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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啊,聞得我餓了。”“醫院對面有家粥鋪,我也聞著香才買了兩份,要不要吃點?”林楓知道白遠現在損傷平面不低,根本不會感覺到餓,這么說純屬是要讓自己別再沉浸在自責的情緒中,就也深吸了一口氣,順著他的話往下說。“好啊!”白遠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林楓喂得小心,白遠吃得心不在焉,一碗粥吃了一少半就咽不下去了。林楓也不逼他,放下勺子去揉他的胃,以防他消化不良,兩人那么面對面坐著,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閑話。冬日的濱海城不如北方那么寒冷,雖是臘月,窗外的枝葉依然黃黃綠綠,倒是不顯單調,夕陽西斜,穿過孤單的窗照在白遠蒼白的面龐上,林楓湊過去輕輕啄了一口:“我保證以后不會了。”“什么?”沒頭沒尾的,白遠也不知他在說些什么。“沒什么。”林楓搖了搖頭,不打算告訴他。我保證,以后不會把你一個人丟下承受那無邊的病痛了,我保證。麻醉打了大半個月,痙攣真不是白遠自己裝的,實在是一動之下的自然生理結果。林峰走了之后他一個人躺在床上無聊,這些天他睡得夠多了,現在睡是睡不著了,便想著按一下鈴叫劉醫生過來問問什么時候出院,就那一扭頭的功夫,腿就突然的抽搐了起來。是真疼啊!白遠那個時候滿腦子只有這一個想法。護士進來換點滴,正好看見他猙獰的表情和被子下抖動的雙腿,做了緊急處理,叫來了醫生,這個時候林楓才回來。疼痛漸漸減退到能忍受的地步,他才有精力看一眼愛人,那手足無措的樣子和滿臉的愧疚,讓白遠好不心疼,他勉強勾了個難看的笑,沖著那人招手:“我沒事。”林楓要是信他的,就有鬼了。那個時候白遠看見了他眼里的珍惜,看見了他的自責,突然有那么一瞬間,希望自己就這么躺在病床上,就,不好起來了,他也很滿足了。“老公,別揉了,”他按住林楓的手,無力笑笑,“好無聊,你去幫我問問什么時候出院好不好?”“好。”林楓親了親他額頭,轉身出去找主治醫師。可白遠的“病情”才剛剛穩定下來,怎么可能就出院,劉醫生委婉地拒絕了白遠無理的要求,表示還需要觀察一段時間,最起碼,要等到春節前后才有出院的可能。“春節?那還十幾天呢……”白遠委屈得癟了癟嘴,眼圈一紅就要哭,看了看大夫又生生憋回去。林楓好笑地揉了揉他的小腦袋:“我把你的電腦和之前你看的書拿來了,無聊的話,就看看?”白遠眼睛亮亮的,一個“好”字還沒說出口,劉大夫輕咳兩聲:“白先生,既然病情穩定了下來,我覺得從明天開始可以做些恢復練習了,從獨自坐起來到膀胱反射,都是需要時間的,您大概不會覺得無聊。”這就是變相的禁止了,白遠瞪著眼不敢相信,等等?坐起來?膀胱反射?他覺得自己好像掉進了一個巨大的坑里。住院之前沒人告訴他,癱瘓病人連大小便都不能控制啊!“你以為呢?”張檸晨坐在他床沿上,隔著被子去按摩他的雙腿。林楓被支出去支付住院費取化驗單什么的,白遠這才扯住許久不見的發小問個清楚。“我以為,只是坐在輪椅上而已啊!”白遠靠在搖起來三十度角的床上,張了張嘴。“白少爺,認識這是什么嗎?”張檸晨自床腳摘下他的尿袋往他眼前送了送,還算有良心的注意著高度以防尿液倒流,“你都帶著導尿管多半個月了,居然不知道自己假扮的是什么樣的人!我拜托你去查查百度吧!”“我住院這么久不都是打麻醉嗎?我也不知道啊!”白遠一臉茫然,“別說那是什么,就連你現在在做什么,如果不是我看到了,我都沒有一點感覺。”嘆了口氣,張檸晨將尿袋掛了回去,站在床腳順便替他活動腳踝:“藥會一直給你打的,等過些日子真正康復訓練開始,你就會明白生活之于你,有多艱難。”正說著,林楓拿著一沓黃黃白白的病例化驗單和一張x光片走了進來,臉色陰沉,情緒不高。白遠心里有鬼,不知自己跟張檸晨的對話他聽見了多少,等了一會兒才忐忑不安道:“老公……”林楓從他媳婦說那句“沒有一點感覺”的時候就站在門口了,只是沒來得及推門進來,可他往后聽到張檸晨說的“艱難”時,就再也忍不住了。扔下手里的一堆東西,他俯身抱住了愛人:“對不起。”聲音悶悶的,略帶哽咽。“怎,怎么了?”林楓很高大,即使控制著自己的重量不全部壓在白遠身上,依舊讓此時的白遠覺得有些胸悶,他雙臂環住身前的人,含含糊糊地問。把自己從那個已經初顯瘦弱的人懷里拖出來了,林楓眼眶里亮晶晶的,反射著外面的陽光:“如果那天我沒跟你吵架,你也不會著涼;如果我早點發現你總喊著腰疼后背疼,你就不會……”“怎么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攬啊!”白遠皺眉瞪他,“這病不是發現得早就有的治,也不是我多穿點就不會發作,跟你有什么關系?”他二人在這情深意切把病因往自己身上攬,張檸晨在旁邊覺得自己仿若一顆碩大的燈泡,嗯,少說也得兩千瓦。她輕咳了一聲:“我就先回去了?”白遠連個眼神都吝嗇給他,隔著林楓的身子沖她擺了擺手,那意思就算是他聽見了。嘿你個沒良心的!張檸晨氣得牙根直癢癢,等我下次再來怎么收拾你!白遠住院的這段時間不光在設定的損傷平面附近注射了麻醉劑,在他的點滴里還加了少量的肌rou松弛劑,這種藥本來是預防和對抗痙攣的,但它也能快速降低白遠的心肺功能和腿部的肌rou指數,所以這好巧不巧的那次痙攣就給了劉大夫一個很好的借口加大肌rou松弛劑的使用劑量。而他鼻端戴著二十四小時不摘下來的氧氣管,有時晚上甚至要換成氧氣面罩,使他的肺活量和心臟供血都大幅度降低;再加上刻意控制的葡萄糖攝入和入院之后從未將病床搖到三十度以上,他這低血糖和體位性低血壓的毛病是跑不了了。此時靠著雙臂支撐這自己坐穩在搖起接近直角的床上,白遠臉色蒼白冒著虛汗,胳膊不住地顫抖,他在心里把當初決定假扮癱瘓病人的自己罵了個狗血噴頭。可一個謊言說出來了,就要用更多謊言去圓,用張檸晨的話說,開弓沒有回頭箭,他已經不能說出真相了。“時間到。”護士掐著時鐘,宣布了白遠今天的訓練可以結束了。林楓幾乎是在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