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輯最近忙。”唐漢前些日子簽了兩個作者,正忙著催稿子,確實有段時間沒跟白遠交流了。畢竟守時,除了去年秋天生了場病拖了一個月的稿子,白遠之后從來都是提前交稿的。“也不是很忙,”唐漢訕笑著,不知該如何開口,“白先生還記得去年那部傳記嗎?”“記得啊!”白遠索性合上了手中的書,“還給您添了不少麻煩,真是不好意思。”“咳,都過去了,”唐漢摸了摸鼻子,隔著電話都能透著尷尬,“是這樣的,前幾天我遇到了約稿的人,他對您十分滿意,也非常感謝,想請您吃頓飯,您看……”“這就太客氣了吧?”白遠略帶驚訝,在輪椅里稍稍坐直了一些,“請我吃飯真的不必了,您也知道,我出門不太方便……”自從上次探望過白遠,唐漢側面也了解過這少年到底得了什么病,對他的身體狀況有個大概的了解,他連忙解釋:“我跟約稿人解釋過了的,他還是表示想見您一面,不需要您多麻煩,我們去接您。”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如果再拒絕下去,就顯得是白遠矯情了,他沉吟了一會兒,勉強道:“那好吧,多謝你們了。”約好時間,兩人掛斷了電話。唐漢這才長出一口氣,想起來自己收的那些錢,若是白遠死活不去,他還真害怕自己下不來臺。吃頓飯罷了,他想,沒什么的吧?林楓最近同時給工作室兩個畫師做助理,工資不漲工作翻倍,他現在拿不出什么優秀的作品,只能忍氣吞聲,對于媳婦跟自己說的出去吃個飯這件事,一開始還有些猶豫,怕他在外面獨自一人照顧不好自己,想說考慮一下,可后來也沒精力管了。到了約好的那天,白遠為了顯得身姿挺拔些,戴了很少戴的支架,在輕便型的輪椅上坐得筆直。忽視來往人們的好奇目光,白元覺得自己現在已經強大到了可以不在乎旁人了。“白先生。”一輛黑色尼桑越野車停在他面前,唐漢從駕駛座那邊繞了過來,面帶歉意,“抱歉抱歉,等很久了吧?”“也沒很久,”白遠自己劃著輪椅過去,笑著給他解圍,“老城區道路窄,您開的慢也是常情。”復健一年多,白遠其實是可以在沒有外力輔助下上下車的,但前提條件是那車的底盤不能太高。今天這輛黑色尼桑顯然不符合條件。白遠停在門前,略顯躊躇。“我幫你吧?”唐漢適時上前拉開副駕駛的車門。他話音剛落,就去伸手把人抱了起來。懷里人的重量是不可思議的輕,他下意識放慢了動作,低頭瞥見人臉色蒼白,頓時有些不敢動了。“體位性,低血壓。”白遠緩過勁來,安慰道,“沒事。”唐漢這才輕手輕腳把他放進副駕駛。梅雨的天氣里,白遠其實最不愿出門的,若是真的癱瘓了也就算了,橫豎沒個知覺,可他只是肢體廢用,這保持一個姿勢時間長了,骨縫里都滲著酸麻疼痛,但編輯的面子不能不給,他只盼著這頓飯局能早點結束。但他當他見到了約稿人時,他就知道,這頓飯不會那么容易結束了。“怎么是你?”白遠皺眉盯著在自己坐定后許久才進包房的人問。“怎么就不能是我?”來人一臉笑意,在他對面落座。“這是怎么回事?”白遠轉向唐編輯。“凌先生是約稿人啊!”唐漢也很詫異,“那本傳記的主人公是他的外祖父,怎么你們認識?”“認識。”白遠從牙縫里擠出來了兩個字。“唐編輯不知道?”凌長安笑得牙不見眼,“我們是大學同學了。”說話間服務員也進來上了菜,白遠是一筷子都沒動,不明白這凌長安到底要做什么。“外公一生過得跌宕起伏,你寫得很好。”凌長安拿著醒酒器給自己和白遠倒了些,說道,“我謝謝你,圓了他老人家的夢。”酒杯端在了面前,白遠要是不喝,就真的是太不給面子了,他繃著臉接過酒杯,冷聲道:“不客氣。”之前差點被拖走的事給白遠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陰影,他如今只后悔答應吃這頓飯之前沒問清楚。剛剛蓋住杯底的紅酒鮮紅如血液,散發著芳香,兩人在詭異的氣氛中碰了下杯,而后白遠一飲而盡。相對無言,沉默了一會兒,唐漢眼珠轉來轉去瞅瞅這個瞅瞅那個,覺得氣氛甚是尷尬。“借過一下,我去一下洗手間。”白遠嘆了口氣,生硬說了這么一句,他準備給老公打電話撤退了。“這家飯店的洗手間不是無障礙的,”凌長安扯住他的輪椅,“我幫你。”不動聲色推開那只手,白遠道:“不用了。”目光聚焦在他無名指的素戒上,凌長安眼里閃過一瞬間的忿恨和嫉妒,轉而一笑,又開始發揮他那死皮賴臉的精神:“不會是要溜吧?”這么一拉一拽之間白遠積攢了些怒氣,正要呵斥他,突然覺得一陣頭暈目眩,他握住輪椅手圈上的雙臂不自覺地卸了力道:“你,你這酒里……”話還沒說完,就暈了過去。帶了支架就沒系束縛帶,要不是凌長安眼疾手快,他就栽倒在地了。“凌先生……”唐漢終于回過味來了,也有些憤怒,“你這酒里到底加了什么?!”“一片安定而已,讓他好好睡一覺,”凌長安回答得漫不經心,抱著人的手倒是不松開,“又沒讓你喝,緊張什么?”“安定?!”唐漢大驚失色,“酒和安眠藥不能同時攝入啊!快送醫院,晚了會出人命的!”“別逗了,”凌長安皺眉,“這才多大劑量。”可唐漢臉色的焦急不是開玩笑的,他為了保險,還是把人抱去了自己的車上,給自己的家庭醫生打了個電話,便揚長而去了。唐漢覺得自己惹了個麻煩,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告訴林楓。電話拿了起來,他才想到,他沒有林楓電話。“算我倒霉!”飯店門口,他跺了跺腳,驅車又回了白遠家的樓下,準備守株待兔。林楓這幾日沒日沒夜的畫稿子,下班時已近午夜了,把忙里偷閑畫出來的保存到電腦里,他開車離開工作室的時候只是一門心思地想趕緊回家睡個好覺。也不知道怎么了,媳婦今天一天沒接自己電話,他想著心事,悶頭開門。“是林楓先生吧?”身側有個聲音突兀地問了這么一句,把林楓嚇了一跳。樓語門前的聲控燈隨著聲控燈亮了起來,他這才看得清出聲的人。“唐編輯啊!”他定了定神,又有些疑惑,“這么晚了,你怎么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