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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余恍恍惚惚地出了楠木殿,瞧見聞鷲也沒反應過來,直到聞鷲進了殿,她才停下腳步往回看。 送李余出來的海公公輕聲道:“殿下?” 李余問海公公:“我能在這等聞鷲出來嗎?我有事找他。” 海公公笑道:“這有什么不可以的,只是此處太陽大,殿下請隨奴婢來,奴婢帶您去偏殿坐著等。” 李余跟著去了,坐下后有宮女送來茶水和點心。 李余端起茶杯,帶著溫度的茶水灌入咽喉,稍微平復了她的心情。 突然被皇帝重視的感覺讓她很不適應,甚至有點慌。 李余想了想,覺得這大概是因為,她從皇帝的重視和皇帝給予的特權中體會到了“快感”。 而且重視和特權來得太輕松了。 她沒有付出任何努力,就是拿出了記憶里的東西,就能獲得旁人努力大半輩子都不可能獲得的一切。 她害怕自己會沉迷這個對她格外優待的世界,更害怕自己因此動搖,迷失初心。 李余正胡思亂想,外頭突然傳來了兩個男人對話的聲音—— “你跟著我做什么?”這道聲音很渾厚。 “看看我們的神武軍統領要去哪呀~”這道聲音很輕浮。 “我又不是秋水營的人,我去哪與你何干?” “哎呀不要這么兇嘛,你說你,每次聞帥來面圣你都要拉著個臉,不知道還以為聞帥與你有什么深仇大恨呢。” “是不如你們秋水營的人高興。” “這話說的,那可是聞帥,除了禁軍那群沒出息的,哪個武將不曾憧憬過聞大元帥。” “神武軍不曾。” “嘴硬什么,難道不是對聞大元帥仰慕已久,卻發現人根本不理你們,這才由愛生恨……” 話音戛然而止,說話輕浮那人側頭望向偏殿的一扇窗戶,就見李余趴在高高的窗戶沿邊,用圓溜溜的眼睛盯著他們。 李余偷聽被抓包,半點也不心虛,還一臉摩多摩多:“你們繼續,不用管我” 八卦真是能平復人心底不安的利器,有什么顧慮和憂懼,都等她把瓜吃了先再說。 神武軍統領回想方才被聽去的話,整個人羞憤欲死,恨不得殺了身邊秋水營那廝,可沒等他動手,更可怕的事情發生了—— “我是不是該同你們神武軍道聲歉?”聞鷲的聲音自他們身后響起。 聞鷲退出楠木殿后聽說李余在偏殿等自己,特地找了過來。 聞鷲和開個窗都能被發現的李余不同,即便是走近了也不容易被他們察覺,因此把他們的話都聽了個徹底。 神武軍統領的脖子和臉漲得通紅。 秋水營那位,捂著嘴別開臉:“……噗嗤!” 場面一度很精彩。 最后還是神武軍統領語速飛快地向李余行禮告退,并帶走秋水營那位,才終結了眼下這對他來說頗為尷尬的局面。 聞鷲走到李余趴著的窗戶前,問:“殿下找我有事?” 快中午了,日頭爬得極高,陽光落在聞鷲身后,像是打下了一片光幕,看起來非常溫暖,也非常漂亮。 李余隔著窗戶看著聞鷲,不久前還忐忑不安的心突然就定了下來。 “邊走邊說,等我。”李余關上窗從站著的椅子上下來,繞出偏殿走到聞鷲身邊,和聞鷲一同往外走。 邊走,李余邊問聞鷲:“想問你那天晚上的刺客抓沒抓到,我問了一圈,他們要么就說不知道,要么就讓我別管這事,你說好笑不好笑,我是被刺客傷了的那個,卻連刺客如何都問不得。” 聞鷲:“抓到了,還在審。” 李余遺憾:“這樣啊。” 若是能審出些什么就好了,皇帝早點發現林之宴的野心把林之宴弄死,她也能專心作死回家追劇。 聞鷲看李余對自己態度如常,突然問:“你一心想死,我卻讓你死不成,你恨我嗎?” 李余愕然:“你怎么知道的?” 聞鷲微微蹙眉:“真恨我?” 李余奇怪他怎么會這么想:“不是這個,我是說,你怎么知道我想死的?” 聞鷲:“你有想過要瞞著誰嗎?” 李余回憶了一下自己的所作所為,笑出聲:“也是。” 她尋死尋得光明正大,要不是人人都覺得她瘋了,把她的異常行為都歸結于“發病”,應該早就有人知道她有多想死了。 李余回到聞鷲剛才那個話題:“恨不至于,但要再多來幾次就不一定了,希望你下回要再遇到這種情況,別來救我了。” 回家是李余的終極目標,雖然現在又多了一個小目標——改變書中劇情,但這并不妨礙她繼續朝著終極目標進發。 聞鷲問她:“若我說不呢?” 李余:“別啊,我們倆其實不熟,而且你救得了一時又救不了一世,救了也是白救,不如放過彼此,讓我去死。” 聞鷲:“不可能。” 李余氣到叉腰:“你圖什么?” 聞鷲聽著李余活潑的聲音,看著李余那張明明很少有表情,但就是讓人覺得充滿了鮮活氣的小臉,認真想了想,答曰:“圖個樂。” 李余一梗,隨即深呼吸勸自己忍著點,大庭廣眾之下,兩人走一塊聊天已經很引人注目了,再動手動腳的,不好看。 李余:“我給你個機會,你認真回答我的問題,我好點對點說服你,真的,我之前沒發現,現在覺得除了那見鬼的‘自殺禁止條例’,你就是我離開這兒的第二大阻礙你知道嗎?” 聞鷲好奇:“什么禁止條例?” “就是除了你以外另一個不許我尋死的東西,”李余催他:“快點,認真的。” “你哪里看出我不認真?”聞鷲垂下眼簾,淡淡的語氣似乎無論說什么,都會帶上欠揍的嘲諷感:“我剛剛說的每一個字都是認真的。” “不想你死,就為圖個樂。” 夏風習習,吹起李余寬大的袖擺與披帛,也吹散了臨近中午逐漸升溫的熱意。 李余垂下手,斯斯文文提起裙擺,飛起一腳就踢到了聞鷲的膝蓋上。 第二十八章 #另一種意義上的作死#…… 驅蟲的香從熏爐中裊裊升起, 偶然一陣清風入屋,撞動珠簾發出清脆的聲音。 李余坐在長桌前,捏著毛筆描紅字。 生活畢竟不是, 可以略去枯燥乏味的日復一日,只把有趣又精彩的部分提煉出來寫給讀者們看, 生活卻不可以,李余也做不到除了回家和對付林之宴以外什么都不干。 飯得吃, 覺得睡, 課得上, 功課得寫,遇不到可以作死的機會也接觸不到和男女主角有關的劇情, 那她只能在無聊的時候自己給自己找點事情來做,充實生活, 打發時間。 繁體字她基本都會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