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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蓬島客簡介:小純情假扮老司機,活生生把好友從高嶺之花縱容成了禽獸。CP:師無我×息神秀,有互攻。1、師無我醒時,窗外天色暗沉。才出門,店小二等他許久,迎上前來。“道長總算醒了。”師無我略覺不妙。小二察言觀色,道:“快到子時了。”今日是元宵,師無我早與一位好友說定,二人一道過節。此前他喝了幾杯,不想醉過了頭,誤了時辰。那位好友居處距此百余里,夜里山路難行,即刻拍馬,清早才能到。對方為人清正,必定要惱他了。想及此,他整衣下樓,邊走邊問:“周絮何時走的?”小二跟在他旁,亦步亦趨:“周姑娘見道長醉了,就走了。”“這可早得很。”周絮也要回家,特意一大早便來尋他,師無我愛酒,喝了幾杯。他身上酸痛,頭也發漲,心中雖急,仍笑道:“你們酒里放什么了?我雖不是千杯不醉,但不至于扛不住幾杯水酒。”小二忙道:“道長忘了嗎?今日的酒是周姑娘帶來的。”師無我才醒,腦子有些不清楚,聽他這么一提,才想起這事。“可惜了。她帶來的酒必是滄浪山莊的佳釀,我竟記不起是什么滋味。”酒坊外間亮如白晝,仍有孩童奔走嬉鬧,師無我走到樓下時,掌柜叫住他。“周姑娘要我轉交道長,”他取出只食盒,“周姑娘說,里頭是圓子,回去一煮便能吃,特給您與朋友嘗嘗。”師無我笑道:“話說得倒好聽。可誰都知道,周大姑娘從不做這些,多半是滄浪山莊送的。”掌柜與他二人有些來往,但不理江湖事,笑笑便罷,將食盒遞與他。師無我笑著去接,手才搭到手柄,竟滑了過去,沒有握上。掌柜托住食盒,“道長?”師無我收起笑,道:“老毛病犯了。”掌柜知他右手受過傷,看似無恙,卻使不上力,偶爾還有抽搐。師無我笑道:“我早習慣了,不妨事。”換手去拿。去后院牽馬時,他后背被人砸了下,轉頭一看,竟是幾個原本在外頭打鬧的孩童。其中年紀最大的也才七八歲,見他看過來,嚇得后退一步,發覺他沒反應,膽子大起來,又揀起顆小石子扔來,叫道:“殘廢!殘廢!”這一鬧,幾個年小的學他樣,一齊扔來。夜里人少,師無我立在后院中,竟覺有些好笑,往旁走了步,不知怎地,就到了那最大的孩子身邊。他左手提食盒,右手這時倒好用了,搭在對方肩上,道:“從哪兒學的話?”雖如此問,知多半是聽鄰里人說過,鸚鵡學舌來。其余幾個沒被捉住的一哄而散,這個最大的想走,怎料肩上那手看似沒用什么力,卻將他死死壓在原處,竟連手也抬不起,一時嚇得發抖,身上竟有腥臊味出來。師無我愛潔,放開人,道:“小小年紀,總要學點好的,遇見我不算什么,將來逢著脾氣不好的要怎么辦?”也不管那孩童聽不聽得懂,輕輕推了一把,叫人快走。待人跑得沒影,他低頭看了看自己右手,嘆了口氣。這只手掌如他人一般修長柔韌,唯獨腕上一條寸來長的舊傷,顏色已淡,卻使他手再不能運轉如意。稍熟悉的人都知曉這事,若放在尋常人身上,必叫人扼腕。然而他身無內力,不過是個行走江湖的閑散道士,雖有些許不便,也非什么要緊事。師無我在原處站了會兒,牽來馬,又拿了原先備下的物事,趁夜走了。街上人頭攢動,喧囂嘈雜,家家戶戶門前懸掛花燈,放眼望去,繽紛絢麗。忽聽見尖嘯,十數枚煙火竄上高空,炸開后照亮半邊天際,又如星屑紛紛而落,滿目光華,美不勝收。圍觀者齊齊驚呼贊嘆,滿城盡是歡聲笑語。識得師無我的人甚多,見他牽馬而來,都與他招呼。“道長往哪去?”“今日是元宵,道長怎要走了?”……師無我一一點頭笑著回應,走出許久,耳中仍殘有聲響。出城行上三十里,便是翠微云上宮地界,山匪剪徑的盡數絕跡。翠微山深處有一禪院,寺小人稀。約莫二十多年前,寺里只留了一個老和尚,有日領回個三歲不到的孩童,也沒落發,一道住在寺中。下山采買時,有人笑他,說他不守清規,與別家小娘子偷偷生娃。老和尚卻說是故人之子,雙親不在,但早給取了名,喚作息神秀。息神秀,便是師無我的那位好友。天將白時,禪院靜寂無聲,似是萬物都睡去了。他趕了半夜路,精神困乏,卻不敢稍歇。他同息神秀認識近六載,從未失信,只因吃了幾杯酒,便叫他錯過約會。在他記憶里,好友為人說一不二,此次他沒按時回來,不知對方要怎么生氣。系了馬后,師無我想了想,只提了食盒,往偏廳去。夜色還未散盡,偏廳閉著門,他瞧了會兒,沒看見半點光亮,也沒聽見聲。又站了小會兒,他手肘一靠,門吱呀開了。里頭呲地一聲,有人攏手去點燈,如豆火光躍動,將原本半明半暗的地方照出光亮來。即便是坐著,大半身體沒在陰影中,那人也比尋常人高大許多,如盤踞山石的猛虎。攏火苗的手卻潔白如雪,仿佛枝頭的一朵玉蘭,卻又少了點生氣,像畫上描摹出的,失了本真。息神秀點完燈,火折子放在一邊,端坐椅上,朝師無我望過來,一對瞳仁瑩如黑晶。他衣衫也是雪白的,看來柔軟潔凈,周身除黑白外,再無別的顏色,鬢發一絲不落,讓人想起削壁上橫出的青松,干脆利落,不見半點冗余。師無我才跨進門,就看見對方身前桌上布了八九個小菜,雖是素齋,也極精美,必是花了大心思。現下這些菜肴已無熱氣,卻紋絲未動,合上坐著的那人,叫他一下猜著前情。“你等了整夜?”息神秀問:“為何晚歸?”師無我聽不出他到底多生氣,道:“喝酒后睡過了頭,”怕對方氣惱,又補了句,“我沒喝多。只是那酒是周絮從滄浪山莊帶來的,從前沒碰過,后勁太足。”息神秀練劍,講求平心靜氣,不常動怒,只道:“你出去。”師無我從善如流,放下食盒,向后一步,退了出去,順手還合上了門。他沒有走,站在門邊,低聲道:“食盒里的圓子也是周絮帶來的。她雖未說,我知道必定是她那位未來夫婿親手做的。天底下做圓子的點心師傅許多,滄浪主人親手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