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人陪伴。”

“連我也不能帶上嗎？”

“不能哦。”她頓了頓，“但是你也總有一天會到那里的，你和娘親會再次相聚。”

“是嘛……？”

“是的哦。還記得你娘親和你說過的話嗎？她讓你向前跑別回頭。”她說道，“所以要做一個聽話的好孩子，你要記住娘親說的話。向前跑別回頭。”

“去看盡天下萬般風(fēng)景，去吃盡天下千種美食。你呀，要把這世間看盡，才能去另一個地方見到你的娘親，如果你到了那地方都不能講給你娘親聽你遇到了哪些人，經(jīng)歷了哪些有趣的事，你娘親，也會不高興的。”

“真的嗎？”我的淚再度淌了下來，“只要我開開心心地活下去，就能見到我的娘親嗎？”

“是真的，我向你保證。”

“好，我信你。”

我咧開嘴，笑得燦爛。

……

我從來都知曉，我不是個討人喜歡的孩子。

家族里的其它小輩們在廳里打翻爹親喜愛的鴛鴦蓮瓣紋金碗，而仍舊嬉鬧著不知天高地厚時，我則縮在娘親的懷里，扯著她的袖子惶恐地問：

“爹親不會生氣嗎？”

娘親看了我半晌，忽然將我扔出她的懷中。

“去，跟他們一塊玩兒。”

我望著她明顯不悅的神情，不住地思索著自己是否又說了什么錯話，而我的身體卻十分聽話地跑去加入那幾個調(diào)皮的孩子中間，與他們一起不知所謂地玩樂。

“大少爺哪兒都好，就是太識時務(wù)，不像個孩子。”

奶娘在娘親的旁邊輕聲嘆息。

人們所向往的天真爛漫，都寄托在兒童身上。

我令他們失望了。我順從，聽話乖巧，也懂得是時候收斂，只要娘親臉上有一絲一毫的不快，我便就不會纏著她。

我按捺自己小小的欲望，聽從大人們的意愿偽裝自己。

但或許是我偽裝得太過粗劣，娘親從來都不吃我這一套。她看著我的時候幾乎都是隱忍著憤恨，宛如我是她這輩子最大的不幸。

爹親則是揮手招我過去，將我擺在他的膝上，摸著我的腦袋，無比欣慰地夸贊我：“和那些個小兒無賴玩?zhèn)€什么勁。我兒是當(dāng)真懂事，定能博得無畏祖師喜歡。”

我看到娘親將指甲掐進了rou里，臉上卻無波瀾，她轉(zhuǎn)過頭來，笑著說：

“夫君說的是。”

郭青黛移開了手，長時間的黑暗讓我一時受不了刺眼的陽光，我下意識地往郭青黛的懷里躲避那太過耀眼的光芒。她的懷抱也是溫柔的，不似娘親一般炙熱。

這世上大概也不會有第二個與娘親同樣炙熱的懷抱了。

“倒了一個平生教，又起一個平生樓，這幫歪門邪道莫不是沒完沒了！”

“去！”郭青黛壓低聲音呵斥尹京墨，“這種事情別在這說。”

我從郭青黛懷中探出頭來。

爹親一直說在我十六歲的時候要將我獻于平生教。

那…平生樓又是何物？

尹狡童是個孤獨缺愛的bo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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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往事如煙第二章師姐給你洗屁屁///

“京墨師父！尹陸英師兄撿回來個小娃子啊！”少女急促的催喊聲從遠處傳來，“你快過來看看，據(jù)說是在巴陵的桃丘發(fā)現(xiàn)的……師兄還說小娃子是從死人堆里挖出來的，到現(xiàn)在還不醒呢，估計是中了瘴氣。誒呀京墨師父你怎么還不動啊，你快去呀！……咦？青黛師姐你怎么也抱這個小娃子？”

一個穿著燈籠褲，梳著兩個丸子頭的小姑娘一溜煙兒跑到我們面前，嘴里嘰嘰喳喳個不停。臉上的紅暈不知是因為劇烈的奔跑造成的，還是見了我這個新鮮事物造成的。這會兒瞅見了我，倒是不說話了，扒著郭青黛的手臂打量了我好一會兒。

“師姐，這個小娃子沒那個好看！”

郭青黛揮手將小姑娘甩到一邊：“嘁，別煩我！”隨后托著我的屁股將我抱起來，嘲笑尹京墨：“嘖嘖嘖，這師徒兩個的……尹京墨你干脆換個名吧，叫什么傳功長老，叫送子長老得了。”

“哇，這個小娃子是京墨師父撿回來的啊！”

“對啊，師徒倆各撿一娃回來。誒我說干脆將你們的撿娃事跡散播出去，賜名送子長老。然后你就天天站總舵門口，那上來求子的人必定是絡(luò)繹不絕，香火錢絕對不少……也省得師弟師妹們拿個碗去成都大街上天天演賣身葬父……”

小姑娘哈哈大笑起來。

“打住打住！”尹京墨絕望地扶額，“你快帶這個孩子去休息吧，我去看看另一個。”

郭青黛問我：“開心嗎？”

我笑了一下：“他好好玩。”

于是郭青黛便心滿意足地拍了拍我的背，豪氣道：“那我以后就欺負他逗你開心。”

“喂，郭青黛，你適可而止！”走在前面的尹京墨牽著小姑娘的手忍不住回頭反駁，“我要收這個小孩做徒弟的，你給我留點面子。”

郭青黛甚不在意地擺擺手：“知道了，你快走吧你。”

小姑娘也拉著尹京墨的手將他往前拖：“對啊，京墨師父快點，不然尹陸英師兄又要兇我了！”

我看著兩人的身影漸漸從我視線中離去。

郭青黛將我暫且安置在她的屋子里，她去外邊燒了水給我洗漱。我被脫得光溜溜的留在屋子里，也幸好她走之前在屋子里燒了些炭火，否則我必定會被凍出病來。

郭青黛抬著個裝滿水的大圓桶進來，單手摟著我的腰就將我扔了進去。我被嗆得喝了好幾口熱水，先前溺水的恐懼感又再度涌現(xiàn)上來。我不斷咳嗦著，眼角沁出淚珠，光溜溜地在桶里撲騰，好不可憐。

“誒呀，對不起對不起。”郭青黛趕忙把我撈上去，將黃白色的塊狀物體塞入我的手中，“皂角會用吧？”

我咳了半晌才緩過來，盯著右手掌心被稱為“皂角”的東西，抬頭對郭青黛誠實地搖了搖頭：“不會。”

“那你以前用什么洗澡的？”

“奶娘會帶兩個丫鬟來給我洗澡……”

“……”

郭青黛認(rèn)命地拿回我手中的皂角，搓在我的身上。

“聽尹京墨說你沒有名字？”

“嗯……”

“嘿，沒事。”郭青黛把我提在半空中，將熱水打在我的身上，“拜了尹京墨為師，自然會給你起名字，這樣你就有自己的名字啦。”

“嗯，好的……”

“你是不是不喜歡他？”大概是見我反應(yīng)冷淡，郭青黛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問我，“你也可以拜我為師哦！雖然我的打狗棒法和降龍十八掌比不上尹京墨那個家伙，但教教你還是綽綽有余的！”

“不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