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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用血刀抵著她的脖子問:“他在哪。” 鄭姒猜測,他是在找什么人。 在這個假設下,她想起對方注意到自己的契機——是那顆滾到他腳邊的鴿血石。 她的目光落在自己腕上的紅手串上,盯住那顆鮮艷欲滴的鴿血石,心中隱隱有了一個答案。 鄭姒眸中閃爍不定,輕輕地磨蹭那顆細膩的鴿血石,暗道,若他是為他而來,那為什么……又忽然消失了呢? 她閉上眼睛,回想當日的場景。 盈綾后來告訴她,她醒來的時候發現她不在車廂里,以為她被那個紅衣人帶走了,這才慌亂的四處尋她。 她進星河苑的時候詢問了門房,那人說小姐并沒有來。 她當時幾乎要急瘋了,沒頭沒腦的找她,萬幸在閉月樓中找到了。 盈綾還對她說:“當時我看到小姐還活著,便覺得其他什么事都不叫事了。” “可是那日退出來之后我冷靜了半宿,覺得當時的做法不太對。” 她語重心長的勸她愛護自己,給她講了些床笫間該懂的私密事,叮囑她貪歡可以,但是不能讓自己養的玩意欺負了去。 鄭姒雖然都懂,可還是聽得臉上直發燒,不停地喝水,連連的點頭,正襟危坐的低眉說曉得了。 隔了幾天,鄭姒回想起那場景,還是忍不住尷尬的掩面。 她掩著面,從盈綾對她說的話中扒拉出一點有用的信息——她那日沒有經過大門,被人帶著避開了眾人的耳目,直接到了閉月樓中。 想到這一節,鄭姒心中的那條線愈發清晰了。 此人定然與玉郎有關系。 他忽然消失,說不準……是他的授意。 …… 西城門外天清地闊,疊翠山上春葉舒展。 高茂掠過幾棵高高的樹尖,熟練地落在星河苑的內院里。 容珩站在廊下的紅柱旁,神情淡遠,仿佛在等什么人。 高茂猜不透他在想什么,不過可以確信殿下總歸不是在等他。 他從聽到動靜,到側目發現他來,面上的神情沒有一絲變化。 不過高茂很知足,他覺得殿下已經比先前柔和許多。 “怎么樣?”容珩開口問。 高茂將肩上抗的小廝扔下來,一腳將他踹醒了,“把方才我問你的事原原本本的再說一遍。” 那圓臉小廝看著這面白如鬼的人,嚇得抖如篩糠,將自己知道的事情倒豆子似的噼里啪啦的全招了。 “你是說,這些都是東家吩咐你做的?”容珩問。 他瑟瑟的縮著身子,欲哭無淚,“對、對…小的奉命行事,別無選擇……” “他為什么要這么做?” 圓臉小廝看了他一眼,眸光閃爍。 他方才故意將鄭明義隱去了,就是因為知道他是個不能得罪的人物。 可是現下如果不把他供出來,又如何解釋東家無緣無故為難一個女郎的事情呢? 他一時間有些躑躅。 容珩看他一眼,面上浮出點淺淡笑意,“你覺得自己今天還能活著離開?” 他的臉唰的一白,驚恐的看向那個不像惡人的小郎君,聽到他輕飄飄的道:“若你照實說了,我便只斬你一雙手如何?” 他的牙齒直打顫,語不成句。 容珩沒那么好的耐心,淡淡的說:“那便先從小指開始吧。” 高茂提刀切蔥似的輕輕削了一下。 他一聲慘叫響徹云霄,驚起一排林中飛鳥。 容珩皺了皺眉,高茂會意,立刻將他的嘴塞上了。 他涕淚流了滿臉,想求饒,卻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響。 那小郎君不再理會他,偏頭看向院門的方向,抬手壓了一下。 高茂將刀尖橫在了他頸前,他一下子噤了聲。 門外傳來人聲。 “是這里面傳出來的嗎?”說話人似乎是個三四十歲的仆婦。 “我聽著像。”另一人與她年齡相仿,似乎很害怕,“可是小姐最近沒來啊,這門一直鎖著,里面應該沒人才對。” “莫不是……鬧鬼了?” “哪有什么神神鬼鬼的。”她啐了一口,像是要給自己壯膽,“依我看,說不準正如二小姐所言,那個表小姐在這里面偷藏了人。” “哪能啊。”另一人不贊同,“那表小姐看上去正正經經一個姑娘。” “知人知面不知心,到底不是咱看著長大的,誰知道她私底下是什么人呢?” “哎,小五往這邊來了,咱快避一避,不然有少不得聽他一頓數落。” “唉,咱在鄭家熬了半輩子了,到頭來竟被一個毛頭小子管著。” “誰讓表小姐看重他呢,快走吧,省得麻煩。” 人聲漸漸遠去之后,高茂等了半晌,也沒聽到殿下出聲。 他疑惑的抬頭看去,見他唇邊勾著自己從未見過的淺笑,靜靜地出了神。 他回憶了一番自己方才聽到的那兩個仆婦的閑言碎語,不明白殿下在笑什么。 容珩眼眸半闔,笑意清淺。 他想到了那個正正經經的姑娘。 只不過…… 他眉目輕斂,嘆了一口氣。 她已經好幾日沒有來了。 她還肯不肯來呢? 容珩忽然想起前些天,她曾說過,她不久后就會隨鄭家人離開。 他笑意漸褪,薄唇輕抿,指腹輕輕地碾磨了一下。 一旁的高茂再也忍不住,低低的喚了一聲殿下。 他回神,眉眼微沉的側目,“想好怎么說了嗎?” 那小廝發出一串嗚嗚聲,直點頭。 容珩授意之后,高茂將他嘴里塞的布挑出來。那小廝喘了一口氣,再不敢有什么小心思,哆嗦著說:“是鄭明義讓我這么做的。” “鄭明義?” “翡州鄭家的掌舵人,鄭明義。”他捂著自己流血的小指,哽咽著將什么都說了,“那女郎平日里喚他一聲二叔。” “哦?”他面色一寒,片刻后想到什么,又云開雨霽,浮出點笑意。 他低低的自語了一句,“怎么能讓你和這樣的人走呢?” 我的阿姒。 第28章 【28】 高茂提起刀,瞟了一眼那小廝的腕子,“說完了?” 那小廝顫抖著仰起臉,面色蒼白如紙,驚恐的盯住他的刀尖,“沒、沒有……” “嘖。”高茂不耐煩地將刀插在地上。 小廝嚇得一抖,高度緊張之下腦海中一片混亂,有些語無倫次的道:“…是要為那女郎報仇嗎,為什么找上我呢,這都是鄭明義的錯,他馬上就離開翡州了,他走了,我替她償命嗎?” 高茂的目光陰惻惻的瞟過去。 這說什么鬼話呢?殿下的耐性必然要被耗盡了。 可他抬眼一瞧,卻見殿下頗感興趣的偏了偏頭,問:“你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