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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過,以輪椅束縛帶所允許的最大角度吃力躬身,真誠道:“突記奇。”那是藏語里,謝謝的意思。出來時間夠長的了,考慮到第二天還要開車,林楓收拾了一下就跟白遠準備回酒店,這就跟老者道了謝,告了別。把那轉經筒掛在后視鏡上,隨著車的顛簸,那轉經筒也一圈圈轉著,像是老者的手依舊輕輕搖動,積福消業。其實城市里有不少買車載轉經筒的,小巧,漂亮,但跟這個古樸無華的轉經筒相比,它們卻缺少了最重要的東西。“信仰。”白遠從后視鏡里看著那雙手合十祝福自己兩人的藏民,直到他們的車開出去老遠依舊在身后揮手,眼里酸酸的,心里卻暖暖的,回望在簡陋公路上低檔緩行的林楓,他手指蹭過去,輕聲道,“藏民以佛教為信仰,我以愛你為信仰。”我愛你,是多么清楚多么堅固的信仰。我愛你,是多么溫暖多么勇敢的力量。我不管心多傷,不管愛多慌,不管別人怎么想。愛是一種信仰,把我帶到你的身旁。車一路行至濱海城,白遠終于趕在到家門口之前病倒了。其實初初問題不大,在拉薩的時候不過是咳嗽兩聲,也沒有發燒的跡象,林楓整日守在白遠身邊,也沒發現他有什么嚴重的高原反應,可回到海拔平面比較正常的地方之后他開始渾身無力,懶懶的,不想動。一開始以為是心腦血管不適應如此的壓力變化而導致的醉氧現象,林楓也沒怎么在意,但越往回走林楓越覺得有些不對。白遠開始嗜睡,時不時的一臉虛汗,雙手無意識地在胸口畫圈,出門沒帶心率儀,但林楓拿著秒表粗略掐算也能感受得到他的心臟跳動極其紊亂。心一下子慌了,剛進了濱海城的高架還沒來得及回家,他便驅車趕赴醫院。車上已經給張檸晨打過電話了,他在電話里簡單描述了一下白遠的狀況,張檸晨也覺得情況有些不太好,安慰他說自己和大夫提前在醫院門口準備好,讓他好好開車別想太多。白遠是這個時候從十幾個小時的睡眠里醒過來,迷迷糊糊問:“到家了?”林楓在正常駕駛和超速的邊緣,分神回答道:“快了。”心緒放松了些,白遠覺得有些精神了,卻覺得這條路不對:“這不是回家的路啊!”“你身上不舒服,我們先去醫院檢查一下。”林楓拍了拍他放在一旁的手,“沒事的。”說話的功夫也到了白遠之前住過的醫院,擔架就在一旁,林楓都來不及好好停個車,就見到沖上來的醫務工作者。“檸晨你做什么……”白遠被抱下來的時候是覺得小題大做的。可話還沒說完,就覺得眼前一黑,暈了過去。再醒來時已經是三天之后了。白遠睜眼的時候有一瞬間的迷茫,以為穿越時光一下子到了幾十歲之后,他側頭望著林楓的滿眼血絲,張了張嘴,沒發出聲音。那人眼里情緒復雜,伸手覆在他手上:“先別說話,醫生說你是長期缺氧免疫力低下導致的肺水腫和心肌炎,氧氣面罩不能摘,等過些日子好些了再說話。”他藏了一部分沒說,大夫說白遠身體條件特殊,這病即使好了,對他的心肺功能也有很大損傷,不可能恢復到從前的水平了。可此時不是說那些的時候,重要的是讓白遠快點好起來。“呦,醒啦?”張檸晨穿著白大褂進來,一聲輕笑打斷二人情深意切的凝視。白遠不是沒見過她穿白大褂也不是不知她學醫,但見她此時走進來,手里還拿著病歷本,只覺得有說不出的穿越感。感覺到媳婦的疑惑,林楓小聲解釋:“檸晨要在這家醫院實習一年,你現在是她的病人。”被單下面的人明顯松了口氣,白遠心里最忐忑的事略略放了下去,眼皮又有些發沉。“好好睡吧,”張檸晨調了調他的點滴速度,柔聲安慰道,“我都會安排好的,你放心。”這仿佛是兩人之間的暗語,也像是催眠的信號,白遠在氧氣面罩下噴出一聲短促的呼吸,而后緩慢閉上了雙眼。林楓給他掖了掖被角,神色暗淡。“誒,你打算在這里守到什么時候?”張檸晨拖過一旁的椅子,捅了捅他,“現在人也醒了,也脫離危險了,你快回去休息吧。”“我想在這兒守著他,”林楓視線根本舍不得離開愛人被氧氣面罩遮住大半張臉的容顏,“守著他我踏實。”“你再這么守下去,白遠該不踏實了,我說你們倆能不能都別那么倔,”張檸晨毫不客氣地拿筆上下比劃他身上那身三天都沒換過了的衣服,“看看你現在的樣子,難不成一會兒我還得來搶救你?”知道她說的是實話,林楓嘆了口氣,把臉埋在雙手里:“都怪我……”“怪你什么?去西藏是你們兩個一起做的決定,”張檸晨嘆了口氣,語氣放緩了些許,“你們學文科的是不是都這么多愁善感?要按這么算,我跟劉大夫也有責任啊,當初是我們說白遠可以去的。”“那不一樣,”林楓回頭,眼里的疲憊直達心底,“你們只是說他可以去,是我非要拉著他去的。”“行了,白遠也是自己想去,如果他不想,你再怎么拉著他他也不會去,”張檸晨表示不贊同,“這場病就是個意外,你別往心里去,這幾天我們好好照顧他,讓他快點好起來,這比你在這里自責有用多了。”“我知道,”林楓扯了個笑容,搓了搓臉讓自己看上去精神些,“你跟曉彤怎么樣?”“她最近住院了……”張檸晨的聲音也有些低落。“怎么回事?”林楓側頭看她,眉頭緊鎖,“最近累著了?”“我媽去找她了,”張檸晨舒了口氣,捏著鼻梁狠狠用力,“她走之后就病了。”“什么時候的事,你怎么都沒跟我們說?”林楓有些慌張。“跟你們說也沒什么用。”女孩笑笑,看他,“你們已經自顧不暇了,我還應付得來。”“可……”“還有心思擔心我?”張檸晨打斷他繼續問下去的話頭,“你要是真有這心思就趕緊回去睡一覺,休息好了過來替我,我晚上還得去陪曉彤呢。”“那……好吧,”林楓同意,“謝謝你。”“快去吧,”張檸晨揮手表示不客氣,又囑咐了一句,“別開車了啊,打車回去。”在醫院住了有一周左右的時間,白遠這才被獲準摘下氧氣管靠在搖起來的護理床上自主呼吸。彼時已經進入了濱海城最熱的七月,室外溫度能達到三十□□度,可神奇的是居然窗外還在陰沉沉的飄著絲絲細雨,像是那些地表的熱氣蒸騰上天空又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