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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記得那張臉,他站在邊上,拿著手機,肆意嘲笑著。 那場噩夢仿佛席卷而來,她逃了十年,終究還是沒逃過。 “兄弟們,就是這孫子上次酒吧打得我,媽的!真他媽晦氣!”馮浩想著上次酒吧發生的事,又是一肚子火氣。 上次他初到寧城,跟兩個朋友到酒吧喝酒,沒曾想,一下就看到坐在吧臺那的他。 那年他莫名其妙打了自己一頓,他化成灰都記得,所以認出后,上前就道:“是你!” 那天他們三個人,他想著把場子找回來,沒想到到最后他毫發無傷,他倒反而被打出了血。 “你行啊,上次讓你贏了,今天你再來試試啊!”他趾高氣昂的走上去,頭一歪,示意身邊人跟上。今天他這可有五個人。 “呦,今天還帶了馬子……”看到他身后的女人,又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 看了看,眉頭皺起,“孟時煙?” 被他那雙眼睛盯住,孟遙眼中的淚一下落了下來。 費明議走到她身邊握住了她的手。 馮浩確認,難以置信的大笑,“果然是你,孟時煙,哈,十年啊,沒想到還能在這里看見你!” 隨即又向是恍然大悟般看向費明議,“我說呢,當年莫名其妙打了我一頓還搶了我手機,我道是為什么,原來是為了相好啊!” “都十幾年了,還真是長情!孟時煙,你可真能耐!” “你小子也真行,女人被看光了都不介意!你知道那天有多少人?哈哈哈!” “孟時煙,你還記得你當初脫光了求樾哥的樣子嗎?可真是可憐啊!” “……” 眼淚嘩啦啦的流下,怎么止也止不住。 她黏了十年的自尊心,再一次碎裂。 她整個人在顫抖,仿佛置身懸崖,頃刻間就能粉碎。 馮浩卻沒有停止的跡象,懵了十幾年的事終于弄明白了,他今天不連本帶利的討回來他白便宜了他! 他肆意嘲弄著,無休無止。 費明議看了他一眼,沒說什么,只牽過孟遙的手將她帶去車邊。 后座的車門打開,他讓她坐了進去,望著她,柔聲道:“別出來。” 說完,關上車門,看了前面的馮浩一眼,從駕駛室里扯出一根領帶就把門關上。 眼神已變得寒冽。 邊上是攝像頭,他像是絲毫不覺,只將領帶一圈圈的纏在手上就走了過去。 “怎么,想打架嗎?有本事你就來啊!”馮浩手指抹了下嘴,整個人亢奮起來。 費明議走到他身邊,一句話都不說,抓住他的衣襟狠狠的就把他的頭往一旁石柱上掄去。 第三十六章 他的手很大,握著她的手,…… 場面一下亂了起來。 費明議將馮浩掄到石柱上, 一拳打向前來阻攔的人,馮浩剛要起身,他又一腳踹了上去。 他的動作很干凈, 神情也很淡漠,卻處處發著狠 , 仿佛不把他打趴下就不罷休一樣。 白襯衫,身形板正, 本是斯文雋秀之人, 此刻卻被激發出了所有的狠厲。 車內, 孟遙眼淚滾滾落下。 她仿佛又置身在了當年那個房間,她一件件的脫掉衣服, 直至再無任何一點遮攔,寒風從四面八方吹來, 她整個人都顫栗。 這些年她一直過得卑微, 為了生計茍延殘喘, 不敢回到原來的城市, 不敢遇見熟人,不敢遇見那些見證她尊嚴粉碎的人。 她不敢抬頭看, 只能一日日的在底層掙扎著。拒絕過太多邀約, 就怕有朝一日底被揭開,自己暴露在眾人面前。 可是現在, 一切難以避免, 那些不堪和痛苦, 又開始上演。 過去的畫面不停在眼前閃現,那些話語不停浮響在耳邊。 她咬緊了牙齒止不住的顫抖,攥緊的雙手指甲刺破掌心而不覺。 可到最后,所有的畫面又停在了眼前的那個男人身上。 車窗外, 費明議正與五人打成一團,他的白襯衫有了凌亂,卻渾然無懼。 拎著一人的衣領向另一人撞去,對準沖過來的馮浩又是一個肘擊,一對五,絲毫不落下風。 一個人捂著臉晃在外圍,眼見占不了便宜,突然退身走到一輛車后,關上后備箱的車門再走出來時,手上已經握著個長長的扳手。 孟遙猛一回神,眼看著他就要走向費明議,推開車門下去,想要找些什么,繞到車尾,打開后備箱,掃了一眼,一瓶紅酒拎在了手中。 停車場里,燈光黯淡,她穿著襯衫快步走著,風吹動衣袂,頭發迷住了雙眼。 那人已經走到了邊上,找準時機掄起扳手就要往費明議頭上砸去。 “啪嚓” 一下,一瓶紅酒已經重重的砸在他的腦袋上。 酒瓶一下碎開,紅酒飛濺,那人遭受重擊,還沒來得及回頭,一下倒了下去。 扳手掉落在地。 所有人都回過頭來,孟遙手里攥著碎裂開的紅酒瓶,卻只昂著下巴望著前面的馮浩,嘴唇緊抿,猩紅的眼中滿是決絕。 她渾身顫抖著,頸間青筋綻露,滿臉是淚。 鋒利尖銳的瓶身被緊緊握在手中,鮮血混合著酒液不停淌下。 她絲毫未覺,眼中是懾人的光。 這一瞬間,她瀕臨崩潰,有了殺-人的欲望。 所有人都被這一幕弄得駭然。 “孟遙!”費明議一下察覺了她的狀態,快步就走到她跟前。 握起她的手腕又厲聲道:“松手!” 她的手始終握著碎裂開的瓶子,仿佛全身力氣都集中在了上面,鮮血不停淌下。 孟遙被喝住,像是終于恢復了清醒,看向費明議,眼淚滾落。 費明議已松開她的手,蜷縮著的手心里滿是碎渣,上面被酒瓶碎片割出了幾道深深的血痕。 殷殷紅血溢出,觸目驚心。 邊上幾人也終于回過了神,連忙撲向倒地的那人:“東子!東子!” “干嘛呢!干嘛呢!”這時,邊上突然傳來一個洪亮的聲音。 轉過頭去,竟是警-察趕來了。 轉角處的一輛車旁,一對小年輕一臉驚駭的對警-察說著什么,他們手上拿著手機,將剛才的事都拍了下來。 …… 一個小時后,幾人都被帶進了派出所。 夜里十一點,派出所里只有值班民警在,一片安靜。 孟遙坐在長椅上,身上披著費明議的西裝外套,馬尾松散,細碎的發絲垂落。 她的手已被包扎好,上面纏著紗布,隱隱可見指尖的血痕。 她已不再落淚,只是眼中依然通紅一片。 理智已經回籠,那些錯失的話也就一句句在眼前呈現。 費明議始終陪在她的身邊,攬著她的肩,握著她的手,寸步不離。他沒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