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說完她上鋪的床板上寫的是什么后，十分慶幸自己沒被分在那間宿舍。

    早飯吃的很清淡，一個饅頭，一個雞蛋，一碗粥。

    一張桌子八個人，一頓早飯下來，卻剩下六個雞蛋沒人動。

    “你們都不吃了嗎？”

    “我們都不喜歡吃雞蛋。”

    韓子琳看了看還是向著竹簍伸出了自己的魔爪。

    早飯過后還有一個小時的休息時間，韓楚楚看著軍訓服上下四個口袋都裝得滿滿實實的韓子琳忍不住開口問道：“你真的要把這六個雞蛋吃了？你不怕蛋白質中毒？”

    “非也非也，我只是先拿回寢室，等餓的時候當零食吃。”

    基地的午飯每次都不夠吃，訓練強度又大，她總是餓的懷疑人生。

    她又沒帶零食過來，現在只能指望這些雞蛋做她堅實的后盾了。

    晚上訓練結束她們已經跑得很快了，仍然看到了熟悉的長龍排在通往澡堂的那條路上。

    “這些人是怎么做到這么快來的？”韓楚楚扶了扶額哀怨道。

    韓子琳輕嘆一聲舉了舉以防萬一帶下來的盆，“水房走起吧。”

    等她們到了水房卻見到昨日還人滿為患的地兒凄涼得很。

    有點不敢相信的走進去繞了一圈，人影沒見著，就連水影也木得。

    “是停水了嗎？”

    “不會吧……那澡堂那些人怎么辦？”韓楚楚又擰開了幾個水龍頭，只有幾滴可憐的要命的水順著龍頭緩緩滴落在水槽里。

    韓子琳不信邪又繞著水房外圍找了一圈，默默停在西側的一間小房前沒了動靜。

    “請問有人嗎？”

    沒有任何的回應，但看了看內部幾個粗壯的管道，她總覺得這就是水房最重要的部位。

    安錦書跟在她身后的本想喊她回去，不一會兒只聽紗簾掀起的聲音傳來，一位頭發斑白，衣服領口微微泛黃的老者走了出來。

    “咋么了？”

    三人同時一愣，這是哪里的方言？肯定不是慶陽的。

    老者似是察覺到眼前三個女娃娃可能聽不懂自己說的話，很是別扭的重新說了一遍：“有啥事？”

    “爺爺，我想問一下水房那兒怎么沒水？”

    老者抬眸看了一眼水房的方向似是想起了什么，和善的笑了笑，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細縫。

    “下午檢修設備，俺忘了打開總閘了。”老者小跑的走到屋里，拉下一個深紅色的開關，轟隆一聲響，即便站在門外也能聽見鍋爐運作的動靜。

    “十分鐘水就能燒好，你們要不等會兒？”

    “好呀。”

    老者看了看門口昏黃燈光下飛的到處都是蟲子朝著她們招了招手，“進來等吧，外面蟲子多。”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還是走了進去。

    深藍色的防蚊紗門隔絕了那些向著白熾燈光狂撲的蟲子，屋里的一臺老舊電風扇費力地搖頭扇著風，原本的聲音也被外面鍋爐的動靜覆蓋。

    一番閑聊后她們才知道這里是鍋爐房，老者身為專門照看鍋爐房和水房的負責人平時就住在這里。

    “俺在基地的這間鍋爐房里已經生活五十多年了。”老者坐在木凳上細細想了想，隨即伸出一只布滿老繭和裂痕的手沖著她們樣了樣。

    安錦書沒有說話，目光順著四周的已經退成半灰色的墻壁看了看，靠近地面的許多處都覆上了黑綠色的菌斑。

    “五十多年？老爺爺您今年多大歲數？”韓楚楚驚訝的問道。

    老爺爺搖了搖頭，回憶起自己年少時光眉眼不自覺的微微彎起，在燈光的映襯下更顯和藹。

    “俺今年六十五咯，老了，老了。”

    韓子琳坐在一邊目光停留在用報紙鋪設的桌面上，一張邊緣早已泛黃的老照片上。

    老爺爺注意到她的目光看了過去，笑了笑將照片小心翼翼的放在手心，聲音低沉沙啞道：“這是俺老伴。”裂口滿布的指腹輕輕撫過照片上那張笑的格外甜美的學生頭女子，話音頓了頓繼續道：“已經走了三十多年了。”

    此言一出安錦書三人更加說不出話了。

    外面的轟鳴聲漸弱，老爺爺起身去看了看，“水燒好了，女娃們打水不？”

    似乎是擔心她們被燙著，老爺爺特意把自己屋里最好的兩個水瓶給了她們。

    “這陣子你們還是用水壺子吧，剛燒開得水燙的厲害，你們女娃力氣小。”

    “謝謝爺爺。”

    她們剛走到門口，老爺爺似是想起了什么，“你們餓不？”

    本想說不餓，可韓子琳卻是下意識的摸了摸肚子，她是真的餓了。

    老爺爺笑了笑讓她們等一下，沒一會兒他再回來的時候印有歲月痕跡的手里多了三個大饅頭。

    “炕饃饃好吃的咧，不過剩的不多了，你們拿著吃。”

    回到寢室三人都呆怔的看著自己手里的饅頭，和每天早上食堂發的一樣。不過手里的饅頭表皮白一塊黃一塊的，摸起來也是yingying的。

    安錦書一口咬下去倒是被酥脆感驚到，特別倒是像燒烤攤上烤出來的一樣。

    興許是真的餓了，沒一會兒三個饅頭就見了底，就連平日里吃的不多的安錦書也將饅頭吃了個干凈。

    “鍋爐爺爺炕的饃饃太好吃了。”韓子琳有些回味的感慨了一句。

    他們沒有問老爺爺的姓名，只好親切的稱他為鍋爐爺爺。

    翌日一早，韓子琳除了收下了所以雞蛋外還將前后桌沒有動過的饃饃也一到帶走。

    三人走在路上格外拉風，韓楚楚摸了摸自己鼓的要命的腰包默默扶了扶額。

    “走，咱們把這些給鍋爐爺爺送去！”韓子琳頗為滿意的拍著自己左邊雞蛋右邊饃饃的口袋，一路小跑朝著鍋爐房跑去，比平日訓練時積極得多。

    她們到的時候剛好遇見鍋爐爺爺手里拿著兩個饅頭從另外一條路走了過來。

    “爺爺！”韓子琳沖了過去，盯著他手里的饃饃看了看。

    鍋爐爺爺見她盯著饃饃，毫不猶豫將它往前遞了遞，“早上肯定是沒吃飽吧，來，剛出鍋的饃饃。”

    “吃飽了爺爺，我們是來給您送東西的！”說著幾人便將口袋里的東西都拿了出來，鍋爐爺爺看著她們就跟變戲法似的，拿出八個雞蛋，六個饃饃時，倒是有些哭笑不得。

    “哪來的這些？”

    “早上食堂吃飯，我們那桌的女生都不吃，我就拿過來了。”韓子琳很是誠實的把情況解釋了一遍，鍋爐爺爺點了點點頭。

    接過雞蛋和饃饃領著她們到了內間，將饃饃放在鍋爐管道上的金屬環圈上，寬度剛好能放下一個饃饃。

    “鍋爐熱得很，可以用來炕饃饃。”

    三人恍然大悟，怪不得昨晚吃起來那么酥脆，像極了燒烤，原來真的是烤出來的。

    從鍋爐爺爺那兒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