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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guān)鍵是其中一個主角還是自己的顧長離的心情一時間非常微妙。他已經(jīng)可以確定這處地方這片時空究竟是哪里了。——分明便是他第一次穿越,成為一個被南王看上的倒霉胭脂匠的那個世界。第74章近距離聽自己被扯掰成差點害得一代明君亡國的絕世妖姬這種囧囧有神的經(jīng)歷一次也就罷了,眼看那位老人家被幾個年輕后生滿是恭敬的目光一激,還要再往下逼逼當年道聽途說得來逸事的時候,顧長離不禁默默后退幾步,想著立刻離開這里。不過雖然他們的談話多是帶著主觀臆測的色彩,也能判斷出當年那個奪了皇位就覺得人生沒有樂趣,一門心思想著怎么折騰自己國家的李承桐如今已經(jīng)成了能被絕大多數(shù)國民崇拜敬仰的明君圣主,時間的威力在此刻展露無遺。也不知道此處空間究竟是何原理,在顧長離心神念轉(zhuǎn)到李承桐身上時,他周圍的空間便一陣波動漣漪,茶館眾人的影像逐漸隱沒,隨之浮現(xiàn)凝實的卻是對他而言相對陌生許多的環(huán)境。金碧輝煌,莊嚴肅穆,點綴著盤旋金龍的偌大中堂,再加上那一溜排隊般穿著紫袍紅袍的文官武將,沒吃過豬rou也總見過豬跑,雖然顧長離在這個世界的時候從來沒有到過這個地方也能夠一瞬間判斷出這里和原世界的的金鑾殿差不多,該是皇帝用來上早朝,招納百官會晤的。看到端坐在朝堂高處俯瞰余下眾生的龍袍老者的時候,顧長離心中一樂,難得起了點孩童心性地小跑到李承桐的附近,以他目前的身高只能仰著頭看人家,卻也并不覺得如何尷尬。反正眼下他是隱形人的狀態(tài),沒人能看到或是感覺到他,做些什么有損形象的事情也完全無需在意。四十余年的光陰,足以在一個人至多百年的生命中烙下濃墨重彩的痕跡,昔年那位意氣風(fēng)發(fā)的青年帝王,如今霜染墨發(fā),皺紋滿面,沒了年輕時那股咄咄逼人的鋒銳氣質(zhì),有了幾分屬于老者的和藹慈祥氣息,倒是那雙眼睛一如初見時那般明亮,這才讓顧長離能夠從久遠而斑駁的記憶中回想起他年輕時候的模樣。可能是因為今日沒有什么重大要務(wù)的關(guān)系,這次的朝會很快便宣告結(jié)束,原本百無聊賴地占了李承桐碰不到的龍椅一角坐著休息的顧長離眼見前者在總管太監(jiān)的帶領(lǐng)下就要離開,撐著下巴思忖片刻的他還是默默決定跟上去看看熱鬧。總覺得他會莫名其妙來到李承桐所處的皇宮并不是什么詭異的巧合,而是這片空間有意的安排,至于其中蘊藏的深意他倒是還沒有真正弄明白。來到隸屬后宮的地境時,李承桐忽然揮手遣散了拱衛(wèi)身側(cè)的護衛(wèi),那個年紀明顯比他還要打上許多的公公顫巍巍地上前恭敬說道,“那里已經(jīng)準備好了。”“去吧——”已經(jīng)年逾古稀的老皇帝眼中的光亮一閃而逝,走起路來腰部彎背不駝,虎虎生風(fēng)地比一般年輕人還要輕快上幾分,這可把身后跟著他的公公折騰地不輕,險些跑折了自己的一雙老腿。穿花拂柳,繞亭沿廊,顧長離遠遠地贅在二人身后,只覺得周圍的亭臺樓閣宮殿擺設(shè),愈發(fā)地莫名熟悉起來。直到領(lǐng)頭的那人真正在一座宮殿前停住腳步,看到那塊匾額上書寫的“棲霞殿”幾個大字,這才恍然想起——這里曾經(jīng)是他短暫停留過幾個月的地方。也許對于那些處于皇家皇室范圍內(nèi)的建筑,時間總是過得格外緩慢,它們曾經(jīng)見過一個又一個的年幼者,年輕人,年長者成為這里的主人,倍享尊榮后埋骨在冰冷無聲的陵墓之中——幾百年前有穿著漂亮宮裝的妃子,婢女模樣的宮女,藍色袍子的太監(jiān)從這匆匆走過,為了各種各樣的愿望奔波勞碌,幾百年后也許依然如此。四十多年的光陰并沒有改變它一絲一毫的模樣,至少針對它的外表而言。隨后跟著李承桐一起進入內(nèi)里的顧長離這才真正地晃了晃神,自心底涌起的剎那觸動并不是作偽。棲霞殿里的一花一木,一桌一椅,甚至桌面上的那盞飲了一半被隨手放下的殘茶,不曾有絲毫的移動變位,依然擺在那一日他離開時的位置,周圍沒有任何灰塵堆積亦或是憋悶的空氣,卻也同樣沒有人居住過的痕跡,說明這座宮殿在四十多年前失去它的主人后,再沒有任何人于此落腳長留——一切的一切仿佛在那日他隨崖生離開時凝在了琥珀之中,時間不曾于此流轉(zhuǎn)。李承桐此時坐著的正是那一日他與他攤牌,想要效仿紂王妲己同他共享一段人間極樂時候的位置,他的坐姿還是當年那般筆挺端正,卻沒有了當年不顧一切的瘋狂和桀驁。顧長離那時一直覺得其人像是一團爆裂燃燒著火焰,如果不曾加以約束,將自己消耗殆盡的同時也會把周遭的一切拖入毀滅——四十多年過去,他輪回了兩遭,變成了孩童模樣,而以前傷人傷己的烈焰卻已經(jīng)把自己鎖進火爐,老老實實地發(fā)光發(fā)熱。世事無常不遂人愿,也許如是。“漢之廣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1)……長苼啊長苼,人老多情,卻又不知此時你身在何方?”老皇帝忽然垂下頭低低說了幾句話,最后喟然長嘆一聲,便起身離開了這座給他留下最最痛處傷口卻始終不曾狠下心毀去的地方。當然,他也永遠無法知道,那個因為在最好的年紀從他的生命里離開而在其心底留下無法磨滅印記的人正坐在之前那張桌子的對面,試圖去拿桌上的糕點無果后晃著腿生悶氣——直到李承桐的身影即將消失在視線中的時候才喊了一句。“——你說的長苼早十幾年前就死了,還記掛個屁。”說罷,他已經(jīng)在原地失去了蹤跡。幾乎是在他消失的同一時刻,李承桐若有所覺地回了個頭,那座晨光中的宮殿依然空空蕩蕩,一如昨日。———————————————因為有了先前“想到李承桐便瞬間轉(zhuǎn)移到他附近”的先例,在這片時空中顧長離最牽掛的人并不是那個頂破天只相處了不到兩年的大楚皇帝,而是那一日在懸崖下順手撿到,從此不離不棄跟隨了他后半生的那個癡人傻子。果然,與剛才茶館里瞬間轉(zhuǎn)移相差無幾的時空錯亂感后,顧長離的腳步再度落在一片與先前截然不同的土地上。不過與此前不同的是,這里的風(fēng)景,是他格外熟悉的。那一日他從大楚的皇宮里逃出來之后,便同崖生一道開始云游天下,腳步幾乎踏足了這片大陸上每一處出名的景觀——而真正讓他生出停留眷戀的地點卻并不多,眼前的這棟山間小筑便是其中之一。蓋因那時遭遇泥石流的天災(zāi)緣故,他和崖生被困在這里很長一段時間,不想長期麻煩此間山民的他攛掇著崖生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