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順著她視線看過去，他頓了頓，“你認識園長？”

    她緘默數(shù)秒，無比自然地答道：“不認識，就是覺得有些面熟。”

    賀從澤聞言挑眉，不置可否，也不知道是信還是沒信。

    江凜則收斂好自己的情緒，默默注視著臺上發(fā)言的園長，心情總歸還是有些復(fù)雜。

    她小時候性格孤僻，十分不合群，而且睚眥必報聽不得別人說壞話，因此打架是家常便飯的事。有時賭氣不去睡覺，不吃飯，脾氣犟到老師都放棄管教她。

    但只有園長待她不同。

    打架受傷，園長會親自給她包扎；不去睡覺，園長就把自己的休息室讓給她；賭氣絕食，園長只會將飯菜放在桌上，等她餓了自己來吃。

    她會照顧她的小脾氣和敏感的心思，視她如己出。

    后來時歲已久，江凜漸漸的也就淡忘不少，卻無論如何也沒想過，兩個人還會有再見的一天。

    只是，也沒了相識的必要。

    江凜念此，闔眼斷絕視線，不再多想。

    各個領(lǐng)導(dǎo)發(fā)言完畢后，便是輪到小孩子們的演講了。

    說來也不過最多十來個孩子，時間眨眼便要流逝，江凜剛開始還覺得有些浪費時間，不過孩子們的語言幽默風(fēng)趣，聽著還算不錯。

    林天航是最后一位演講的小朋友，他站在臺上，從最初rou眼可見的行為拘謹，到后來的自然從容，看得江凜十分滿意。

    林天航的發(fā)言稿她不曾看過，也不打算過多關(guān)注，只知道賀從澤似乎幫忙寫了點兒。不過單看這臨場的狀態(tài)轉(zhuǎn)換，她已經(jīng)很欣慰。

    個人介紹進入尾聲時，林天航雄赳赳氣昂昂，道：“在座的各位，你們看到今天陪我一起來的那個男人了嗎？”

    江凜愕然轉(zhuǎn)向賀從澤：“？”

    在座眾學(xué)生家長無一不識賀從澤，此時不約而同地將目光移到他身上。

    賀從澤靠著椅背，姿態(tài)慵懶，笑而不語。

    臺上的林天航于是繼續(xù)：“他年少有為，出類拔萃，有多少人后悔錯過了當(dāng)年的他。”

    江凜臉上的表情，已經(jīng)精彩到無法用言語來形容了。

    林天航做了個深呼吸，作出最后總結(jié)：“所以，不要錯過當(dāng)今的我！”

    賀從澤帶頭鼓掌，笑夸：“好！”

    江凜：“……”

    平生第一次，她會有巴不得挖個坑，把別人塞進去的沖動。

    -

    去后臺接到林天航后，賀從澤很是滿意地蹲下捏捏他的臉，欣然道：“這次演講很成功，哥哥待會請你吃飯。”

    “真的嗎！”林天航面露喜色，當(dāng)即撲上去抱住他，“謝謝哥哥！”

    “對啦，jiejiejiejie。”他突然想起要事，忙將臉轉(zhuǎn)向江凜，“你覺得怎么樣？”

    江凜看他一臉求夸獎的模樣，有些忍俊不禁，頷首道：“嗯，很棒。”

    林天航這才展露笑顏，像是松了口氣，也不知道上臺前給了自己多大的壓力。

    就在三人準(zhǔn)備離場的時候，江凜聽到身后傳來有些熟悉的女聲，聲線含著分不易察覺的顫抖：“阿悅？”

    心底還未來得及生出什么想法，賀從澤便下意識地看向身旁的江凜。

    江凜神色自若，她沒有回頭，腳步未停，朝著禮堂出口走。

    倒是林天航對這聲呼喚有了反應(yīng)，他回過頭去，驚喜出聲：“園長奶奶！”

    邊喊著，邊蹦蹦跳跳地朝著她那邊迎過去。

    “小航。”園長不著痕跡地收回視線，俯首對他笑了笑，彎腰輕拍他的肩膀：“剛才在臺上的表現(xiàn)不錯啊。”

    “還好吧。”林天航不太好意思地抓抓頭發(fā)，隨即好奇地問道：“園長，你剛才喊什么……‘阿悅’？是誰啊？”

    院長聞言微怔，她看向?qū)γ嬲局慕瓌C，這張面孔與記憶中的女孩幾乎重合，但給人的感覺又全然不同。

    “沒什么。”她笑，“是我認錯人了。”

    那個小女孩，早在二十多年前就被大火吞噬了。

    賀從澤出于禮貌，打了聲招呼：“園長。”

    “賀公子，真是好久不見了。”園長含笑應(yīng)聲，目光轉(zhuǎn)移到江凜身上，“這位是……？”

    “她是江凜jiejie！”林天航搶先回答道，“江凜jiejie可厲害了，是A院的外科醫(yī)生呢！”

    園長這才了然，不禁有些感慨：“我記得，就是A院那位年輕的外科專家吧？之前關(guān)于葉明成先生的事我有聽說過，還是個小姑娘，就這么厲害了。”

    說著，她伸出手，笑容和藹地望著江凜。

    “過獎了。”江凜頷首，伸手同園長交握，“您好，初次見面，我是江凜。”

    “我是這兒的園長，就是個老太太，也沒什么好介紹的。”園長說著，歉意地笑了笑：“抱歉啊，人老了眼神不太好，剛才把你錯認成別人了。”

    “沒關(guān)系。”江凜回以禮貌的微笑，“我長得很像園長的熟人？”

    “算是吧，分明我上次見她的時候，她還是個娃娃呢，也不知道為什么就是覺得你們兩個很像。”園長莞爾，道：“那孩子如果在現(xiàn)在，應(yīng)該也能和江小姐一樣優(yōu)秀。”

    江凜聽到這個答案后，面上并無多余表情，她只略一頷首，不再多言。

    而園長還有公事在身，便同三人道別，先行離開了。

    三人也不在現(xiàn)場多浪費時間，就直接去停車區(qū)取車了。

    此時已經(jīng)過了午飯的時間，賀從澤跟林天航正討論吃什么好，江凜這時才想起來自己還沒給母親回電話，便拿出手機來。

    然而電話撥過去，卻是無人接聽。

    她皺皺眉，沒多想，只以為母親是在午休，所以也沒再次撥通，直接將手機收起。

    賀從澤和林天航很快便敲定好地點，他將車開出來后，手機振動顯示是助理的來電，他便讓江凜和林天航先上了車，自己去一旁接起電話，“什么事？”

    助理的語氣有些焦灼，開口便問他：“小賀總，你之前快過年的時候，是不是去了趟S市？”

    “什么事這么著急？”賀從澤聽著他的語氣覺得不對，不禁無聲攏眉，“是，怎么了？”

    “您當(dāng)時不是讓我根據(jù)照片，去查一個S市住址嗎，我能不能多嘴過問一下，您當(dāng)時去那邊是去做什么的？”

    本來這種私人問題，是絕對輪不到一個助理來關(guān)心的，但賀從澤總覺得事情不太對勁，便果斷回答道：“我去了趟江凜母親家里，發(fā)生什么事了？”

    “不會這么巧吧……”   助理懵了，喃喃道：“我剛才去機場接我女朋友，準(zhǔn)備回來的時候，看到一輛Taxi剛從出口出去，到路口就被撞了，里面坐著的好像就是跟我女朋友同班的乘客……”

    賀從澤沒心情了解這么多前情回顧，他突然有種不祥的預(yù)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