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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恐懼與擔憂仿佛看不見的手,死死拖住他。他看著“手術中”的字樣,心底一片冰涼徹骨。旁邊一個滿身血污的女孩子正在哭,“林哥是為了我……他救了我……是我的錯……”有人圍在她身邊低聲安慰著。裴行云恍惚的視線落到那女孩身上,認出來她好像是林修竹身邊的工作人員。“你身上有傷,去包扎一下。”他聽到自己這樣說。女孩哭泣的聲音微微頓住,濕漉漉的眼睛帶著車禍后的驚恐望著他,身邊有人在說著什么,可他卻什么都聽不見。他覺得這一刻,世界都將自己排擠在外。他好像回到了小時候,裴舜華第一次在他面前自殺。尖叫,嘶吼,歇斯底里,裴舜華魔瘋的樣子時隔多年仍清晰存在他記憶深處。火光越來越大,濃煙升起,他窩在角落里,看著裴舜華拿著剪刀,一件件胡亂剪壞衣服,然后扔進火光中。火舌竄的更高,甚至燃著了他身邊的柜子。他無處躲藏。“……行云……”絕望,恐懼,無助……情緒好像冰冷的水,快要將他淹沒。“啪!”清晰的巴掌聲響起,他的臉被重重打向一側。“清醒了嗎?”向行簡的聲音響起,“林修竹不是裴舜華,他是車禍不是自殺,你做出這幅樣子是打算給誰看?”一邊的靳可言拉住他,“好好說話,不要動手。”裴行云眨了眨眼,這才想起,剛剛他在車上給向行簡打過電話。他不知道林修竹是什么情況,腦中只有最壞的預想,所以不管不顧給向行簡打了電話,讓他叫來最好的醫生。向行簡身邊還站著幾個穿著白大褂的人,他轉頭對那些人說了些什么,那些人便朝手術室走去。裴行云下意識想跟進去,卻被靳可言攔住。“現在全市最好的醫生都在里面,竹子會沒事的。”靳可言說著,把他推到一邊座椅上,“撞到哪了?”裴行云順著他的目光,往額頭上一摸,摸到了一手黏糊糊的東西。痛感這時才好似被記起,于是疼得格外厲害,甚至連心都在微微抽著疼。一直跟在裴行云身邊的小柳叫來一個護士給他包扎,“應該是那會兒在開機儀式現場摔倒撞傷的。”等待的過程格外漫長,好不容易看到手術室的門開了,一個護士拿著一張單子,視線在長廊里一掃,“哪位是林修竹的家屬?”趙思路上前一步,“他爸媽……”“是病危通知單嗎?我來簽。”低啞的聲音打斷趙思路的話,裴行云像是絲毫沒有察覺到自己的話造成了多大的影響,他看起來很是冷靜,可所有人都能看得出,他眼中沒有一點兒光彩,整個人仿佛丟了神一般。“叔叔阿姨在外地,來不及回來。他的事,都交給我。”可他依舊執著的說出這句話。護士只為難了一下,便將手里的單子遞了過去。趙思路的擔憂焦急都寫在臉上,“林修竹現在情況怎么樣了?”看著面前熙熙攘攘一群人,護士猶豫了一下,“……情況不太好,你們最好做好心理準備。”正在簽字的裴行云動作一頓,然后加快速度,在單子上瀟灑簽下自己的名字,然后抬頭把單子重新遞回護士手里時,突然笑了一下。“好。”眾人:“……”他怕不是瘋了吧?這是所有人心中同時閃過的念頭。向行簡眉頭狠狠皺起來,“別沒等林修竹出手術室,我先把你關進精神病院。”裴行云臉上依舊帶著笑,只是眼底漆黑一片。“你幫我準備個骨灰盒就好。”眾人:“……”他果然瘋了!趙思路需要處理的事情有太多,記者、粉絲、投資商……他只待了一會兒便離開了,只是在外還記掛著這邊,時不時就打來一個電話。裴行云一直坐在距離手術室最近的長椅上,眼睛直勾勾盯著手術室的門。他額頭上的傷已經包扎過了,只是心仿佛破了一個大口子,怎么都補不上。靳可言勸他去休息,他置若罔聞。向行簡公司還有事,也不能在這里多待,臨走前他對裴行云說,“骨灰盒買一贈一,我可以幫你買兩個。”裴行云這才抬頭看了他一眼,“不用,一個就好。”向行簡:“……”他頭也不回走了。萬幸最后還是不用準備骨灰盒。手術歷經了十來個小時,終于結束了。當看到林修竹帶著呼吸機被從手術室里推出來的一瞬間,裴行云臉上面具似的的冷靜分崩瓦解。他甚至控制不住站起來的力度,手撐在扶手上好幾次才能順利站起來。驚恐、后怕……所有情緒紛紛涌上來,一瞬間幾乎將他湮滅。☆、你喜歡我意識徹底恢復的時候,林修竹覺得渾身上下都在疼。身體很是沉重,想動動手都抬不起來。微微偏了眼睛,才發現窗外一片漆黑。一只帶著體溫的手輕輕撫摸在他臉上,他動了動眼睛,這才看清面前的人是裴行云。裴行云一手小心避開各種醫療用具的線,撐在病床上,居高臨下,用另一只手輕而緩地摩挲著他側臉。然后他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裴行云一身日系清新穿搭,純色長款寬松襯衫外套,內搭一件白色T恤,在滿是少年感的同時,又不失一點文藝氣息。頭發梳得整整齊齊,甚至沒有一根發絲是亂的。要不是鼻子聞到消毒水的氣味,入目可見皆是雪白,他一定不會覺得自己現在身在醫院,而是在什么不需要穿正裝的頒獎現場!如果之前的記憶不是做夢,那么一直守在他病床前的裴行云,現在應該是胡子拉碴,衣服皺皺巴巴的樣子才對。還是說,他在他清醒過來之前,特地回去洗了個澡,還換了身衣服?所以這是什么花樣美男對自己外形的執著?耳邊響起一聲輕笑,裴行云的聲音像是隔著一層紗,聽在耳中顯得那么不真切。“小修你是徹底清醒了嗎?”林修竹又想甩一個白眼給他,但是這往常簡簡單單的動作,在麻藥勁兒過去之后,做起來也是很辛苦,林修竹白眼翻了一半,覺得渾身上下太疼了,就只能放棄。從裴行云的視角就只能看到他半閉了一下眼睛。唇角不自覺揚起一絲微笑,裴行云動作很輕的趴在病床床,眼睛一眨不眨盯著林修竹。“這幾天我真的好怕。”手術雖然做的很成功,可是術后觀察期還是發生了各種各樣驚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