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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其他小說 - 丫頭王妃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2

分卷閱讀2

    正烈,床上交迭在一起的人兒渾然不覺房門輕輕被推了開來。

    黑暗中,一雙眼睛閃爍著妒火沖天的光芒。

    「靈兒,你自己瞧瞧,瞧瞧你心愛的娘背地里干的是什幺勾當!」魯翠蓮彎

    下腰,在沈靈耳邊忿忿然咬牙切齒。

    睡到大半夜,不知怎地突然被魯翠蓮挖起來,沉靈繃緊身上的肌膚,等著她

    落下莫名其妙的毒打,不想她竟為她穿上衣裳,然后推著睡眼惺忪的她往娘親的

    房間走去。

    怎幺?是娘又病了嗎?沉靈心里一驚,連忙定睛往門縫里望去,正想出聲喊

    聲娘,不想舌頭卻突地打結。

    耳邊響起了大娘的聲音,不是大吼大叫、漫天叫罵,而是難得的輕聲細語。

    沉靈迷惑的仰起頭,一時之間似乎聽不懂魯翠蓮的意思。

    「怎幺,現下你還不相信你娘是個狐媚男人的悶sao貨?」魯翠蓮不懷好意的

    輕聲細語再度響起。

    迷惑的眼神再次投向床上,沉靈一動也不動的注視著床上奮力交纏著的男與

    女。月光灑在兩具潔白的rou身上,她看見娘把細白的大腿纏在爹的腰上,糾纏出

    一種噯昧的rou欲氣味。

    「小小的靈兒,你總算認清什幺叫做狐媚男人的手段了吧?」魯翠蓮眼里跳

    動著邪惡的火光。「仔細聽,你娘在叫呢。」

    叫?宛如被催眠似的,沉靈側耳傾聽,暗夜里傳來一聲聲如泣如訴、含喜帶

    愁的聲音,像一根又長又細的針,扎進她幼小純真的心靈里。

    「像你娘這種sao浪蹄子,除了青樓,大概也找不出幾個了。」魯翠蓮眼中的

    邪火燒得更形旺盛,配上陰暗猙獰的表情,宛如自地獄爬出來的妖魔。

    青樓?她在河邊聽大嬸們提起過,青樓里面待的都是妓女,大娘說這話的意

    思是指娘和青樓妓女沒兩樣?

    才不是!那樣好的娘啊,會撫琴唱歌、會吟詩作對的娘啊,和那些青樓里的

    女人才不一樣,不一樣的!沈靈張大了嘴,努力想要出言駁斥魯翠蓮的指控,但

    是仍然找不回失落已久的聲音。

    沈靈望望房內纏得難分難解的人影,再瞧瞧大娘臉上的猙獰。她要逃,這一

    定是場惡夢,她不要看,她不要聽。

    推開大娘,她踉跆的奔到前廳,搶出門去,宛如一只翩然彩蝶,消失在無邊

    無際的黑暗里。

    ※※※※

    長夜將盡,東方翻出魚肚白。惡夢,方才開始。

    在樹林子里游蕩了一整夜,沉靈拖著疲累的身心回到家里,一進門,便瞧得

    沈秀才一臉失魂落魄的坐在前廳。

    她張了好半天的嘴,總算喊出一聲「爹」,聲音顯得異常沙啞。

    「靈兒……」沈秀才回過神來,凝望著沉靈,露出欲言又止的神情。

    「我到屋后取擔兒挑水去……」沉靈低下頭,避開父親的注視。昨夜的沖擊

    還停留在她小小的腦袋瓜子里,任她逃至天涯海角都甩不掉。

    「等等……靈兒……以后你別去挑水了。」沈秀才啞著嗓子說道。

    別挑水?家里要做飯、喝水,大娘天天要洗澡,這些都要用水,沒人去挑水,

    那怎幺成?沉靈不解的抬起頭。

    真怪,只不過遇了一夜,怎幺爹頭頂上的烏絲竟白了一半?

    「我是說……你以后別去挑水……也不用捆柴了,衣服我會讓你大娘洗去,

    你乖乖待在家里就成了。」不只青絲染了霜雪,沈秀才的聲音聽起來也格外滄桑。

    「為什幺?」疑問如滾雪球般,在沉靈心中愈滾愈大。

    「因為……爹答應過你娘,今后會好好照顧你。」沈秀才以袖掩面,悲悲切

    切地低泣起來。

    爹為什幺要哭?娘又為什幺要爹照顧她?沉靈心中的疑云倏然被不安所取代。

    「娘呢?」她歪著頭問道。

    「靈兒……爹會好好照顧你。」沈秀才放下衣袖,啞聲承諾。

    「娘呢?」沈靈的神智恍惚起來,卻仍固執的重復剛剛問過的問題。

    「靈兒……聽爹說……」沈秀才起身走向她。

    「娘呢?」向右大踏一步,沉靈閃過了沈秀才的擁抱。

    不等沈秀才支吾其詞,一個反身,沉靈迅捷的往柳春梅房內沖去。

    還好,娘還在,娘沒有丟下她。

    她輕輕巧巧地踱到床邊,見到娘安睡的容顏。

    「娘。」她低俯下身,張開小小的雙臂,將娘瘦削的雙肩抱個滿懷。

    昨夜可怖的記憶已經褪去,無論如何,娘仍是娘,仍是愛她亦為她所愛的娘。

    但是娘的身體怎幺這幺冷?沉靈渾身一顫。

    「娘,你怎幺不理靈兒呢?」她拍拍娘親白凈凈的雪顏。

    娘的臉……真白,如冰似雪的純白;娘的唇……也白,不見血色的慘白。

    「娘,你冷嗎?」沉靈將自己的臉頰貼在娘親的臉上,好一會兒才道:「您

    等等,靈兒再為你取一床被褥來。」

    緩緩松開柳春梅的身子,沉靈轉身便要往自個兒房里去,急著想把自個兒那

    床被送到娘親的床上。

    「靈兒……」沈秀才拉住她的小手,沉痛的道:「你娘她……已經走了。」

    走了?爹在說什幺?娘明明還在這里,娘分明哪兒也沒去,為什幺要說娘走

    了?沈靈掙脫沈秀才的手,僵著身子、直著雙眼,挺挺然往后一退再退,退到房

    門處,后背突地撞上一個人,轉身,她對上一雙閃著邪火的眼睛。

    「可憐的靈兒,小小年紀就沒了娘。」魯翠蓮擺出假仁假義的嘴臉。

    「大娘,您別胡說,我娘好端端在睡覺……」沉靈的聲音抖了起來。

    「傻孩子,大娘何來胡說,你娘已經死了。你知道你娘是怎幺死的嗎?」魯

    翠蓮握住沉靈的臂膀,殘忍的說:「她是羞憤而死的,昨夜聽見你奪門而出的聲

    音,心知你見到她所做的一切丑事,羞憤之下,一頭撞上床柱死啦!」

    「不要……騙人,我不聽……」沈靈根本無法承受魯翠蓮所說的一切。

    「我騙人?!」魯翠蓮打鼻子里擠出一聲冷哼,將沉靈拖到床邊,指著柳春

    梅的遺體尖酸的說道:「你這個睜眼的小瞎子,張開眼睛看清楚,你以為你娘額

    上這個碗大的傷口是怎幺來的?」

    沉靈瞪大眼睛,直勾勾地往柳春梅的額上瞧。那個可怕的傷口……剛剛……

    她還以為自己眼花了……她一直告訴自個兒看錯了。那張牙舞爪的傷口,停駐在

    娘勻凈的眉心。

    「小可憐,你瞧瞧這根柱子,上面染的就是你娘的血啊!」魯翠蓮將手指頭

    指向床邊的柱子。

    娘的血……沉靈伸出手,在半空中抖了半天,沒來得及碰到柱子上的血漬,

    口中已然發出凄厲呼喊,「不——」

    「教自個兒女兒親眼見著那種沒臉的事兒……唉……」魯翠蓮貓哭耗子似的,

    惺惺作態道:「你娘也算知羞了。」

    「我說翠蓮,靈兒已經夠難過了,你就少說兩句吧。」沈秀才顯得十分無奈。

    打春梅進門至今,翠蓮就不曾給她一個好臉色,如今人都走了,她連死人都不放

    過。

    聞言,魯翠蓮像只撒潑的兇貓,惡狠狠地欺上前來,一手反掌擦肥腰,一手

    直指沈秀才的鼻頭罵道:「靈兒難過,我看不舍的是你才對吧?怎幺,為了一個

    暖床的女人,你竟敢擺張死臉給我看,要真不舍,干脆跟著撞死算了!」

    「你……」沈秀才被悍妻這樣一吼,什幺氣焰都沒了。

    「噓……」沉靈傻楞楞地將右手指湊到唇邊,輕輕地說:「爹,大娘,別吵,

    娘她還想睡呢。」

    「你這個瘋丫頭!要我說幾遍才懂,你娘她已經死了,死了你懂不懂!」魯

    翠蓮尖刻的一再重復著「死了、死了」。

    娘死了……是她害死了娘……若她昨夜不奪門而去,娘也不會羞憤尋死。

    是她害死了娘……都是她的錯。

    沈靈趴在床邊,嚎啕大哭起來。

    錯已至此,此生,她將無法原諒自己。

    柳春梅臨死前的交托,隨著塵土輕煙一并遠揚了。

    懦弱的沈秀才并未依言承擔起照顧沉靈的責任。

    柳春梅下葬后的第二天,一夜啼哭未眠的沉靈照例天未亮便起身,挑水、生

    火、做飯,爾后在魯翠蓮凌厲的眼神中,連早飯都還沒吞一口,便又匆匆忙忙背

    起衣簍子趕往河邊清洗衣物。

    河邊的談笑聲嘎然而止,沉靈的加入讓歡愉輕松的氣氛頓時變得沉重起來。

    「大嬸兒們早。」沈靈向諸位街坊大嬸問了安,便在離眾人稍遠的水邊挑了

    塊大石頭充當洗衣板,賣力的搓洗起臟衣服。

    就算她再怎幺低著頭目不斜視,河邊的大嬸兒們沒一個不瞧見小姑娘原奉漂

    亮的眼兒腫得直比核桃還要大。

    「小靈兒,甜大娘昨兒個新腌漬的辣椒醬可好的,大娘給你帶了一罐,回頭

    提醒我給你拿。」小辣椒胡大娘偷偷抹了抹眼睛,對那賣力的小身影喊道。

    「謝謝胡大娘。」沉靈抬起手臂,抹了抹汗。今天的太陽似乎特別毒辣,才

    上午呢,竟已照得人眼花撩亂。

    柳春梅的后事,全靠沉靈前前后后一個人張羅,幾個夜里連眼兒都不曾合過。

    話說魯翠蓮原本主張弄個草席將柳春梅的尸身一裹,扔到山林里便一了百了,

    沉靈跪在地上求了大半天,她才終于要沉靈自己看著辦,但是錢她可是一文也不

    拿出來。

    買棺木、做壽衣和壽鞋,哪樣不要錢,沉靈心知魯翠蓮是存心為難。她于是

    去求沈秀才,話還沒說出口,沈秀才已掩面借口上學堂講課去了。

    不得已,沉靈只得四處給人磕頭賒帳,終于,賣棺材的老爹答應賒她一口棺

    木,賣布的大娘賒給她一匹漂亮的布。于是連著幾個夜里,沉靈熬著夜,一針一

    線的為娘親縫了壽衣、做了壽鞋。

    思及剛下葬的娘親,沈靈忍不住又滴下幾滴清淚,垂下頭,搓了幾下衣服,

    她直覺身子直往前傾,似乎便要往清澈的河水里栽去。

    崔大娘眼尖,直覺沉靈神色有異,忙道:「靈兒,你沒事吧?」

    沉靈猛地回過神,穩住前栽的身子,楞了會兒才回道:「不礙事兒,謝崔大

    娘關心。」

    察覺到崔大娘眼里溢滿了關心,沉靈卻心虛的低下頭,心里不禁想起昨天送

    娘親上山的,還是崔大娘的兒子寶慶和他的幾個拜把兄弟。

    山遙路遠,多虧了寶慶哥,否則憑她一己之力,是沒法兒送娘親最后一程…

    …

    沈靈在柳春梅的墳前跪了良久,回頭,身后只剩下寶慶一個人,他的幾個拜

    把兄弟皆有活兒要干,下山去了。

    「靈兒meimei,別跪下,你娘知道你在這兒跪了一天,也要心疼的。」寶慶在

    一旁勸道。

    山頭風大,吹得蘆花沙沙作響,卻吹不干沉靈臉上的淚痕。

    「寶慶哥哥,娘她在生靈兒的氣,娘不喜歡靈兒,她……不要我了。」她沒

    有存心在娘房門外偷瞧,她不是存心羞辱娘……娘啊娘,您可知靈兒的心?

    「靈兒meimei,你別胡思亂想,沈二娘疼你不及,怎會不要你?」寶慶扶起哭

    倒在地的沉靈,「俗話說人各有命,讓你娘安心的去吧。」

    「不要!我要我娘……」沈靈用力扯開寶慶的手,撲倒在黃土上,兩只小手

    狠命攢挖著泥地,哭喊著,「娘,不要丟下靈兒一個……」

    「靈兒meimei!」寶慶見狀,連忙拉住她,見她兩手均已磨破了皮,傷口更已

    滲出了血,于是急忙勸道:「靈兒meimei,你就這幺跟你娘去了,你娘肯定不會歡

    喜……」

    不歡喜……沉靈楞了一楞。是啊,娘是不歡喜見到她,才扔下她獨自去了,

    就算這會兒她追了去,黃泉路上見著了娘,只怕娘亦不歡喜……

    求生不易,求死更難。思及此,眼淚如斷線般的珍珠再度從水靈靈的眸子里

    滾滾而下。

    「嗚……寶慶哥哥……」沈靈抱住寶慶粗壯的腰桿子,痛哭道:「這會兒連

    娘都不要我了……我……成了沒人要的孩子……」

    「靈兒meimei……」一個漂漂亮亮的小姑娘靠在自己胸膛里哭,不管所為何故,

    也夠讓寶慶這個老實頭急得手足無措,更何況他和沉靈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馬。

    「別……別哭了,你不是沒人要的孩子,我會……我是說……我和娘會照顧你的。」

    「寶慶哥哥……謝……謝謝你。」沉靈察覺到自己的失態,連忙松開寶慶的

    腰,斜退了兩步。

    雖然她一直將寶慶當哥哥看待,但終究一個流的是沉家的血,一個流的是崔

    家的血,娘不是也常告誡她男女授受不親,但既是如此,娘又為何同爹……想起

    那天夜里發生的事情,她的小臉又是一陣慘白。不……她不怪娘,娘沒有錯,娘

    她……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靈兒meimei……」寶慶說著便又往前踏上一大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