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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打量著小姐身邊的那位少年人。 鄭姒走到她身邊,坦白從寬的將他的來歷說了一遍,只隱去了弄鳳樓那段,說自己是從牙行把他買來的。 盈綾聽罷道:“小姐心軟,見他可憐將他養作家奴,也算一樁善事,奴婢說不得什么。” “可小姐將他藏在這內院里,又與他舉止如此親密,難不成是想效仿天家的那位長公主?” 盈綾這話說的直白,若是一般的女郎臉上定然掛不住,可鄭姒卻覺得沒什么。 當今有一位樂陶長公主,是被捧在手心里長大的明珠,她十六歲出宮建府之后,一直不肯成親。 不僅如此,她還耽于美色,尤其愛風流少年,出宮沒多久,就一擲千金為南風樓的頭牌鳳眠公子贖了身,帶回府中日夜相伴。 這件事初起時,京中一片震動,當今聽了傳聞之后將她叫到了身邊,問了她幾句話,便將她放走不再過問此事了。 樂陶公主從宮中出來之后,不僅沒有收斂性子,反而更加肆無忌憚,將不少姿態風流,面容姣好的少年養在府中,嬉戲玩鬧,荒yin無度。 當今圣上既然不管,那自然沒有旁人能管得了她,只是她這樣放肆出格的舉動到底有違綱常,所以她在民間的聲譽并不好。 鄭姒當年在京中的時候,被父親嚴命過不能與她來往。 她只在宴會上遙遙的看過她一眼,見那女子風流蘊藉,容光煥發,像是迎著陽光肆意生長,灼灼開放的海棠花。 京中貴女圈的那些女郎談她則色變,若是被人說想效仿她,定會以為這是天大的羞辱,可鄭姒卻覺得…… 我要是真有那個能耐效仿就好了。 要是我穿成了樂陶公主,那過的該是怎么樣的神仙日子啊。 所以鄭姒聽了盈綾敲打她的這句重話,面色絲毫未改,甚至還笑了一下,反問道:“綾姑姑,你想嫁人嗎?” 盈綾搖了搖頭,“奴婢是要侍奉夫人小姐一輩子的。” 她對情愛從來無意,未曾想過依靠男子,只覺得如今的生活剛剛好。 “那為什么我就非得嫁人呢?”鄭姒說,“若我可以不用男人供養,獨自活下去。為什么非要屈居在一個不知是否安穩的家宅之中,伺候丈夫,奉養公婆,處處受管束呢?” 盈綾有些驚訝,“小姐……” 鄭姒嘆了一口氣,說:“綾姑姑,像我父親那樣的男子,這世上又有幾人呢?若是遇不著那樣的如意郎君……”她促狹的笑了一下,彎了彎眼睛,“倒不如與綾姑姑你相守著過一輩子。” 盈綾嗔怪的看了她一眼,道:“凈說些怪話。” 她又瞧了兩眼那小郎君,不知在心中揣度什么,末了,收回目光什么也沒說,只將食盒遞給了鄭姒,道:“涼了就不好了。” 鄭姒笑起來,向她道了謝。 她知道盈綾這一關算是過了,以她直率的性子,既然現在沒有出言勸阻,那便是默許了。既已默許,那定然也不會寫信向父母告狀了。 她心頭松快了一些,眸中微微閃著光,語氣中也含著未散的笑意,側了側頭對容珩說:“去吃飯吧。” 卻見他垂著眼若有所思,似乎在出神。 鄭姒沒再叫他,靜靜地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忽然說:“你是故意的吧。” “……什么?”他被驚動,動了動睫毛。 鄭姒忍不住抬手去觸他的睫毛,一無所知的他對危險覺察的十分遲鈍,直到她的指尖在那排細密纖黑小刷子上掃了一下,他的眸子才輕輕一動,眨了好幾下眼。 如碎冰瀲滟,秀色可餐。 她有些意動,素手落在他的后頸,踮起腳尖飛快地吻了一下他的眼睛。 “口中說不能毀我的清譽,”她的手指撫了一下他繃緊的后頸,噙著笑道,“還不是在故意毀我的清譽?” 第23章 看到他因無措而睜大的漂亮眸子,鄭姒心情很好的笑了一下,牽著他的衣袖將他往屋里扯,拉的他踉蹌了一下。 “阿姒,我……”容珩忽然開口。 鄭姒停下,回頭看他,“怎么了?” 他的眸子仿佛在很認真的注視她似的,靜默了良久,卻什么都沒有說。 “沒什么。”他扯了扯唇。 鄭姒沒再追問,拉他進了屋中,將食盒中的湯羹和豆腐、小雞燉蘑菇擺了滿桌,敞著門聽著雨聲和他一起吃了一餐飯。 期間鄭姒和他聊起明水村、臨溪村被惡匪屠滅的事情,感慨這世道不太平。 容珩道:“山匪如此猖獗,官府為何不作為呢?” “許是有心無力吧。”鄭姒隨口接道,“那山匪畢竟狡詐jian猾。” 他淡哂了一下,輕聲道:“實則是蛇鼠一窩。” 鄭姒想到清梧給她講的“新鮮事”,出了會兒神,沒聽到他這聲很輕的論斷,只注意到他的薄唇張合了一下。 她心頭忽然浮起一個念頭…… 盯著盯著,他忽然睫毛一掀看了過來。 鄭姒面上微燙,總覺得被他看穿了綺念,連忙搖搖頭清了清腦子,迅速起了一個話頭,“不過那些山匪作惡多端,總會有報應的。” 容珩淡笑了一下,似覺得她天真。 “是真的。”鄭姒認真的說,“聽說黑風寨的那個大當家被人割了頭顱,懸吊在官府門前呢。” 容珩抬了抬眉,“誰做的?” “許是事了拂衣去的江湖游俠,或是厲鬼尋去索命了吧。”鄭姒胡亂掰扯,“說起來,我昨晚回來的時候,看到一個紅衣白臉的人影從樹梢上一閃而過,說不定正是去索命的紅衣鬼呢。” 容珩沉思了片刻,似笑非笑的輕喃了一句,“確實。” 胡編亂造的鄭姒被他說的后背一寒,笑容一僵,“嗐,我開玩笑的,世上哪有什么鬼呢?” 容珩看向她身后,笑道:“有啊。” 鄭姒:“……” 碗里的羹湯頓時不香了。 她很慫的把手鉆進他的手心里,欲哭無淚,“你別嚇我。” 他露出些微愉快的表情,握了握她的手,瞳眸微動看向她,竟無端的有些溫柔,“沒事,我在。” 鄭姒慌亂的心跳奇異的安穩了下來。 她悄悄動了動手指,一根根的鉆入他的指縫,十指相扣的輕輕握住了。 卻不知何故,不抬眼看他的表情,反而無端偏頭看向門外,而后說了一句雨停了。 兩人都沒有再說話,門外天清風潤樹搖,斜檐下水珠嘀嗒,林深處傳來一陣遙遠的蛙鳴。 鄭姒動了動手,他微壓了一下,將一顆渾圓的珠子塞入她的手心,才任憑她抽走。 她站起身,攤開瓷白的手掌,看到一顆顏色鮮艷濃烈的紅寶石,含光蘊華,在手心微微一滾,仿佛流動的血珠。 她的心尖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