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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了?今天都十八號了!”“嗯,昨天晚上睡前跟你說的,你可能沒聽見?!备嫡殃栒f:“醫院組織下鄉送溫暖,得去一個月?!?/br>倆人剛確定關系,傅昭陽馬上就要出差,古玉衡心里有點舍不得,可又不能影響他工作,只好可憐巴巴問:“那你今天晚上不回來了?”他總把傅昭陽去他家說成‘回來’,好像倆人已經過一家子了似的,但傅昭陽自己心里也聽的舒坦,便從沒有糾正過他。“可能不回來,等我媽走了,我看時間過去,到時候提前給你發信息,你不用等我,自己先睡?!?/br>古玉衡不敢對自己婆婆有任何怨言,只好心不甘情不愿說:“那好吧,要是實在太晚,你就別過來了?!?/br>傅昭陽聽著他軟乎乎撒嬌的鼻音,依依不舍掛了電話,百煉鋼早就化成了繞指柔。太后娘娘駕到的時候,傅昭陽也剛剛進家門,時間掐得正好。傅昭陽說:“您以前是保密局出身吧?還是在我身邊裝監控了?怎么我前腳進家門,您后腳就跟來了?這身手哪兒像個普通老太太?”“你才老太太!”慕女士走在路上最煩別人叫她大媽,第二煩別人叫她老太太。“行行行,我是老太太?!备嫡殃栆呀浐脦滋鞗]在家里住過了,灶臺上都積了一層灰,放下包從冰箱里拿了一瓶礦泉水遞給慕青,說:“您先喝水。”慕青接到手里放在一邊,到廚房里去轉悠了一圈,很快發現端倪,問:“你這是多長時間沒開火了?”“平常在醫院里吃,用不著開火。”這倒也是實話,傅昭陽說完他自己都快信了。慕青也信了,一邊數落他不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一邊用熱水壺燒水,又抬手從碗柜里拿了幾只碗出來洗了洗,從保溫壺里倒了飯菜出來,nongnong的黑米粥,傅昭陽最愛喝這個。她自己則拿起抹布開始打掃衛生。“媽您別干了,坐那兒歇會兒吧,再說我這兒也不臟?!备嫡殃柡攘艘豢谥喾畔律鬃樱f。“還不臟,你看看這灰多厚,邋里邋遢的,將來怎么找媳婦兒?”這話一說出口,她又覺得有些悲涼,傅昭陽這輩子都不會找媳婦兒了,用這話來罵他,不但沒有一點威懾力,反倒叫她自己心里更難過,當下嘆了口氣,也沒再說什么。傅昭陽倒沒往心里去,他媽從前就一直這么罵,這么多年都已經習慣了,也沒從里面覺出什么不對勁兒。慕青在他臥室里,一邊拿著抹布打掃,一邊從他衣柜里把疑似穿過的衣服統統扔到床上,準備一會兒再洗一遍,床單也給扒了,風卷殘云一般,所到之處無一幸免。傅昭陽在客廳里一邊吃飯一邊喊她:“您不是來幫我點行李的嗎?怎么打掃起衛生了?”“這么臟,不打掃打掃還能住人嗎?豬窩一樣。”傅昭陽便嘆了口氣不說話了,她到傅朝暉那兒也一樣,必定要做一番大掃除。傅衛同志對她這個做法非常不贊同,經常說她:“從小就讓他們在家里自己的事情自己干,長大了反倒越活越回去了,還要你去給他們打掃衛生,再者二十好幾的大男人了,還得mama照顧,說出去像什么?”慕青便要反駁:“孩子不是從你肚子里出來的,你不心疼,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不管怎么樣你都能看護,出門在外能一樣嗎?再說我也不是天天去,一個月也沒有一次,打掃打掃衛生,礙著你什么了?”倒是礙不著傅衛,但對于傅昭陽兄弟兩個還是有點尷尬的。比如有一次,慕青從傅朝暉的床底下掃出了一只用過的避孕套,當時她的表情也不知該欣慰兩個兒子里終于有一個會拱別人家白菜,還是該罵傅朝暉亂丟垃圾邋里邋遢不衛生,處境著實尷尬的很,傅朝暉那么會插科打諢的一個人,當時也只有摸摸鼻子尖不說話。自那以后,傅朝暉再也不亂丟垃圾,慕青再也不幫他掃床底。相對而言傅昭陽這邊倒是一貫沒什么新動向,典型的單身漢日子,一個月都不見得開一次火。慕青把剛收拾出來的床單扔進洗衣機里,又進廚房忙活,她今天過來帶了一些食材,準備走之前給傅朝暉做好凍進冰箱里,總比天天吃食堂強一點。“你的炒鍋又塞哪兒了?”她一邊打開柜子翻找,一邊問傅朝暉,這種時候的問題一般都不是為了得到答案,只是例行問題,畢竟傅昭陽對這廚房大概還沒她熟悉,最后還得她自己找出來。傅昭陽果然說:“您上次來的時候它在哪兒,這次就還在那兒?!?/br>過了一會兒,慕青在廚房里咦了一聲,端著個電砂鍋出來了,問:“你什么時候買了個電砂鍋?平常不是都不開火嗎?”而且看那砂鍋的情形,明顯是用過的。傅昭陽想了想,覺得最好還是提前給他媽打個預防針,讓她做到心里有數,將來真把人領回家了,不至于鬧得雞飛狗跳,便說:“之前古玉衡不是在我們醫院住院嗎?給他燉了兩次湯?!?/br>慕青對這事兒還有印象,當時傅昭陽專門打電話來問她菜譜,還被她罵了一頓。其實這時候她還是想罵他,但張了張嘴,半天沒出聲,最后哦了一聲,又端著那口鍋回了廚房。傅昭陽在客廳把晚飯吃干凈,收拾了碗盤進去,見慕青正低著頭在洗手池里洗抹布,便說:“您放著吧,我來。”慕青也沒說話,讓到了一邊。傅昭陽一低頭,發現他媽的眼眶好像有點紅,沉沉嘆了一口氣,又心疼,伸手過去輕輕撫了撫她的肩,喊了一聲:“媽?!?/br>慕青畢竟已經是個年過半百的中年女人,就算她再怎么不承認,也已經馬上要步入小老太太的行列了。她站在傅昭陽的身邊,腦袋只能到兒子的胳肢窩,盡管常常對他們聲色俱厲,實際上也不過是個內心柔軟的母親。她紅著眼睛沒有說話,碎發從耳邊垂下來幾綹,顯得弱小而狼狽,繞過傅昭陽,走出了廚房,到臥室去為他清點行李。慕青在臥室里坐了一會兒,不知是不是心頭太亂,幫傅昭陽點好東西以后,說:“我從網上給你買個小電鍋,到時候吃不到可口的還能自己胡亂煮個雞蛋填填;家里還有條毛毯,等過兩天你回來拿。”她話音剛落,傅衛打電話來催她回家,她便直接拎著保溫壺走了,沒再跟傅昭陽討論電砂鍋的事,大概心里還是不怎么痛快。傅昭陽看著屋里打掃的干干凈凈的家伙什兒,最終也只有嘆一口氣,嘆完氣又給古玉衡打電話。那邊憋著怕被慕青發現,一直沒敢聯系他,連個短信都不敢發,見他打電話過來,小聲問:“阿姨走了?”跟地下黨接頭似的。傅昭陽嗯了一聲,聽他的聲音又覺得好笑,說:“丑媳婦兒早晚要見公婆,你怕什么?”古玉衡完全是沒有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