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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他都見了。年輕的一個比較倨傲,沒等他開口就言明自己愿意做他的幕僚,是為了等下一屆科舉,最多兩年,不會在他身邊久呆。 年長那個倒是沉穩(wěn),可話里話外只是想在他這里養(yǎng)老,為他處理些日常事務(wù),想他出謀劃策,只怕要他花些心思。 他對兩個都不太滿意。 既然如此,今天他就應(yīng)該對王晞直言,讓王家或再推薦幾個人,或直接拒絕了王家。他卻只顧著聽王晞嘮叨,忘了跟她說這件事。 或許這也與他遇到什么事都習(xí)慣了自己解決,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的緣故有關(guān)。 可他的確是需要一位幕僚了,至少可以幫他應(yīng)付父兄。 他倒是不怕吵架,就是覺得作嘔,能少見一眼是一眼。 還有皇上那里。 他是不是在安排七皇子的后路時,也同時在安排著他的后路。把他視同子侄,而不是不同姓的外甥。 想到這里,陳珞猛地坐了起來。 皇上所有的異樣,都是從他得了心悸這個毛病開始的。皇上的病情,會不會比他想像的更嚴重?或許已經(jīng)到了開始安排身后事的程度呢? 陳珞哪里還睡得著。 盡管身體還咆哮著要休息,他卻麻利地爬了起來,吩咐被驚醒的陳裕:“我們……” 兩個字說出來,卻一時不知道找誰去說話。 找母親嗎?她聽了恐怕會被驚懵,然后就是梳妝打扮,哭哭啼啼地進宮,拉著皇上的手要皇上把太醫(yī)院的醫(yī)正叫來。 找父親嗎?那是不可能的。他不把皇上的病情當(dāng)把柄,打壓他和母親,為陳瓔謀個前程就是好的了。給他出主意,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找皇上嗎?皇上關(guān)系社稷安危,他就算是心中惶恐,也不可能會在他面前流露半分,皇上會去找俞大人商量,會去找謝大人商量,獨獨不會找他商量。 找陳裕父親?他做生意還可以,這種家國大事,他只會瑟瑟發(fā)抖,不嚇得兩腿打顫就是好的了,還想他給出個主意! 陳珞頹然地倒在床上。 說來說去,還是他太弱小,出了事,他不能獨自頂著,身旁居然也沒個可托付之人。 他想著,腦海里猝然浮現(xiàn)王晞的影子。 這小姑娘不太靠譜,可勝在看似嘰嘰喳喳,卻嘴很緊,能藏得住話,讓人放心。 何況關(guān)于幕僚的事,他還得和小姑娘說說。 陳珞琢磨著,就想起柳蔭園那靜謐的院落,仆婦們訓(xùn)練有素的行止,心頭更熱了。 他吩咐陳裕:“我們?nèi)チa園看看。” 這個時候嗎? 陳裕懷疑自己聽錯了,道:“大人,此時已過子時,再過兩個時候就是寅時了,您這幾天都沒有休息好。要不,明天一早我?guī)湍芤惶耍蛘呤墙o王小姐帶個話?” 寅時朝臣們都要開始起床準備上朝了。 陳珞搖了搖頭,覺得一刻也等不下去了。 他得把這件事給解決了,不然他睡不著覺。 陳裕只好服侍陳珞更衣。 他到?jīng)]有想到陳珞夜會王晞有什么私情,他們家大人最是傲氣不過,又因為長得太好,身邊總是有這樣那樣的女子喜歡找借口接近,弄得陳珞特別反感這樣的情景,以至于身邊服侍的人全是小廝隨從,連個能近身的丫鬟都沒有。 何況王家這些日子的確幫了陳珞不少,陳珞這段除了當(dāng)差,還忙著暗中調(diào)查乾清宮的事。 前些日子他們家大人就曾經(jīng)和王家小姐一起去了真武廟。 * 王晞被吵醒的時候恨不得破口大罵。 半夜把人給吵醒,如同你吃著一頓豐盛的膳食卻被人中途奪了飯碗。 這種事在她這里是不能忍受的。 她迷迷糊糊地坐了起來,嚷道:“讓他等著。我什么時候起床了,什么時候見他!” 白果只好用井水濕了帕子給王晞擦了個臉,溫聲哄道:“是隔壁鹿鳴軒的陳大人。這深更半夜的,只怕是有要緊的事要辦。小姐還是去見見吧,免得耽誤了大事。” 死人了還是著火了?除此之外還有什么大事? 王晞無理取鬧地發(fā)著脾氣,起了床也沒有完全清醒過來,睡眼惺忪地出了內(nèi)室。 陳珞站在柳蔭園正院的葡萄架下,望著他離開還沒有幾個時辰卻被露水打濕了的石桌凳,低頭摸了摸鼻子,這才感覺到了不合時宜。 只是他人都來了,不該吵醒的也吵醒了,只有硬著頭皮繼續(xù)等了。 好在是王晞沒讓他等多久,簡單地梳洗了一番就出來見他了。 他心生愧疚,倒一時不知道說什么好,還是王晞溫煦地問他,他這才訕然以兩個幕僚開頭,說起了他的猜測:“……怕是還要請馮大夫出面,悄悄地幫皇上看看他的病情到底怎樣了才能讓人安心。” 一會兒要馮大夫幫著推薦個大夫去試探皇上,一會兒又要馮大夫親自出手;一會兒決定請個幕僚幫他處理些庶務(wù),一會兒又想讓人家當(dāng)軍師;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樣的處境,有平天下之能的文士憑什么不賣給帝王家,要賣給你一個連世子都不是的鎮(zhèn)國公次子呢? 王晞睡得正酣被吵醒,還要應(yīng)付這樣復(fù)雜的事,她大小姐脾氣也來了,聞言發(fā)著脾氣道:“你可知道為何我們的事沒有進展?就是因為你太磨磯了!君君臣臣,連二皇子這樣的親生兒子都知道先有君臣,然后才有父子。你倒好,三言兩語的,連皇上的面兒都沒有見到,不過猜著皇上可能得了病,就已亂了陣腳,顛三倒四的。我要是你,就想想你為何不敢直接問皇上乾清宮的香是從哪里來的?看皇上會不會告訴你?” 、第一百一十四章 提醒 陳珞愣在了那里。 是啊!他為何不敢直接去問舅父乾清宮的香是從哪里來的?他為何不敢直接問舅父天津衛(wèi)船塢的銀子去了哪里?他為何不敢直接拉個大夫去給舅父把脈? 因為他舅父不是普通人。 他的舅父先是皇帝,才是他的舅父。 陳珞如雷擊頂,甚至打了個寒顫。 他竟然連個從來不曾出入過朝堂、只在內(nèi)宅打轉(zhuǎn)的王晞都不如。 那樣清晰明了的答案,他為了求得那心底的一點點溫暖,居然選擇了掩耳盜鈴,視而不見。 或者,這才是他什么事都做不好的緣故? 明明輕輕一擰就能擰斷的枷鎖,他作繭自縛卻不自知。 陳珞下意識地挺直了脊背,仿佛這樣,才能撐起自己的那一小片天空。 “王小姐說的對。”他低聲道,聲音沉重,卻不見頹然,反而有些腳踏實地后的沉穩(wěn),“這件事我得仔細想想才行。只是后續(xù)之事,恐怕還要請王家?guī)兔Ρ甲卟攀恰!?/br> 王晞強忍著,才把那個哈欠吞了下去,揮著手含含糊糊地道:“既然幫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