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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打火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26

分卷閱讀26

    盯住他,直要把他撕作rou碎。他以劍指著陸炳,心底一片涼意:“我自問平日里待你不薄,將你認作我的親信。昭義軍訓練秘法,也從未對你隱瞞,甚至是我自個兒將你教到武藝純熟。你究竟對我是怎樣地恨,才要讓我蒙受斬首之恥?”

陸炳自下而上,狠戾地看他:“你不過給我些微不足道的甜頭,便自詡是我恩公了?我從未有一時一刻不膽戰心驚地活在你的陰影下,我的一切自由都被你奪走了,我不過是想要拿回我自己,又為何要受你指使?”

韋釗瞬時連呼吸也磕磕絆絆了。他正欲回話,便有一小卒沖進帳里,神色慌張。他在韋釗邊上耳語兩句,便教韋釗神色幾變。韋釗將驚詫壓在心里,冷言命令小卒道:“把你剛剛同我講的,朗聲告訴咱們陸副將!”

小卒不明白察言觀色,更是不明白陸副將又有了什么錯處,只曉得恪守成命,道:“王爺身邊的知謹小哥,剛剛在帳里尋了根木梁吊死了!”

陸炳愣了一瞬,急忙嘶吼道:“你讓我看看他!你讓我問問他!他為什么不愿意等等我?!”

韋釗面若堅冰:“等你?等你做什么?等你被我活捉?等你教他傷心?”他不待陸炳匆忙應答,復又緊接著說:“你當真喜歡知謹嗎?”

陸炳著了慌,碎碎地道:“我同他一塊這么……這么些日子了,他回城那天是我去尋的他,他繡的香囊還帶在我身上,比武那日我便瞧見他了,我……我當真喜歡他!”

韋釗搖了搖頭:“我本想著,興許可以饒你一命。可礪之若是曉得了知謹的死訊,不會將你輕饒。與其讓你在他手上生不如死,不如我在此將你就地結果了,也算是將我們數年恩怨,做個了斷。”

陸炳聞言即刻暴起,漲紅了臉,幾個精干的大漢費了大勁方將他按住。韋釗瞧著他這模樣,竟比得知知謹之死的時候暴烈百倍,不覺悵然道:“礪之看人果然不錯。你實在不是良人。你不過是個只會誆騙自己、自私自利的白眼狼罷了。你從我這里得不到快意,便借著知謹滿足你自個兒那想要高高在上的心思。知謹自縊了,是他無知,也是他可憐,妄圖得著你這腌臜東西的青眼。”

陸炳一切的偽裝也難以維持了,他如同雄鷹的棄羽,自高空之上墜落下來,掉進水里,掉進泥里,被人踩踏,被人唾棄。他自始至終是個依附著強者而生的人,然天命也嫌他,地運也棄他,把他造成這樣一個人,卻不管不顧,由他自生自滅了。這叫他怎么不恨,又怎么甘心呢?

陸炳直把牙根也咬碎,雙目成了赤色,筋rou緊繃,面龐扭曲。

韋釗深吸一口氣,仍是舍不得要他尸首分離,便直直將劍刺入陸炳胸膛,直到汩汩的血從創口淌下來,流到韋釗的腳邊,流進昏黃的沙里,兜兜轉轉,又流進了知謹未完的夢里。

第二十四章

建德元年十月初六,太后誕辰前一旬,叛軍揭竿。

九州軍民仰仗韋釗慣了,他這乍然一反,叫人一時間手忙腳亂。朝廷沒了襄王助力,年輕小將皆不頂用,叛軍勢如破竹。圣人見時局不利,連夜送太后及各妃出宮避難。京城老少紛紛外遷,世家大族的女眷悉皆逃出京城。舉國上下惴惴不安。

十月廿九,叛軍攻陷京城。為避傷亡,以存國體,圣人命禁軍后撤,自個兒坐鎮中庭。

劉效同韋釗、邢愈、夏翊等人領一小撥精兵殺入四海升平殿前,只見四面空蕩,全無昔日繁榮之景。前些天方下來了一場新雪,薄薄一層,鞋履一踏上就化了。大殿覆上薄雪,頓覺蕭條。

許是聽見眾人腳步聲,一人著青綠官服遠遠地出來了。他看著身形瘦削而文弱,卻單佩一把寶劍在身側,站立端端如松。瞧那體態風貌,便知是夏翎了。

邢愈嗤笑一聲:“怎么,他朝議郎做得不舒心,還要做馮婕妤?”夏翊聞言,睨了汝陽侯兩眼,悶聲不答。

說話間只聽得夏翎放聲道:“圣人有旨,叛軍一切提議,皆有商議之余地。煩請各位暫退一步,以得喘息。”

劉效只覺好笑:“圣人真是好威風,也不瞧瞧如今是什么局面?如今不是我們求著圣人,而是圣人求著我們,我想以圣人之敏慧,不會不曉得其中利害。有什么要事,讓圣人出來同我們講。”

夏翎咬了咬牙:“圣人之命,臣自會通傳,諸公有什么事,不如直說便罷。”

“第一,”劉效一面說著,一面緩緩向前,“魏地出產貧乏,人員不便治理。京里想來得放出些權,撥出些款,否則邊疆不保,到頭來還得黎民受難,是不是?”

他轉而又道:“第二,本朝后位空懸,理應立淑妃為后,統領后宮。并命汝陽侯任輔國一職,以濟蒼生。”

劉效步步靠近,身后精兵亦步步相逼。夏翎凜然看著他,靜靜按住腰間佩劍。

“第三,與突厥立約,兩朝百年友好,不得征戰。”劉效笑得明麗,“相信這些于圣人,都不是什么大事罷?”

四下俱靜,風雪無聲,相信殿中之人,早已聽到。

夏翎聽得此話,神色逐漸晦暗。他行了一道禮,正欲退下回稟。劉效冷眼瞧著,自覺時機已成,轉而向邢愈暗中將頭點了一點。

邢愈得了信兒,朗聲吩咐身后的弓弩手:“放箭!”

夏翊登時一驚,扯住邢愈道:“你講什么?”

弓弩手精于練武,是不等他回神的。命令施下的即刻,數支穿風弩箭便極速飛向毫無準備的朝議郎。夏翎做慣了文官,此刻縱他竭力躲閃,到底敵不過淬了毒的箭簇。十余支箭沒入皮rou,直把他軀體貫穿。他支撐不住,雙膝不自抑地磕在地上。一汪血自喉間涌來,復又從嘴角滑落,染得他白面紅唇,病怏怏地漂亮。

“兄長!”夏翊發了瘋似的撲上去,一把將夏翎攬在懷里。箭羽也硌著他了,但他仍是舍不得放手。他凝視著與自己相似的面容,真是骨子里也涼透了。他矜貴的兄長在這荒誕的權力斗爭里成了玩物與棋子,成了圣人和叛軍的擋箭牌。他這么一副消瘦的身軀,是怎么受得住這樣鋒利的箭,又是怎么受得住這樣錐心的痛處的?他愈想愈悲切,往昔一切運籌謀算盡數化作泡影。他仿佛一瞬間失掉了魂靈的一半,順著陡然刮起的陰暗的風失了神智,成了枯干的戲偶一具了。

劉效向來不會為這樣的情景誤了時辰。他只吩咐身后幾個兵士將夏氏兄弟兩個挪至旁處,禮數不拘地帶著兵戈進了大殿之內。劉致一襲龍袍,立于大殿正中,目光陰狠如毒蛇吐信,直欲要把劉效拆骨剜rou方能罷休。

劉效見狀,竟不覺笑出聲來。他令眾人原地待命,自個兒披著甲衣,走近了這個被他奉為平生之敵的兄長。

“怎么樣,我送的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