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節
顧煙寒來了興趣,好奇的問:你小時候怎么會來這里 父親帶我來打獵之時,太子將我推入了捕獵用的陷阱。我爬出來后與他打了一架,揍狠了,怕父親罰我就逃來了這里。席慕遠說的不以為意。 顧煙寒心中覺得好笑,沒想到如今不茍言笑的洛北王,也那么頑皮過。更怪不得太子有時看見他會發憷,原來是被狠揍過。 后來怎么辦的?你沒被罰吧太子是皇帝唯一的兒子,從小寶貝的一塌糊涂,席慕遠這么做肯定沒撈著好處。 他自己技不如人罰本王做什么頓了頓,他特地跟顧煙寒強調了一句,洛北王府也是有丹書鐵券的。 顧煙寒噗嗤笑出聲:王爺,你知不知道你這個樣子特別的無賴 本王要是無賴,就不是揍他一頓那么簡單了。席慕遠仰頭掃了眼周圍,你坐著,我去找找路。 他離開,顧煙寒一個人坐在原地有些不安。獵場里豢養了不少的猛獸,如今泥石流將圍欄沖破,保不齊就有猛獸跑了出來。 思及此處,怕被猛獸打了牙祭的顧煙寒起身去找席慕遠。 繞過一片灌木叢,她看到席慕遠就停在一棵椴樹前。顧煙寒正要上前去叫他,忽然瞧見席慕遠將椴樹樹葉采下一片送入了口中。 顧煙寒一怔。 椴樹葉子雖然無毒,可直接食用的話口感并不好。這個男人,寧愿餓著,也要將唯一的口糧留給自己。 那兩個果子,是他去撿樹枝的時候找到的。只要他當時就吃了,顧煙寒完全不知道。可是,他一直留給了她。明明他餓的比她還要久,還要強烈。 從撿到果子到早上她吃掉,這期間一整晚的時間,那果子都在席慕遠的視線之下。只要他想吃,顧煙寒是絕對搶不過他的,他可以將兩個果子都占為己有。然而,他卻一直都給她留著。 顧煙寒驀然覺得眼眶有些溫熱,她想要上前抱一抱他,可腳步剛要邁出去,又收回了。既然席慕遠不愿意讓她知道,她就不能去打擾席慕遠。這是他的自尊與驕傲,不該被她打破。 她放輕腳步回到了原處,等到席慕遠回來之時沖他笑了一下,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般的問:王爺找到正確的路了嗎 席慕遠應了一聲,要背起她,顧煙寒婉拒了:我自己走吧,休息的夠久了。 讓你上來就上來,別拖累了本王的腳程。他不由分說的將顧煙寒背上去,踢開了腳邊的亂石子,給你的木屐怎么不穿 沉香木做的,太貴重了,留著收藏。 讓人做了便是給你穿的。穿壞了再做新的就是。本王的王妃怎么能寒磣了 那我回去穿。顧煙寒知道他是怕路上的石子傷了她的腳,才刻意提醒著。 傍晚之時,兩人總算是找到了席慕遠所說的農莊。二三十戶人家聚在一處,雞犬相聞。 顧煙寒用頭上僅剩的一根金簪換來了她和席慕遠的各一身新衣,還洗了個熱水澡。 她泡澡之時,借住這戶人家的大嫂笑瞇瞇的走了進來:這位娘子,你身子不便,鄉下地方沒什么好東西,這個你湊合著用。是一個簡易的月事帶。 大嫂說著感慨了起來,你家夫君對你可真體貼,還會為你想著這些。我家那位可是什么都不管的。紅糖水就在灶上熱著,你出來就能喝了。都是你家夫君囑咐的。 顧煙寒臉色微紅,支吾應了兩聲,換了新衣穿戴好出去了。席慕遠只沖了個冷水澡,已經換好了衣服,正坐在籬笆小院里捯飭著什么。 你在做什么顧煙寒隱隱聞到了硝石的味道。 借宿人家的小孩就在旁邊好奇的看著,忙笑道:哥哥說要做響箭!哥哥你是當兵的嗎?我以后也想當兵!做個跟洛北王一樣的戰神! 顧煙寒噗嗤笑出聲,這孩子還不知道自己偶像就在眼前呢。察覺到席慕遠的眼神,她收起笑意,有些好奇:就這點東西你也能做響箭?煮酒他們能看到嗎 總要試試。席慕遠抬起頭,去將紅糖水喝了。 顧煙寒應聲去了灶上,那孩子也囔著要喝,他親娘只能哭笑不得的也給他煮了一晚。 夏日的酷熱很快就將顧煙寒的濕發蒸干,她正要挽起來,一雙粗糲的大手卻先一步挽住。不多時,席慕遠便將她的長發用一根木簪子挽好了。 顧煙寒詫異:王爺,你還會挽發呢 本王難不成比你那幾個丫頭還笨?看都看會了。 顧煙寒又伸手摸了摸那簪子:哪來的木簪子 隨便做的。 瞧著他那藏拙的模樣,顧煙寒微微一笑。那簪子她雖然看不見,但也能摸到簪尾雕刻出來了一只精致的蝴蝶,席慕遠的心意一點不落的傳入了她的心間。 吃完飯之時,席慕遠已經將響箭做了出來。一共十發,三發為悶炮,另外七發全部竄上了天。將整個村子的人都給驚動了。 兩人雖然落難,但衣服的華貴與非凡氣質還是能讓人一眼就看出來身份尊貴。姓陳的農戶夫妻也不敢慢待,晚宴又是殺雞又是煮鵝的,讓顧煙寒有些不好意思,便想將手上的鐲子褪下來給陳大嫂。 席慕遠卻是搶先一步,將自己寸步不離身的玉佩遞了過去:這玉佩算是典押,往后會有人來贖。 顧煙寒不知道那玉佩的含意,但席慕遠每日都戴,她也能瞧出來玉佩與他而言是不一樣的。她想要去就用鐲子將玉佩換回來,卻被席慕遠一個眼神止住。 陳家大哥忙擺手:這位夫人送的簪子已經夠了,不用玉佩了!請收回去吧! 無妨。收著便好。席慕遠不容拒絕的將玉佩放在桌上,推到了他面前。 農戶夫婦對視一眼,紅著臉收下:那我們倆就暫時幫忙保管著,可要早些來贖。飯后,又將兩個兒子的屋子收拾出來,留給了席慕遠夫妻倆。 摸著身下半新的被褥,顧煙寒想偷偷溜出門,被席慕遠一把揪了回去。 她正要搬出編好的借口,席慕遠臭著臉先一步道:本王還不需要靠你典當首飾來過日子。 可是那玉佩 又不是拿不回來,急什么?睡覺。席慕遠拉著她回到了床上,抱住她,早些睡吧。語氣又柔和了下去。 顧煙寒微微頷首,望著那簡陋的屋頂,頓了頓又道:王爺,讓煮酒來贖玉佩的時候。多給些銀子吧。 本王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