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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棲君側(cè)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8

分卷閱讀8

    且將這樁事擱在一旁,宋宥輕舒了口氣,揚起唇角綻開一個如清風明月般的笑來,哄她開心道:“不說這個了,我今日來,可是有禮物帶給你呢。”

    宋棲遲眼眸一亮,問道:“什么禮物呀?”

    宋宥側(cè)身,朝候在廊道轉(zhuǎn)角處的侍從招了招手,笑道:“是匹寶馬,你看看可還喜歡?”

    侍衛(wèi)牽著馬,穿過廊道進了后院。宋棲遲這才看清,那是匹通體雪白的馬,凜凜一身素白,一根雜毛也無,當真是漂亮的很。

    “好漂亮的馬。”她忍不住贊了一句。

    “這馬是楚梁獻上的和談之禮,我特意為你從父皇那兒討了過來。”

    宋宥抬手撫摸著馬的鬃毛,看著她溫和說道:“我已試過了,這馬性子乖順的很,你可騎上試試。”

    宋棲遲從未學過騎射之術(shù),但眼下見了這般漂亮的馬,也忍不住有些躍躍欲試了。

    她緊張地捏著袖口,盯著那馬看了許久,才猶猶豫豫地開了口。

    “那我……試試罷。”

    宋棲遲小心翼翼地走到馬旁邊,玉手攥住韁繩,想要縱身翻上馬背,卻總是差那么一截,急的額頭上都沁出了汗。

    溫采忙上前扶住她,輕聲勸道:“殿下初次騎馬,還是用個人墩子吧。”

    院中登時一靜,侍候在一旁的幾個宮女互相對望了一眼,皆低下了頭默不作聲。

    這人墩子,向來都是由地位最卑賤的奴才來做,畢竟男人身子骨壯實,禁得住踩。她們這柔柔弱弱的小身板,若是沒撐穩(wěn),摔了殿下,誰能吃罪的起?

    因此溫采這話一出,竟是沒人應(yīng)聲。

    宋棲遲剛想說她不用人墩子,站在最邊上的嫣香忽然轉(zhuǎn)過了頭,看向站在偏房里的裴溪故,小聲提醒道:“你還杵著做什么,還不快過來給殿下當人墩子?”

    裴溪故怔愣了一瞬,慢慢地垂下了眸子,從偏房石階上走到了宋棲遲的馬旁邊。

    手指蜷進掌心,滲出幾道猙獰的紅痕,痛楚讓他此刻格外清醒。

    他是身份卑賤的奴,給主人做人墩子是他應(yīng)盡的本分。

    為了活命,他別無選擇。

    裴溪故緩緩在冰冷的石地上跪了下來,手肘撐地,盡力放平了背脊。

    “殿下上來吧。”

    他的眼前是覆著薄薄塵土的石地,有螻蟻自他指邊爬過。

    他心中忽而涌起無限的酸楚與屈辱。

    如今的他,便如一只螻蟻,低賤到塵埃里,人人都可踐踏。

    宋棲遲看著跪趴在地上的少年,心頭驀地一軟,忙道:“你起來吧,我用不著人墩子。”

    “殿下還是莫要逞強了。”

    溫采望了一眼馬背,攙著她的手勸道:“踩著人墩子上馬總歸要穩(wěn)妥些,殿下上去吧。”

    少年維持著屈辱的跪姿,將臉埋的極低,似乎不愿讓人瞧見他此刻的神情。

    宋棲遲亦不愿讓他一直在這么多人面前這般跪著,只好放棄了僵持,一手扶著馬背,一手攥緊了韁繩,輕聲道:“那我上來了。”

    少女抬起腳的一瞬,裴溪故閉上了眼。

    她水紅色的裙裾拂過他的額頭,桂花香氣散在他的鼻尖,清甜而醉人。

    他能感覺到宋棲遲在努力減少停留在他背上的時間,足尖輕輕一點,只一瞬便離開了他的背。

    少女的身子輕若無骨,但裴溪故還是沒忍住,低低地悶哼了一聲。

    “你怎么了?”

    宋棲遲已經(jīng)坐上了馬背,聽見他痛楚地輕哼,又擔憂地望了過來。

    她握著韁繩的掌心滿是汗珠,已經(jīng)這般小心了,竟還是踩痛了他嗎?

    “奴沒事。”裴溪故抿緊了唇,鳳眸中透著極力隱忍的猩紅。

    “快起來吧。”宋棲遲實在不忍看見他這般神情,忙吩咐他起身。

    裴溪故起身侍立在一旁,安安靜靜地垂首站著。

    宋棲遲握緊韁繩,緩緩策動身下的馬,明明看著前方,卻不知怎的總是能瞥見少年低垂下去的乖順眉眼。

    她早已沒了騎馬的興致,只匆匆騎了幾圈便停了下來,扶著溫采的手下了馬。

    宋宥見她下馬,笑著問她:“如何,可還喜歡?”

    宋棲遲不忍拂了兄長的好意,強擠出幾分笑意,點了下頭道:“喜歡,多謝哥哥。”

    宋宥看她喜歡,也跟著開心起來,道:“你喜歡就好,待我得空,再替你尋一位騎射師傅,到你宮里來教你。”

    他站在院中,與宋棲遲說了好一會兒的話,才依依不舍地告辭離去,臨走時還留下話來,說過幾日再來看她。

    宋棲遲騎了幾圈的馬,臉上也出了些汗,溫采便扶著她進了寢殿,又端來了溫水拿帕子替她擦臉。

    她心神不寧地坐著,少年極盡隱忍的一聲悶哼似乎還在她耳邊回蕩。

    她終是放心不下,開口吩咐道:“你去把裴溪故叫來。”

    溫采應(yīng)了聲是,便去后院的偏房里把裴溪故領(lǐng)了過來,而后識趣地退出了殿外。

    裴溪故在她腳邊跪下,低頭見禮:“奴拜見殿下。”

    少年的背脊筆直而寬闊,上面似還殘留著她足下踩過的印痕。

    宋棲遲攥著手中絹帕,心中滿是自責,柔聲問他:“方才見你哼了一聲,我……可是踩痛你了?”

    裴溪故怔了一瞬,他根本沒想到,宋棲遲叫他進來,竟是為了問他疼不疼。

    他不過是卑微至極的一只螻蟻。

    這世上,竟還有人在意螻蟻的感受嗎?

    裴溪故靜默了片刻,而后低聲開口:“殿下沒有踩痛奴。是奴背上的舊傷發(fā)作,與殿下無關(guān)。”

    聽得他背上有舊傷,宋棲遲眼底泛起絲絲心疼,她咬唇盯著少年的脊背,半晌后終于開了口。

    “把衣裳脫了,我看看你的傷。”

    第6章 主人   “殿下是奴的主人。”

    裴溪故不可置信地抬起頭,清瘦下巴微微仰起,鳳眸中滿是錯愕。

    她竟要自己脫衣裳?

    他抿緊了唇,肌膚因緊張而繃起,臉頰更是不知所措地泛上了一抹羞紅。

    要他當著旁人的面脫下衣裳……是何等羞恥之事?

    宋棲遲低頭看去,見他遲遲沒有動作,只是低頭咬著唇,耳尖上還泛著淡淡的紅,像只受了主人訓斥的小狗般惹人疼惜。

    她心尖一軟,聲音又柔了幾分道:“我只是想看看你的傷。”

    裴溪故的頭埋的更低了,聲音輕的好像風一吹就散了個干干凈凈。

    “奴卑賤之軀,不勞殿下掛心。”

    宋棲遲急切道:“你身子有傷,便該早些醫(yī)治,我看過之后,也好讓溫采給你拿些治傷的藥來。”

    她話中滿是關(guān)切,裴溪故一時有些猶豫,神色也有了幾分松動。

    這世上,竟還有這樣關(guān)心他的人么?

    宋棲遲見他睜著一雙鳳眸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