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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郎慢慢停下手里的活。 將來云孟要是能嫁給蓉笙也不錯,畢竟是自家的學生,日后看在妻主的面子上,總不會委屈了云孟。 就跟自己和妻主一樣,成親后不也過的很好嗎? 陳夫郎有心想跟陳云孟說這事,結果一扭頭就看見他閑不住的又掀開車簾跟旁邊馬車里的李綾沈蓉笙隔著距離說話,微微搖頭笑了笑,心說不知道他什么時候才能真正的長大讓自己省點心。 陳夫子這會兒不在車里,去了賀眠那兒。 三個學子里面雖說就數賀眠最聰明,但她底子卻是最不扎實的,一路上陳夫子免不得要多費點心。 好在賀眠也好學,路上沒辦法練字,她就背書看文章。 去京城的路途中,上半天陳夫子都在賀眠車里輔導她功課,下半天要么去李綾沈蓉笙那里解疑答惑,要么留在自己車里看看書。 她們是正月十七早上從蓮花縣出的發,路上沒怎么敢耽誤,就這硬是趕了整整五天,傍晚才到京城。 陳云孟在車里早就憋壞了,想著到了姑奶奶家一定要好好出去玩玩,讓沈蓉笙和李綾陪他去看看傳說中的京城到底有多繁華熱鬧! 跟陳云孟不同,越接近京城,林芽的心情越發緊張忐忑,開始患得患失起來,完全沒了剛出發時的平靜和期待。 他看賀眠在背書,捏了捏手指小聲問旁邊的綠雪,“你說我能找到她們嗎?” 畢竟都過去這么多年了,誰知道中間有沒有其他變故。 綠雪寬慰他,“少爺放心,您吉人自有天相,肯定能找到的。” “可這左眼皮一直在跳,心總是靜不下來。”林芽秀氣的眉微微皺起,怕打擾賀眠,聲音很輕。 “少爺,左眼跳財。”綠雪哄他,用氣音說話,“是好事。” 林芽微微松了一口氣,綠雪笑著說,“少爺放寬心,沒事的。如果少爺坐車坐累了,不如朝外面看會兒。” 還朝外看會兒?賀眠豎著耳朵。 林芽都快熬成小熊貓了,現在不是應該往外看,而是應該老老實實的睡一覺。 他這幾天心里裝著事都沒能好好睡個安穩覺,眼睛勞累過度,可不得跳嗎。 賀眠盤腿坐在車里,聽到這兒沒忍住扭頭看了眼主仆兩人,跟林芽說,“綠雪讀書少,你別被他給忽悠瞎了。” “這事跟讀書多少有什么關系?”綠雪這才正常說話,疑惑的看向賀眠,“再說了,我也是為了讓少爺寬心,眠主子您不幫忙就算了,還搗亂。” “誰搗亂了,”賀眠拍拍手里的書問,“是你見識多,還是書上的見識多?” 那當然是書上的見識多了,他哪能跟書比。 “那書上是怎么說的?”綠雪好奇的問。 賀眠看向林芽,伸手輕輕碰了碰他眼底的青色。林芽眼睫輕顫落下,像振翅的黑色蝴蝶,特別好看。 “書上說芽芽該好好睡覺了,少聽綠雪的那些封建迷信。” “這才不是書上說的呢,分明是眠主子您說的。”綠雪可不傻,半句話都不信。 賀眠挺直腰板問,“書是不是給人看的?” 綠雪點頭,“是。” “人看了書是不是就長了見識?”賀眠挑眉。 綠雪覺得是這個道理,“也是。” “那我是不是看書的人?”賀眠撣撣手里的書,亮出舉人身份。 綠雪總感覺有哪里不對可又說不出來,遲疑著的開口,“是啊。” “那不就得了,聽我的,”賀眠言簡意賅的做出總結,指著身后的軟榻,跟林芽說,“去睡覺。” 小樣,她還能忽悠不了一個綠雪? 綠雪,“?” 林芽抿唇笑,眼睛看看滿臉懵的綠雪,再看看笑的得意的賀眠,乖乖的躺下補覺,“芽兒聽jiejie的。” 綠雪,“……” 他怎么覺得自己忽然成了外人? 林芽睡了約摸兩三個時辰,賀眠把他叫起來,“芽芽,到京城了。” 她們正在通過城門檢查,然后放行進入。 綠雪跟翠螺早已坐到了外頭,好奇的看著外面的一切。 京城作為國之重地,除卻繁華熱鬧,比下面的省城還多了分雍容華貴。好似坐在街上的尋常路人看著都比蓮花縣的有氣勢,單就那街角的叫花子,瞧起來都挺悠閑,不像是乞討,反而像是出來找個地方曬太陽。 正月十五剛過去沒多久,街上還殘留著節日的熱鬧氣息,商戶樓宇間的紅燈籠仍在。 如今正是傍晚,燈籠卻已經亮起,光亮恍如白晝,排排紅色勝過天邊晚霞。 街上的夜市已經擺了出來,各色香味撲鼻而來,馬車從街上走過,隔著車廂都能聞著那紅薯和板栗的香甜,以及熱乎的豬油酥餅的蔥香。 林芽頭回見著這么熱鬧的城市,撩開的簾子始終沒舍得放下。 旁邊車里的陳云孟,要不是陳夫郎攔著,他都饞的要跳下去了。 “整理一下衣服,咱們快到了。”陳夫子出聲提醒。 她們路上聽陳夫子說起過自家老師,姓婁,是京城里的教書先生,門下弟子無數,從事什么行業的都有,到時候可以給林芽打聽打聽他家人的下落。 馬車停在一個府邸門口,眾人從車上下來。 看見身邊熟悉又陌生的景物,陳夫郎眼眶發熱,還沒見著婁夫子呢,鼻子就先泛酸了。 他隨陳夫子去蓮花縣,一走就是多年,已經很久沒回來過了。 門外站著的是管家,迎上前給陳夫郎陳夫子行禮,又看向她身后的幾個學生,說道,“家主早就在正廳等著了,快進去吧。” 同時指揮小廝們把馬車趕進府里,將車上的行李搬去各自的房間,“主君收到信后就交代下來,房間全部打掃干凈,被褥床單都是新的,所有的東西已經準備妥當,直接住進來就是。” 陳夫子拱手彎腰道謝,管家連忙側身躲開,伸手扶住她的小臂,“這可使不得啊,快進來吧。” 陳夫郎笑著招呼著孩子們進去,到正廳見過婁夫子和婁夫郎。 婁夫子今年已經六十有三,一頭花白頭發,但精神狀態極好,面容紅潤眼神明亮不渾濁,身子骨硬朗,連牙齒都沒怎么掉,說是五十多歲也有人信。 她這些年早已不教書了,就在家里看看書帶帶孫兒,也算清閑自在。 “趙珍青哄你呢,你瞧瞧我這身子,哪里像是生病的樣子?分明是她想誆騙你回京城看我,這才編造的謊話,等回頭見著她,看我不拿戒尺打她手心!別看她在外頭人模人樣,到了我這兒那就是個小孩,說打就打了。”婁夫子說話底氣也足,的確不像重病之人。 陳夫子一時不知道該信誰,求助的看向旁邊的婁夫郎。 婁夫郎含笑點頭,輕聲跟自家侄兒說,“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