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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棲君側(cè)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7

分卷閱讀17

    活的連那些奴才都不如。

    青寰靠近了些,壓低聲音道:“云家可護(hù)佑三殿下。”

    “楚梁畢竟是三殿下的故土,若能回去,自是比待在大夏好上許多。”他低聲勸著裴溪故,“大小姐一直感念三殿下幼時相救之恩,憑云家在楚梁的勢力,給三殿下?lián)Q個身份,安安穩(wěn)穩(wěn)地過日子不是難事。”

    “當(dāng)日我救大小姐不過是個巧合,大小姐不必將此事放在心上。”

    裴溪故頓了頓,又默然低下頭去,“且如今我已是寢奴之身,就算出的了這宮門,只怕沒逃多遠(yuǎn)就會被抓回來。”

    “此事殿下不必?fù)?dān)心。”

    青寰放下手中藥瓶,傾身湊到裴溪故耳邊,輕聲道:“蘇大人此次和談,曾答允向大夏上供糧食千石,三月后便會有楚梁的糧隊進(jìn)京。三殿下可趁那時候混入糧隊之中,其中自然有云家的人接應(yīng)。”

    裴溪故神色略微松動了些,猶豫道:“就算如此,可大夏皇宮守衛(wèi)森嚴(yán),要出宮門,怕是沒那么容易。”

    青寰道:“只要三殿下想回去,奴才會替三殿下想辦法。”

    裴溪故低下頭,默然思忖著。

    回去也好,楚梁皇帝對他再不好,但總歸不會殺了他,再怎么說,也比待在這兒整日提心吊膽的強。

    只是一樣,他得能活到三月后楚梁糧隊進(jìn)京的那天。

    裴溪故輕輕嘆了口氣,道:“可是長公主無論如何也不肯留我在她身邊伺候,若再這樣下去……”

    “三殿下莫急。”青寰輕輕笑了笑,“三殿下可知,長公主最大的弱點是什么?”

    裴溪故微微蹙眉,“是什么?”

    青寰低眉躬身,在他耳旁輕輕吐出兩個字來:“心軟。”

    “三殿下今日受了這樣大的羞辱,長公主定是心疼的。依奴才對她的了解,,三殿下只需趁著今日稍稍求她兩句,她自會松口。”

    *

    宋棲遲坐在鋪著軟褥的美人榻上,心神不寧地盯著梨花木幾上擺著的琉璃花樽看。

    她伸出手漫不經(jīng)心地把玩著里面插著的花枝,心思卻是半點都沒落在這花上。

    少年臉上觸目驚心的紅指印在她腦中一遍遍地浮現(xiàn),每回想一次,她的心口就隱隱作痛。

    那樣如玉般的人兒,被打成那個樣子,讓她如何不心疼?

    宋棲遲長長地嘆了口氣。

    她不是傻子,今日父皇命善明公公這般行事,無非是想試探裴溪故在她心中地位究竟如何。

    父皇那份疑心終究還是難放下。

    宋棲遲心事重重地看著手中被揉得凌亂的花瓣,思緒也跟著亂成一團(tuán)。

    她記起那日宋宥曾說過,她留下這寢奴,便是給父皇埋下了一塊心病。

    這樣的道理,她又如何不明白?只是她終究不忍心,看著那被鎖在鐵籠之中的清瘦少年就這么丟了性命。

    人命,是這世上最寶貴的東西,只一次,輕易丟不得。

    宋棲遲臨窗呆坐了許久,才起身吩咐溫采備下步輦,她要去東宮看望太子。

    她自小便這樣,有什么煩心事,總喜歡跑去跟宋宥傾吐,時間長了,竟成了習(xí)慣。

    步輦緩緩行在長長的宮道上,宋棲遲一只手撐著扶手,偏過頭去和溫采說話。

    “這幾日我瞧著你時常不在清寧宮中,可是有什么事?”

    溫采聽她問起,忙道:“回殿下,原也沒什么大事,是太子殿下近日繁忙,又要準(zhǔn)備過幾日的宮中樂宴,一時抽不開身,而奴婢對排布歌舞之事略通一二,太子殿下便叫奴婢幫著安排。”

    宋棲遲點點頭,“你出身樂坊之家,這些事自是能幫的上忙的。既是哥哥叫你幫忙,你盡心安排就是。”

    “是。”

    主仆二人閑話幾句,不多時便到了東宮。東宮的主事太監(jiān)慶祥公公忙迎上前來,躬身行禮道:“奴才見過長公主殿下。”

    宋棲遲略一點頭算是回應(yīng),問道:“哥哥在哪兒?”

    慶祥公公賠笑道:“殿下來的不巧,太子殿下方才去了御書房與陛下商討國事,現(xiàn)下不在東宮。殿下不如先去書房等著可好?太子殿下若回了東宮,總是要先去書房一趟的。”

    宋棲遲想著左右無事,多等些時候也無妨,便點了點頭,由兩個小太監(jiān)引著進(jìn)了宋宥的書房。

    宋宥的書房十分寬敞,幾排木架上皆擺著厚厚的書卷,筆墨紙硯放在紫檀木案上,小巧的香爐擱在一角,散著淡淡檀香。

    她在書房中隨意轉(zhuǎn)了轉(zhuǎn),又回到案幾前停下,隨手拿起上頭放著的一本泛黃書冊來看。

    剛翻了沒幾頁,宋棲遲便瞥見這書冊底下還壓著一張攤開了一半的宣紙,上面墨跡蜿蜒,瞧著像是副未畫完的畫。

    哥哥何時喜歡作畫了?

    她不由得有了幾分好奇,將那張紙拿在手里仔細(xì)看著。

    細(xì)細(xì)的墨痕勾勒交織,描繪出長街寬巷,青墻小院,細(xì)流繞著朱紅色的宮墻靜靜淌,畫的右下角極工整地寫著一行小字:楚梁皇都。

    這是楚梁皇都的地圖……哥哥畫這圖做什么?

    宋棲遲微微皺眉,再細(xì)看時,見那圖上有好幾處地方皆用朱砂圈了出來,她粗略一數(shù),竟有數(shù)十處。

    “meimei怎么來了?”

    她正看的出神,宋宥的聲音忽然在身后響起。

    宋宥走過來,笑著拿過她手里的圖折好,“我畫技不精,你倒看的認(rèn)真。”

    “哥哥畫楚梁皇都的地圖做什么?”宋棲遲不解,清亮的杏眸直直地看著宋宥。

    宋宥猶豫了下,還是沒瞞著她,低聲道:“這圖上用朱砂圈出來的,都是大夏在楚梁布下的暗線所藏之處。”

    “楚梁有云家,以擅布暗線而聞名天下,楚梁與大夏數(shù)次交戰(zhàn),都是仗著暗線送來的情報,才不致被大夏一舉攻破。父皇也是看中了這一點,便命我效仿云家,著手安排此事。”

    宋棲遲恍然道:“原來哥哥這幾日都在忙著暗線的事。”

    “哥哥雖忙,但心里可還是記掛著你的。”宋宥笑著揉揉她的發(fā)頂,“我可聽說,為著你宮里那寢奴的事,連父皇身邊的善明公公都親自出馬了。”

    宋棲遲嘆了口氣。

    “父皇終歸還是放心不下。”

    她微微揚起頭來,有些迷茫地看著宋宥,“哥哥,我留下他,是我做錯了嗎?我知道,若是殺了他,父皇便可安心,可那是一條人命啊……他本就是無辜之人,我又怎么忍心看他白白丟了性命?”

    宋棲遲眸中似含著薄薄水霧,玉容罩上一層朦朧又迷茫的氣息。

    宋宥見她這般模樣,更是心疼,忙拉著她坐下,安慰道:“此事自然不是你的錯,只是……父皇疑心他,畢竟也是有緣由的。”

    他輕輕扶著宋棲遲的肩,猶豫著問道:“你就不擔(dān)心,萬一他真的是楚梁送來的暗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