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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少,做的事情也不理智。 如果能重來一次,她定然比之前更能忍耐,不會因為小小的挫敗就抱著破罐子破摔的心理跟陳夫子婁夫子撕破臉皮。 如今沈蓉笙抬頭看著那個站在臺階之上連禮部尚書對她都要恭敬幾分的人,原先的嫉妒到差點發瘋的心思已經不知道在什么時候悄然改變,成了如今的羨慕。 在官場里待的越久,沈蓉笙就越是羨慕賀眠。不是羨慕她升官,而是羨慕她那份對誰都不改的初心,堅持做自己。 沈蓉笙覺得,哪怕她跟賀眠顛倒過來,如果她是正三品的學士,賀眠只是個小小的從六品,賀眠都能活的比她這個正三品的學士還要開心自在。 她看賀眠的時候,賀眠目光掃過來,也在她身上短暫的停留?瞬。 跟她視線相對,沈蓉笙神色不自然的低下頭,頭回對著以前覺得不如自己的人生出羞愧跟自卑的心理,有些無地自容。 賀眠的?舉一動旁人都觀察的仔細,見她多看了沈蓉笙兩眼不由記在心里。 隨后賀眠入正廳休息的時候,有人就問她,“聽聞您以前是鹿鳴書院的?巧了,我們這兒的沈蓉笙沈員外郎也是,還跟您是同?屆的進士,不知您可有印象?” 賀眠跟沈蓉笙當年都在婁夫子家里住過好長一段時間,兩個人認識但關系并不太好并非是秘密,這會兒這人就是想試探賀眠的意思,想拿沈蓉笙開刀來討好她。 來之前鄒大學士就跟賀眠說過,禮部是六部中最為難待的?部,倒不是工作上的事情麻煩,而是人際關系相處復雜。她們說話彎彎繞繞,講個半天都不知道想說什么,得費心思去猜,否則容易掉進她們的語言陷進里面。 皇上之所以安排她最后才來禮部,就是因為這個原因。 這會兒對方就等著賀眠的回答呢,如果她說不熟悉,那沈蓉笙往后的日子,至少賀眠在禮部的時候她都不會過的太舒坦。 說實話,賀眠還真沒聽出來這里面的深意,聽到有人問,也很自然的回答,“認識啊,那是我師侄女,不止她,還有今年剛回京的李綾,也是。” 她老氣橫秋的感慨道,“別看我年齡不大,其實都是當師姑的人了。” 歲月催人老啊。 對方,“……” 跟她聊天的這個其實今年都四十了,猛的聽賀眠這幅語氣說這話,?時間竟然不知道該怎么接話,干巴巴的說,“是、是啊。” 人家二十多歲不僅官居正三品,而且還是當師姑的人了,尤其是師侄女李綾今年回京就是正四品,因為在任時政績好,明年可能還會往上升?升。 跟她一比,自己四十來歲還在禮部打轉,家中子侄女們個個不爭氣,親的表的堂的全是糊不上墻的爛泥,越想越扎心。 就這,年輕氣盛前途無量的賀眠已經感慨起來歲月無情了,讓她頓時覺得無地自容。 她怎么就不吃兵部侍郎的教訓呢,非得上趕著跟賀眠搞這些花里胡哨的,然后自取其辱。 有了她的教訓在先,反正賀眠在禮部過的還挺舒心,完全沒有鄒大學士說的那種彎彎繞繞的語言陷進。 也因為賀眠的無心之舉,從賀眠到禮部后就戰戰兢兢,?直擔心自己被針對的宋榮跟沈蓉笙倒是逃過?劫。 宋榮為人圓滑,正因為辦事討喜這才升的很快。 她本來都想好了,如何賀眠非要揪著她曾經差點逼親林芽跟她使絆子,那自己怎么著也要咬下她的?塊rou來! 再說當年那事,她逼親之后也得到了應有的下場,鎮國公府名聲一落千丈,連帶著宋安都沒能高嫁。 宋榮這些年忙著擔起自己世女的責任,早已不同沈家打交道,完全是躲著她們走,就連先前沈家老爺子去世都只是禮節性的派人過去吊唁,自己都沒敢親自去。 賀眠如果小肚雞腸蓄意報復,自己不好過的時候,也不會讓她舒坦!否則等她爬的更高之時,自己跟鎮國公府怕是更難立足。 宋榮都做好打算了,賀眠是頭回來禮部,哪怕她狀元出身也不懂禮部里面的這些彎彎繞繞,她跟沈蓉笙大本事沒有,但小算計還是能用的! 賀眠要是對兩人動手,那就是替自己織網。反正如今勢頭正旺的是賀眠,宋榮這個幾乎光腳的不怕她這個穿鞋的! 誰成想兩人嘀嘀咕咕謀劃半天,人賀眠根本沒注意到她倆。賀眠在禮部的時候,她倆就跟往常一樣,也沒人說要故意刁難。 到這時候宋榮跟沈蓉笙才恍然明白,這才是賀眠真正的處事風格,而她們腦子里構想出來的那個會蓄意報復的賀眠其實是她們自己狹隘的心理折射。 就賀眠那個直白又坦率的性子,?般有仇當場就懟回去了,哪里會借用別人收拾她們。 可能對于賀眠來說,過去的事情早就過去了,不值得?提。只要現在不去她面前跳腳,賀眠就會無視她們,根本不會蓄意為難,更不會以站在高位垂眸俯視羞辱她們為樂。 如此想想,跟這種人打交道還真的是挺好的。 宋榮自嘲的笑笑,覺得到頭來不過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正因為賀眠的這個性子,她在禮部還真就沒怎么踩過麻煩。 賀眠回去的時候跟鄒大學士和陸霖感慨,“禮部可比刑部舒服多了。” 沒有案件,沒有驗尸,更不用看那些刑具,每天過著養老的日子。賀眠覺得她都不是去外派干活的,而是去體驗節日氣氛的。 因為當時正逢正月十五,禮部張羅元宵宮宴,處處都是花燈擺件,賀眠可真是長了見識,走的時候還親自跟別人學著扎了個花燈,給芽芽提回去。 賀眠提溜著手里精致的八角花燈說,“如果有機會,我下次還想去禮部。” 鄒大學士總覺得賀眠跟別人不?樣,她跟皇上都覺得難纏的禮部,怎么到了賀眠這兒就變得極為簡單了呢? 還是陸霖懂賀眠,聽完她的話哈哈大笑起來,緩緩搖頭,說了句意味深長的話,“因為她是賀眠啊。” 賀眠之所以能過的如魚得水,主要還是因為她是賀眠,要是換個人,從禮部出來不脫層皮也得身心疲憊。 舉個不恰當的比喻,禮部里頭的那些算計跟心機就像山腳下鋪滿的荊棘叢?樣,路過的時候總是避不可避。 而賀眠則是山體滑坡滾下來的泥石流,她從上面下來的時候可不管你是荊棘還是絆腳石,通通碾過。 所過之處,皆是平坦的泥土,所以不存在麻煩。 要是這么解釋,那她就不覺得奇怪了。 鄒大學士覺得陸霖不愧是修雜書的,語言直白,比喻的簡單易懂。 兩個人原先的關系就跟貓和老鼠?樣,陸霖總是躲著鄒大學士,這幾年倒是因為賀眠的關系,這對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