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9
再到現在,陳紀鋒又體會到衛(wèi)意是個認真到有些倔的人。無論是說話,吃飯,還是給別人做家教,他都用一百分真心去對待,全不在乎別人的看法和態(tài)度。比如他喜歡吃包子,吃不到外面餐店的,就一定要學會做出來給自己吃;比如在公安局門口被人找麻煩,他也一定要與別人理論清楚,也不管對面的人多兇惡,不管恰好看到這一幕的自己多著急,生怕他下一刻就要被人揍。陳紀鋒轉頭過,見衛(wèi)意差不多把一盒鹵藕吃了一半,明明整個人已經辣得直吹氣,嘴唇都紅得一副快燒起來的樣子,還吃得停不下來。“慢點兒,沒人和你搶。”陳紀鋒把果酒塞進他手里,“別光吃,喝點酒解辣。”衛(wèi)意接過瓶子咕咚咕咚給自己灌酒。陳紀鋒看著他喝完大半瓶酒,忽然開口問:“今天找你的那個人是誰?”衛(wèi)意愣了一下,然后放下酒瓶,說:“他是我奶奶的孫子。他沒有找我,我們是無意遇到的。”陳紀鋒一笑,“你直接說是你哥哥或者弟弟不就行了。”“不想這么說。”衛(wèi)意老實和陳紀鋒坦白,“我不喜歡他,他也不喜歡我。而且他不是奶奶的親孫子。奶奶在我還沒出生的時候就和我的爺爺離婚了,嫁給了現在的趙爺爺,他們的兒子是趙爺爺的前妻的,他是那個前妻的親孫子。”陳紀鋒把這個關系捋了一下,說:“那他應該也比你大不了多少吧。”“比我大一歲。”“他欺負你?”陳紀鋒問。衛(wèi)意想了想,說:“也沒有。可能是因為我之前打了他,所以他很討厭我。”陳紀鋒一挑眉,“看不出來啊衛(wèi)意小朋友,你還挺生猛?”衛(wèi)意沒點頭也沒搖頭,伸手繼續(xù)去拿藕片吃。陳紀鋒看了他一會兒,忽然開口:“和我說說?”衛(wèi)意聞言,沉默了。他半晌沒說話,默然坐了好一會兒,才開始與陳紀鋒說起這件事。之前衛(wèi)意住在奶奶家的時候,趙家的人都對他表現出或多或少的排斥,要么就是把他當空氣,要么就是像趙英博一樣,把他當根刺,時時刻刻都想拔了他扔出家門。奶奶心疼他,常常來問他有沒有什么想買的,想用物質彌補她的親孫子。衛(wèi)意便說自己想彈鋼琴。他在趙家待了兩個多月,一次摸鋼琴的機會都沒有。奶奶答應下來,打算給他買一架鋼琴放在家里。然而這個決定遭到所有人的反對,其中趙英博反應最大,他直接去敲衛(wèi)意的房門,質問他為什么想買鋼琴。衛(wèi)意還能記得當時他與趙英博的對話。“你當鋼琴是一個枕頭,一床被子,說買就買回來?”趙英博堵在他面前發(fā)脾氣,“你憑什么花我們家這么多錢?你怎么好意思啊衛(wèi)意?”衛(wèi)意沒說話,他就繼續(xù)發(fā)火,“你真把這里當自己家了是嗎?這個家里除了你沒人彈琴,憑什么就因為你一個人要買這么大個玩意放在家里占位子?”“你還真以為自己是個天才鋼琴家,到哪兒人都愿意聽你彈琴?”衛(wèi)意不與他吵,只平靜地說:“如果你不喜歡這樣,我不買就好了。”“衛(wèi)意我告訴你,你少在我面前裝委屈,奶奶吃你這套,我不吃。”趙英博瞪著他,“你外婆剛死多久你就在這兒演奏上了,說出去別人指不定以為你多大一白眼狼呢,你就是裝也要裝得孝順一點吧。”衛(wèi)意這才看向趙英博,認真說:“請不要擅自揣測我與外婆的感情,你這樣的行為非常沒有禮貌。”“我哪點兒說錯了?成天就知道找奶奶要這要那,你自己怎么不知道掙錢去買?你現在是住在我們家,我的家,麻煩你別成天把自己當咱們家里人行嗎?你現在是寄人籬下,是我們在拿錢養(yǎng)著你這個外人,你以為這里是你家?你現在壓根兒就沒家!你連爹媽都沒有,你還有個屁的……”、趙英博沒來得及把怒火發(fā)泄完,因為衛(wèi)意抬手揪住了他的衣領,一拳打在了他的鼻子上。趙英博當即悶哼一聲,鼻血長流地倒了下去。衛(wèi)意收回手,用衣服下擺擦了一下手背,沒有再打第二下。后來趙英博的叫喚引來了家里的大人,他坐在地上指責不斷指責衛(wèi)意,衛(wèi)意沒有給自己解釋。趙英博的父親嚴厲詢問衛(wèi)意為什么打人,衛(wèi)意也只是說“他說了侮辱我家人的話”。但是衛(wèi)意知道他解不解釋都無關緊要,所以他直接把自己關在房間里,一直到晚上奶奶從外面回來聽說了這件事。奶奶進房里來找他,沒有問他為什么打人,也沒有責備他,只不斷撫摸他的手背,喃喃道委屈我們小意了,說都怪他們把英博寵壞了,害得英博成了這副不成器的樣子;又說一定會給他買鋼琴,讓他不要難過。衛(wèi)意坐在床邊聽奶奶絮絮叨叨,最后反過來握住奶奶的手,抱了抱她。“奶奶,您不要擔心我,我沒事。”衛(wèi)意說。他繼續(xù)道:“但是鋼琴還是不要買給我了。奶奶的家人好像都不喜歡您這樣做,我不希望您為難。”“沒關系,一架鋼琴而已,奶奶知道你喜歡彈琴……”“真的不要了。”衛(wèi)意說,“我思考了很久,我想我還是搬出去會更好。這樣奶奶就不會為難,奶奶的家人也不會不高興。”后來奶奶雖然勸過衛(wèi)意幾次,但衛(wèi)意已經做了決定,最終還是從趙家搬了出去。從那之后除了奶奶,他沒有再和趙家任何人有聯系,今天遇到趙英博的事情則完全是碰巧。“我沒有裝委屈,也沒有臭著臉。”衛(wèi)意有些困擾地抓了抓頭發(fā),“我覺得我的臉很正常,平時不需要笑或者哭的時候,也是很正常的表情。哥哥,你覺得我臭著臉嗎?”陳紀鋒笑了笑,答:“沒有。你只是喜歡發(fā)呆而已。”“而且我沒有成天找奶奶要這要那,我只是想要一架鋼琴,如果奶奶不買,我自己也可以花錢買。別的我也沒有想要什么。”“他還說我把自己當他們家的人,我才沒有呢,我一點也不想和他們做一家人。”“我也知道自己沒家了,又不需要他來提醒……”衛(wèi)意說著說著聲音漸漸小了。他窩在沙發(fā)里,懷里抱著一瓶快喝空的果酒,低頭碎碎念的樣子看起來有點像一只落寞沮喪的小狗。一只大手輕輕放在他的頭頂上揉了揉。“誰稀罕和他們做一家人呢。”陳紀鋒與衛(wèi)意拉近一點距離,看向他時的目光笑著,笑里帶一點溫柔,“他們可配不上做我們小鋼琴家的家人。”衛(wèi)意聽他這么說,有點不自在地動了動,“也沒有......”“就算現在沒有家,以后也會有的。”陳紀鋒的表情難得認真起來,他看著衛(wèi)意,說,“總有一天,你會有一個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