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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是在哪?”女孩略帶驚恐的聲音傳來,陳霖這才想起來,屋里還有一個外人,被他帶回來的劉菀宜也在這里。正打算去安慰一下劉菀宜,陳霖兀地想起另一件事。老劉呢?按唐恪辛的話說,他是吩咐老劉,去將那二十個作為人質的幽靈帶回來的。可是為什么直到現在,他們還是不見人影?陳霖突然驚慌起來,他下意識地向唐恪辛看去,卻看見唐恪辛也正望著他。那眼神,好似將陳霖的心思全都看透了,而且一點都不驚訝。難道,唐恪辛早就知道老劉那邊出了問題?但是為什么,他一直都沒有提起?72、撲火之蛾孩子,父親,母親。一個家庭,一個家族,一個國家。一個民族,一個種族,一個社會。構成這個大千世界的,其實也不過是每一個小小的人而已。他們都像是沙漠里的一粒塵埃,微不足道,卻累積成一個碩大的整體。老劉就是這樣一個微不足道的人,至少在他還活著的時候,他是。作為這樣一個在夾縫中生存的人,他每天需要做的事情,就是拍好上司的馬屁,享受下屬的一些孝敬,作為這個國家機器正在腐朽的一個齒輪,堪堪運轉下去而已。他怎么也沒想到,竟然會有這樣一天,他作為這個龐大的國家機器中一枚承上啟下的齒輪,也有被人摘下來的那一天。被上層拋棄,被屬下出賣,暴之于眾,成為社會輿論的焦點,成為人人喊打的一員。不過,當這一天終于到來的時候,老劉似乎又并不驚訝。當他用麻木的眼睛,看著周圍一樁樁虛與委蛇的交易時;用沾滿鉛華的手,接過一疊一疊帶著欲望和腐臭的錢財時;用被蒙蔽的心,不斷告訴自己只不過是在和周圍的人做一樣的事,沒什么好自責時。那個時候,他就隱隱有預感,早晚會有這么一天,早晚,這顆腐朽的齒輪,會被擊垮。當一切的黑暗與污垢曝光于眾時,他心里竟然感到一陣莫名的輕松。也許,這對他反而是一種解脫。只是那時候,老劉沒有想到的是,在他死后,他的妻子、女兒會面對什么?一個貪污腐敗的父親,一個成為死刑犯的丈夫,一個滿是污點,最后又拋下她們而去的家人。那個時候,老劉遠遠沒有意識到,自己給妻女會帶來多大的痛苦。直到他成為幽靈,成為了這樣一種生不如死的生物,他才明白,等待自己的不是解脫,而是無休止的折磨。在地下世界生活的每一天,他都覺得是如同地獄,對妻女的思念和內心的歉疚,也愈演愈烈地折磨著他。他明白,成為這樣見不得光的幽靈,是自己對之前行為的恕罪,但是他的妻女又有什么罪呢,為什么要承受著他所帶來的惡果?他的妻子,他的女兒,她們是無辜的??!在一天天變得更加扭曲的時候,老劉心里對妻女的愛卻以另一種方式滋長、壯大。直到有一天,一群陌生人悄悄地聯系上了他。【只要你配合我們行動,我們就會照顧好你的家人,否則……】在那一刻,老劉似乎得到了另一種解脫,他妥協了,成為叛徒,成為內jian。而這一次,他期待的是真正的解脫。他心里是真的這么認為的,至少這么做,他可以給自己妻女一個更好的生活環境,就算被發現了,也不過是一死而已。直到……“劉!接下來是那個方向?”前面的一個幽靈回頭詢問他,這才把老劉從對過往的追憶中喚醒。這一群二十個幽靈,身上都有些細微的傷口,似乎是被審訊過,但奇怪的是他們的精神卻出奇的好,在老劉根據唐恪辛的吩咐去將他們放出來的時候,這二十個幽靈一點都不驚訝,似乎早就知道會有同伴來解救自己一樣。他們滿身傷痕,卻精神奕奕,眼里閃著的光彩就好像活人那樣!放在以前,老劉是最討厭這樣的幽靈,就像是某個曾經惹怒他的新晉幽靈。“左轉。”老劉道:“不過要小心些,在前面的路口他們可能會設置攝像頭?!?/br>“明白。”和他對話的幽靈接了一句,便走到前方對另外的同伴們傳遞消息。老劉瞇起眼,看著他們之間的彼此交流。有一種不明顯的親密和信賴,隱藏于內。即使是一些細微的肢體動作,也顯出這些幽靈對于彼此的信任。他們受過折磨,被作為人質,卻一點沒有埋怨、憤怒,對于來帶他們離開的老劉,他們也是給以最起碼的信任,知道他對這里熟悉后,總是放心地將引路的工作交給他。這些幽靈,實在是最不像幽靈的幽靈了,老劉甚至覺得,他們表現得比還是人類的時候的自己,還要好。苦笑一聲,繼續前進。“發現隱藏攝像機!”一個受過偵察訓練的幽靈匯報道,不過隨即又驚異。“怎么回事?這個攝像頭竟然是關閉的,哎?那邊那個也是,好像都是!”幽靈們面面相覷,他們知道自己這是在禿鷲的某個勢力范圍內,那這是怎么回事?禿鷲腦子都秀逗了,還是他們一時大意,疏忽了對于這條道路上的監控設備的管理?老劉卻是心下一涼,竄上不好的預感。他看著身后來時的道路,一片漆黑,卻仿佛有什么野獸隱藏在黑暗深處,蠢蠢欲動。背上浮上一層薄汗,老劉連身邊的幾聲呼喊都沒有聽清。“……劉,劉!”“喂,你怎么了,看起來好像臉色不大好?!?/br>老劉咽了下口水,看著這些幽靈。他心里知道,禿鷲的管理層從來不會有任何一絲疏忽,他們會放棄對這里的監控設備的管理,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他們根本不擔心這些幽靈會逃出去——有更厲害的捕獵者,正在身后追趕著他們。“劉,你想到了什么嗎?”老劉搖了搖頭,“我……”他的喉嚨有些干澀,視線內的黑暗像魔影一下晃動起來,像是要把他吞噬下去。“喂,過來些人,他身體有些不好,我們攙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