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袋子往白蘇手里一塞，坦然的轉身就想走。

白蘇怎么可能讓小孩就這么走了，趕緊將人拉住。一把抓住石菖蒲的手，手上傳來的涼意讓白蘇這個成年大男人都不由得有點想要縮脖子。

“你這是去干嘛了？”

石菖蒲的動作反應很慢，但腦子并沒有什么問題。耳尖都已經微微泛紅了，身體卻沒有做出什么反抗掙扎的動作。

感受著右手傳來的暖意，第一次覺得反應遲鈍點也挺好的。

“種子。”石菖蒲看了一眼布口袋，沖白蘇點了點頭。雖然還是有點舍不得手上傳來的暖意，可還是很坦然的再次轉身要走。

每天的晚飯時間也不能總是待在家里，要不然就算不去正屋吃飯也會有人不高興的。時不時出來轉轉，就是別人口中貪玩忘記吃飯了。

石菖蒲不介意家里人怎么看他，只要能清靜一些就算被說貪玩也無所謂。之前白蘇教他找的幾種可以吃的果子，今天可以再去看看，說不定還能找到那些酸酸甜甜的小果子呢。

想到這里，石菖蒲心里甚至還有點小歡快。等抽了一下手沒抽出來，疑惑的看著白蘇。看著白蘇無奈的表情回想了一下，恍然大悟。

用另外一只手對著白蘇揮了揮，小心翼翼的學著之前白蘇的樣子道別。“再見？”這是之前幾次白蘇在兩人分開的時候做的動作，雖然有點不明白但石菖蒲還是很喜歡每次看見白蘇笑著看著自己，然后揮手的樣子的。

看著石菖蒲那疑惑不解的樣子，白蘇簡直要被氣笑了。怎么能有人這么，這么的，可愛啊！

快速查看了一下周圍，感謝白家地處偏僻再加上這個做飯的時間點上，并沒有人在附近。沒好氣的拉著小孩直接進門，在小孩疑惑的目光之中將門從里面插上門閥。

“小笨蛋，誰讓你去撿種子的？”白蘇沒好氣的一手拎著布帶，一手抓著石菖蒲往里走。布帶的分量不輕，掂量一下足足有四五斤的重量。

一粒種子能有多大的重量，石菖蒲又不可能給他裝糧食種子。這么多的種子，都不知道這小孩是怎么撿回來的。

石菖蒲思考著，想的眉頭都微微皺起來了。很坦然的看著白蘇，又看了一眼布袋子。“你要的。”

是啊，白蘇要的。

白蘇覺得這一刻，就像是有一根箭直接命中了他的心口。怎么會有小孩，這么可愛的啊。抹了一把臉，將體內差點爆發的怪蜀黍之力壓了下去。白蘇轉身將布袋子先放在了地上，雙手按在石菖蒲的肩膀上認真的看著對方。

“對，我是想要種子，可是我不想你去撿。”

石菖蒲的臉上沒有多少表情，嘴巴慢慢的抿了起來。先是疑惑的看著白蘇，慢慢的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愕然，還帶著一絲掩飾不住的驚恐，眼眶控制不住的開始泛紅，然后變得濕潤。那透明的液體在眼眶里快速聚集，明明沒有多少表情，可卻讓人很清楚的知道他在傷心，在難過。

“你也，嫌棄，我是傻子嗎？”

最后五個字說的很輕，說的很是熟練。石菖蒲覺得視線有點模糊，以他平日里做不到的速度快速轉身想要離開這里。

眼前貌似又浮現起厭惡的目光，還有那從小到大聽過無數次的話——他是個傻子，不要和他玩，傻子是會傳染的。

石菖蒲從來都不知道，原來他不是不在意那些話的。原來有一天，當這句話可能會從這個人口中說出來的時候，他真的能感覺到那種叫做絕望的感情。

第018章

手背上被滴上了一滴淚水，白蘇整個人就像是被熱油潑了一樣。在看見小孩居然誤會還想跑的時候，也跟著焦急了起來。

“喂喂喂，你這小孩，聽人把話說完啊！”

石菖蒲難過的時候，不會嚎啕大哭只是轉身想跑，在被白蘇攔下之后，也只不過是用雙手捂著臉，不想讓白蘇看見他的表情。

手指縫遮擋不住淚水的侵染，透明的水漬從指縫流出，或者順著手掌的痕跡從臉頰流過，然后滴落。

白蘇焦急的想要將小孩的雙手扒下來，可誰知道石菖蒲的力氣不是一般的大。又不能傷害到小朋友，白蘇整個人都斯巴達了。

從來沒想到有一天，自己會面臨這樣的遭遇。一狠心，直接將往地上縮的石菖蒲抱了起來。石菖蒲像個小團子一樣縮著身子，只是在被抱起來的時候渾身一僵。

白蘇坐到早上背書時的板凳上，將人放在自己的腿上。石菖蒲弓著身子，一點都不配合。白蘇輕嘆一口氣，用像是抱石球的姿勢圈著懷里的小團子。

“我不是嫌棄你傻，而且身為一個醫生我自然知曉那什么傻病會傳染的事情根本是無的放矢。當然了，你這也不是傻病。”

白蘇抬頭望天，覺得自己好難。十八歲的自己，現在就已經開始品嘗當爹的‘快感’了嗎。可是懷里這個小朋友哭的都快要抽抽了，白蘇也只能抹把臉繼續‘當爹’了。

“我真的不是在嫌棄你。”稍微用力將小孩挪動了一點，起碼讓兩個人的腦袋能是正對著。“之前我就知道你肯定想要回報我，上山采藥的時候我都沒敢說要種子的事情就是怕你自己單獨上山。”

白蘇輕嘆一口氣，慢慢的拍著小孩的后背。“真的不是嫌棄，是擔心，我擔心你一個人上山會遇見什么麻煩或者危險，知道嗎？”

看著小孩被樹枝還是什么刮了個口子的褲腳，再看看身上這明顯是在地上滾過的痕跡。白蘇嘆氣的時候，心疼和后怕的感覺占了上風。

“相信我好嗎，我從來沒有嫌棄過你。”

白蘇再次稍微用力，將小孩捂著臉的手稍微挪開一些，起碼能讓小孩看見自己的眼睛，看見自己是真的沒有騙人。

石菖蒲的一雙眼睛已經變成紅彤彤的，淚水簡直像是洗刷了整個臉蛋一般到處都是水漬。白蘇其他的話明顯沒有聽進去，只聽見了那一句‘我真的不是嫌棄你’。張著嘴想要說什么，可剛才哭的太過用力，直接打了一個嗝。

一時間，石菖蒲直接愣住完全說不出話來，表情震驚到不知所措。只能傻愣愣的看著白蘇，感受著被對方抱著的溫度，還有兩個人腦袋之間不到一尺的距離。

之前所有的悲傷在這一刻都融化掉了，石菖蒲覺得心跳在加快，整個人都在不知所措。這輩子第一次這么認真的控制著身體，控制著身體不敢有絲毫動作。

“噗”石菖蒲呆傻的樣子明顯讓白蘇誤會了，還以為小孩是被自己打嗝給嚇到了。看著那雙圓滾滾的大眼睛，還有里面的震驚，一個沒忍住直接笑了出來。

笑出聲之后才想起來怕對方誤會，再次開始輕拍著小孩的后背一臉無奈的解釋。“我只是擔心你在山上遇見什么危險知道嗎，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