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萎靡不振。 老太太通過大哥,向丹尼爾打探到了菲歐娜。我沒有跟丹尼爾說過我跟菲歐娜不歡而散的事情,但我想菲歐娜的婚訊一定不會瞞著丹尼爾。 老太太年紀大了,鮮少會上樓去孩子們的臥室。 走到我面前時,她有些氣喘吁吁——我不知道她是累的還是氣的。 她只是惡狠狠地罵我一句:“沒出息!” 我的頭還因為醉酒而陣痛,看見老太太白霜一樣的發絲,忍不住抱緊了她,失聲痛哭。 我情竇開得太晚,我已經沒有那些青少年強大的愈傷能力。 老太太拍著我的后背安慰我:“我也不逼著你給我抱孫子,不急,慢慢來,未來會有好姑娘的?!?/br> 我如廢人一般的生活結束在我回國的第十天。 我的四位嫂嫂各使本領,盡力開導我這個小叔,沒人提起菲歐娜。 晚餐的餐桌上,我終于見到了我十年未見的小侄女吳舒窈——她現在已經不再是最小的侄女了。 她黑得令我眉頭一皺。 我不由發問:“你輟學挖煤去了?” 我似乎瞧見了她的淑女形象已經開始紋裂。我三嫂“噗”地笑出聲,又是那種被強行吞下的笑聲。 三嫂拍了一下我的肩膀,狀似斥責:“小叔別開玩笑,我們舒窈剛剛還在軍訓。” 我恍然大悟,一晃十年,她居然已經上了高中。 我轉眼想到,為什么我沒有見到十年前被我從h市帶來的那個孩子? 我問吳舒窈,“你小叔叔呢?跟你在同一所高中嗎?” 吳舒窈毫不客氣翻了一個白眼,回答我的語氣充滿嫌棄:“你是在故意羞辱我嗎?他小學的時候連跳三級,現在他已經在大學軍訓了好嗎?” 我內心不知哪來的一股自豪感,但畢竟也是自己的親侄女,只得安慰道:“不用自卑,他原本為了陪你蹲了兩級?!?/br> 青春期的吳舒窈撅高了自己的嘴角,不屑道:“誰要他陪了,就像誰委屈他了一樣?!?/br> 吳舒窈還沒抱怨完,三嫂斥了一聲,打斷了她的抱怨。 我立馬捕捉到了重點信息「委屈」,我原等著誰主動接出下文,但結果是一片寂靜。 一頓晚飯其樂融融。 晚上我敲開了吳舒窈的房門,從她嘴里得知了一個大概。 十年間,老太太對戰陽雖算不上視如己出,但也是不曾虧待??蓱痍栐诟咧挟厴I所做的事情,無不傷透吳家一眾的心。 高考后的他突然提出要離開吳宅一段時間,老太太只當他去參加畢業旅行,給了一筆錢讓他玩得愉快。 直到錄取通知書寄到吳宅,老太太才知道,戰陽沒有選擇留在a市,而是去了h市,然而以他的成績,他完全可以選擇留在a市的同批次理工大學。 全國的人擠破腦袋都像考進a市,他卻占著這么好的資源去考了h市。一個各方面都遠遠比不上a大的h大。 戰陽的行為,只能解釋為他不想繼續留在a市,即使明知道留在a市,他的前程更為光明。 吳家對他來說意味著什么?讓他這么想擺脫? 戰陽掐在開學報到的前幾天回到吳宅,什么都沒有解釋,只在吳宅停留了不到一個小時,便向老太太告辭。那架勢,就像要再也不見。 沒人出來阻攔或訓斥什么,十年的養育,一夕心寒。 講到這里,吳舒窈痛斥“白眼狼”。 我心情復雜,回了自己的臥室。我想起十年前,h市的張律師曾說,當戰陽成年的時候會自動得到來自房東太太的遺產。難道戰陽一直在等這一天嗎?我無法相信,那個被我憐惜到心坎里去的小孩子長大之后會是如此絕情。 我不由想到是否是老太太的教育出了問題,可上到我上面幾個哥哥,下到我一眾侄子侄女,我不認為老太太的教育會出錯。 我心里有太多的疑問。 我忍不住啟程前往h市。 ☆、第六章 說來奇怪,同樣是軍訓,我并沒覺得戰陽此刻的狀態是像吳舒窈黑得令我不忍直視。 他黑得十分健康,這膚色讓他單薄的身子看起來沒有那么不堪一擊。 我沒有貿貿然沖去學校,而是選擇與周末在戰陽曾經的「家」里守株待兔。 房東太太在世時便已經將這個復式樓用于出租,戰陽十分聰明,只雇傭了一個阿姨,負責打掃公共區域的衛生,平時則是管家。 我以戰陽五哥的身份到訪,名義稱自己剛剛回國,想看望弟弟。 李阿姨十分熱情,端茶送水。 果不其然,我沒有久等。 他的模樣變化巨大,五官完全長開了,典型南方人的長相,十分俊秀討喜。 他倒是一眼就認出了我,沒有叫我哥哥,反倒是直呼大名:“吳蕭天?” 我依稀記得,我們上一次見面,他還會用小手拉住我,悄悄地跟我說話。 “雖然我不介意親人之間直呼姓名,但是我一直很期待你能喚我一聲五哥?!?/br> 我熱情地擁抱了戰陽,“好久不見啊,戰小六?!?/br> 他仍舊清瘦,所以我仍輕而易舉地感受到因為我的靠近,他身體的僵直。 該死,我曾經用了多大的努力才讓他對我卸下防備!而如今卻一切都回到了原點。 我跟著戰陽來到他的臥室。這個房間的裝修我覺得不敢恭維——這已經是十幾年前的風格。 我問戰陽:“你沒想過重新裝修一下嗎?” 戰陽沒有理我。 我徑直坐在房間里唯一的椅子上,跟他玩笑:“我記得十年前你說我們要一起加油,看來你做得不錯。年紀輕輕就已經可以自己養活自己了?!蔽以捓锇抵杆呀洸恍枰獏羌?。 果然,他的臉色明顯更陰沉了一分。 然而我的目的并不是來斥責他傷害他,我怎么忍心呢? 我向他介紹我自己,“我也努力地加油了,我現在…” 我還沒說完,便被戰陽打斷,他說:“我知道?!?/br> 我一想也對,吳家總會有人告訴他的。 我們沉默了一會兒,戰陽突然跟我寒暄:“你為什么回國?” 我失笑:“我當然要回來,我家就在中國。” 他又問我:“你是帶著女朋友結婚嗎?” 我忍不住自嘲:“菲歐娜是要結婚了,但是是跟我的管家先生?!?/br> 黑黑的戰陽臉上寫滿「???」。 我解釋道:“我被戴了綠帽子,只能自己灰溜溜地回來了?!?/br> 戰陽表情松動,他咬了咬自己的下唇。 “他們說你畢業之后一句話都沒說就自己跑回了h市,”我盡可能組織語言,把話說得委婉“雖然我知道你有自己的想法,但是有一點你必須清楚,吳家沒有一個人想要傷害你。” 他面露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