順便把他們的電腦報銷了,厲害吧?”說到這里的莫懷前忽然輕輕仰起了頭,一副求表揚的自得模樣。顧長離:“…………”果然不管他外面披著一層什么皮,里面總還是熊孩紙餡兒的。“我記得以前曾經在書上看到過,一個人一生中有兩次‘死亡’,第一次是rou體上的生理死亡,還有一次是被所有人遺忘,在世界上的痕跡盡數被抹去,不復存在的“死亡”。這么來算的話,哥你明明還活的好好的,而且肯定比我活的還要長久……誰?”還在絮絮說著什么的莫懷前在一道細碎聲響傳來后便截住話頭,畢竟如今他的姿勢的確有些不太雅觀,叫普通人見了指不定還以為他在干什么破壞陵墓的舉動———不過其實這種事情完全無需在意,沒見這墳的正主已經十分不講究地坐在自己墳頭了么?原本有點尷尬的莫懷前在看清來人的長相后瞬間便沉下臉色,即使他背對著顧長離,后者也能感覺到他周身氣場的變化——不同于之前一人獨處時的平靜哀傷,而是更加具有攻擊性的,充滿排斥和敵意的氣息。“你居然還有臉出現在這里?!”“為什么我不能出現在這里?”被莫懷前兇狠質問的男人并沒有因為前者幾乎要撲上來咬人的態度而動搖,他掃了一眼地上那束表示祭奠的雪白花束,發出一聲嗤笑。“他沒告訴你,他最喜歡的花是郁金香么?”顯擺似得搖了搖手中花開馥郁的嬌美郁金香花束,雖然男子還是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卻足以看出其中深藏的挑釁意味。“……我的確不知道。”莫懷前的臉色一白,像是因為這句話受了什么打擊一般,可是當他再度抬眼的時候,那張清秀俊逸的臉上掛著的卻是堪稱惡毒的笑容。“但是我知道,我哥至死也沒有答應某個狗皮膏藥的追求……以及真正害死他的人是誰。”“!!!”仿佛聽到了什么不得了事實的顧長離頓時豎起了耳朵——他一直覺得自己當初遇到的那場車禍太過蹊蹺和詭異,還以為那是自己神經過敏的緣故,結果里面還真的有隱情?很清楚地看見男子的身體劇烈顫抖了一下,迎著他被挑破真相后震驚還夾雜著慌張的眼神,莫懷前緩緩收斂起滿是惡意的笑顏,逐漸撕扯開被重重迷霧掩蓋的,鮮血淋漓的真相。“我不知道你是用什么化名留在我哥身邊的,但是我知道你曾經是一個雇傭兵——代號叫‘墨蛇’。你還真對得起這個名字,愚蠢貪婪,同樣不知感恩。在你眼中那個人應該就像是寓言里的農夫一般,你靠著他的溫暖他的救助保住了自己的性命還不滿足,還想要奢求什么?!”“你分明知道自己和他不是一個世界的人,為什么還要停留在他身邊,甚至同樣想讓他涉足那片黑暗?”“你知道,那個人會有怎樣的前程么?他有無數愛他的影迷,粉絲,他被稱為史上最有才華的青年導演,他的幾部文學作品甚至得到了專業文壇的認可以及贊譽,甚至……在他亡故之后,他擔任男主角那部電影獲得奧斯卡多項大獎的新聞這才傳入國內。”“而他現在埋骨于此,前程已斷,一切的希望,憧憬,抱負,渴盼,盡皆付諸于那一日的沖天大火之中——僅僅只是因為一個愚蠢的,荒謬的,沒有掃清自己后手白癡的疏漏招致的報復。”“我的哥哥他聰明,俊美,溫柔,善良,他配得上世界上一切美好的詞匯。而他的生命中唯一做錯,唯一不該有的心軟招徠的惡事——就是遇見了你。”“為什么那天坐在車上的人不是你?”“為什么你不在遇見他之前干脆地死掉?”“為什么像你這樣的人渣還能好好活著,而他卻只能如此匆忙地離開人世?”“就憑著這些,難道你還能厚顏無恥地,心無掛礙地來到他的墓前,放下花束說一句一如走好?”“——我知道你還想說什么。”眼見煞白著臉色的男人張口想要辯解什么,莫懷前斜睨他一眼,表情平淡而涼薄。“你想說,你的內心也十分痛苦,你之所以在長離的葬禮上都沒有出現,是因為這一年一直在尋找籌劃了那場車禍的仇家,想要為他報仇雪恨,自覺這是一種補償,能夠贖清自己的罪過?哈哈哈,這補償,這痛悔可真是真心實意,感人肺腑。”“現在,在我眼前,帶著你的花,還有可笑的‘歉疚補償’,從我哥的墓前離開,不要臟了埋著他的土——”“你要是恨我,盡管動手……我已經把其中一個罪魁禍首碎尸萬段,剩下的那個就站在你眼前——你是他的家人,有資格這么做。”墨蛇啞著嗓子說道。“怎么做?殺了你,讓你一了百了獲得解脫?是什么給了你我是一個仁慈的人的錯覺?”將那束郁金香扔回墨蛇腳下,莫懷前再度坐回墓碑之前,一字一頓,語調平靜,“我要你上不得天,下不得地,你就在這世上活夠剩下的年歲——”“背負著害死那個人的罪孽。”——————————————“這小子腹黑起來越來越有我當年的風范了。”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