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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北的冬天很冷,每次許隨跑出來,抱著本書,手指凍得通紅,老板娘看到后會拿暖手寶或者倒杯熱水給她。 那段考研艱難的日子,許隨堅定又孤獨,難捱的時候,看到面館的燈還亮著,就覺得好像它在陪著她。 但許隨沒想到的是我 風雨不動一直陪著她的人是周京澤。 許隨想起了什么就要走,末了還不忘沖老板道謝。 老板開玩笑道:“客氣,你們結婚的時候記得請我啊,我也算你們一路感情的見證人了?!?/br> 許隨怔愣了一下,隨即重重地點頭,笑:“會的?!?/br> 我們會結婚。 許隨跑出店門口急忙打了個車回到家里,一樓急忙地按電梯到八樓。 她走進家門,開始往書房里找東西。在一箱舊物中,許隨翻到了一頂藍色的小熊鴨舌帽。 許隨坐在厚厚的地毯上,用手拍了一下上面的灰,她伸手拿出里面的標簽,一看,里面擋著一個Z字。 不知道為什么,許隨忽然想哭。 許隨到現在還記得,本科畢業聚餐的那天晚上。 學業落地,許隨松了一口氣的同時,也沉浸在畢業大家即將離散的感傷氛圍中。 聚餐當天,許隨特意化了妝,穿了一條好看的裙子出席當晚的活動。 幾十位同學圍坐在一張暖棕色的長方形桌子旁,一邊吃烤rou一邊喝酒,暢談人生。 坐在許隨旁邊的一位女生,在眾人嘻嘻哈哈聊天的時候,突然亮出了兩本紅本本。 女生靠在身旁的男生肩膀上,朝眾人晃了晃她的結婚證: “各位親愛的同學們,我們結束十年愛情長跑了,今天領證啦。” 氣氛一下子被炒熱,鼓掌聲和歡呼聲此起彼伏。 “臥槽,悶聲不響干大事!” “來來,喝酒!今晚你倆必須給我不醉不歸。” 女生同男生相視一笑,眼里是融化彼此的愛意,大方地接過他們遞過來的酒杯。 許隨撐著腦袋,心里默默感嘆真好啊,手拿著鉗子正在翻烤著爐子上面的五花rou,發出滋滋的聲音。 女生湊過來來說:“隨隨,發什么呆呢,來,我倆敬你?!?/br> 許隨回神,拿起桌上的酒杯,一飲而盡:“恭喜你們,百年好合。” “哈哈哈,謝謝,你打算什么時候結婚呀?”同學問道。 許隨扯了一下嘴角,放下酒杯:“我還早著呢,連對象都沒有?!?/br> “過兩天我給你介紹!” “好。”許隨笑笑,隨口應道。 同窗好友即將分別,各自散落在天涯,周圍成雙入對,或分手。 一場聚會下來,氣氛總是縈繞著一種感傷中。 無論怎么樣,許隨發現這一路上她好像都是一個人。 中途,許隨出去上了趟廁所,在走廊拐角處一不小心撞到一個女生。 濃郁的香水味飄來,許隨低著頭,連忙道歉:“不好意思?!?/br> “是你啊,許隨?!?/br> 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許隨抬起頭,竟然是柏瑜月。 可是驚訝過后又不覺得奇怪了,畢竟兩人同系同專業還是隔壁班,她們把畢業聚餐地點定在這里也不稀奇。 “嗯,好久不見?!痹S隨同她打招呼。 柏瑜月穿著一條紅色的裙子,露出一截纖白的腳踝,她居高臨下地看著許隨,挑了挑眉稍,盛氣凌人道: “當初我沒說錯吧,你架不住他?!?/br> 這個“他”兩人都默契地知道是誰,許隨臉上的表情并沒有太大變化,她甚至自嘲地扯了一下唇角: “確實是?!?/br> 柏瑜月低頭撥了一下指甲上面的亮片,看似漫不經心卻有意重擊: “你最近和他還有聯系嗎?我聽說他重新交了個女朋友?!?/br> 許隨雙手插進口袋里,指甲陷進掌心里,受虐般用力收緊,一陣疼痛,她勉強笑笑: “分手了再談戀愛不是很正常,人都要朝前看。” 后半句話,許隨也不知道是說給誰聽。 “我還有事,先走了?!?/br> 許隨收回在她身上的視線,低下頭走了。 柏瑜月看著許隨匆匆離去的背影,心想這個謊撒得挺值。 回到包廂后,許隨在那一邊烤rou一邊聽同學們聊天。 鉗子抵住薄薄的rou片,有油溢出來,許隨撒了一把孜然和調料粉,在鍋面翻轉了幾下rou,不一會兒,香味飄出來。 許隨拿了一片生菜,裹住rou,機械地放進嘴里嚼動著。 不知道是不是油煙太嗆的原因,淚腺受到刺激,眼里有了一層水意。 后來許隨喝了很多酒,喝得頭昏腦重,意識開始不清醒起來。 要命的是,喝完酒后,她開始牙疼。 其實許隨牙疼發作已經持續性有一段時間了。奈何畢業這段時間太忙,她一直沒時間去看。 牙疼不是病,疼起來要命。 許隨喝個半醉,此時難受得厲害,加上牙痛牽動著神經,她半張臉都不敢有任何動作。 她放下酒杯,跑到陽臺上吹風。 夏天悶熱,天空很亮,但一顆星星也沒有。 許隨醉得沒有意識,此刻她特別想找人傾訴一下,恍惚中,她拿出手機打給了胡茜西。 電話很快接聽,奇怪的是,那頭一陣沉默,只聽到風聲很大,似乎在一個空曠的平地上。 許隨沒有發現異樣,她捂著半張疼到不行的臉,啜泣聲從聽筒那邊傳過去。 她只是哭。 電話那邊也沒有問什么。 許隨哭到后面,啜泣聲漸漸變大,眼睫沾著眼淚: “西西,我好想他?!?/br> “你……是不是想笑我沒用,可是我就是想他?!?/br> 沒多久,電話那頭語氣頓了頓,似乎問她在哪里。 “聚會呀,嗚嗚嗚嗚嗚我好慘,喝醉了還牙疼,我現在有點想回家?!痹S隨伸手擦掉眼淚。 電話那頭的人似乎讓她在原地等著,不要亂跑,許隨乖乖地應了句“好”。 在等待的間隙,許隨臉頰貼在欄桿上,一陣冰涼傳來,疼痛得到緩解,她舒服地瞇了瞇眼。 后面的事許隨記不太清了,隱約記得有人背她回了家。 第二天醒來,許隨桌前放著一杯解酒茶和止痛藥,旁邊還落下了一頂藍色小熊鴨舌帽。 許隨一直以為那天晚上是胡茜西叫了別的男生一起送她回家的。 現在看來,那天晚上的人是周京澤。 到現在才發現,無論許隨需不需要他,他一直都在。 許隨拿著那頂小熊帽子蹲坐在箱子前,她現在很想打電話給周京澤。 許隨拿出手機撥了個電話過去,響了幾下,那邊很快接通。 周京澤似乎剛下飛機,他的聲音一如既往地好聽透著顆粒感: “一一,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