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鞋滿屋子跑了。

賀明陽深吸一口氣，兩步過去，抓著星期二的脖頸rou抓過來，放到墻邊，抽出黑棉拖，作勢要打，星期二嚇得漆黑的大眼睛骨碌骨碌地看他，后背貼墻，兩個前爪不自覺地舉起來擋著拖鞋。

在賀明陽的又一輪拖鞋恐嚇下，星期二閉上眼，乖巧的樣子一點也不像是個拆家的魔王。

賀明陽把拖鞋放一邊，右手指著星期二，嚴父得一比，“再干這么大壞事，就揍你！”

星期二一看拖鞋沒了，馬上伸出粉嫩的小舌頭舔他的食指，一下一下又一下，賀明陽一肚子火竟給他一口一口舔沒了。

楚瑾瑜笑著過來蹲下，挑挑星期二的下巴，“別叫星期二了，叫賀狗腿兒吧。”

賀明陽輕笑一聲，看著專心玩小狗舌頭的楚瑾瑜，小嘴兒挺毒啊。

“叫楚狗腿兒也可以啊。”

楚瑾瑜挑眉：“孩子不得隨爸爸姓？”

賀明陽笑：“也是，楚mama。”

“……”

好，夠歹毒！

今晚因為沒有夜戲，楚瑾瑜第一次吃上了四菜一湯的晚飯。

精致的四小碟：椒鹽蝦、孜然雞翅、藍莓山藥，風味茄子，外加一小湯盆西紅柿牛腩湯，偌大的房子到處都飄著飯香。

對比之下，中午在劇組吃的盒飯簡直跟豬食有的一拼。

“饅頭來了！”

楚瑾瑜聞聲回頭，就看到賀明明用小烤盤端著一堆綠油油的小球球，靠近了一看才發(fā)現，是一盤方方圓圓可可愛愛的卡通小青蛙面包。

一排4個，整整齊齊的4排。

每個小青蛙還畫了不同的表情，兩個圓球小眼睛，活靈活現的，有驚詫得嘴都O起來的，好像一邊驚，一邊被蒸了似的。

有的是小笑臉，有的是小憂傷，有的是爆笑，有的是哭笑不得，有的是大眼睛雙眼皮，有的小眼睛沒眼皮……

16個小青蛙，就沒有一個是重樣的。

好像在……給厭食癥的兒子變著花樣做好吃的……

“嘗嘗怎么樣？以前我meimei最喜歡吃這個了。”賀明明摘了圍裙，關了廚房燈，坐到他對面，盯著他吃青蛙小饅頭。

楚瑾瑜不習慣被盯著吃飯，低頭咬了一口小眼睛青蛙包，“嗯，是饅頭味兒。”

“你要是喜歡，我以后還可以給你做小兔子、小熊、小狗、哆啦A夢……”

賀明明的語氣太像哄孩子了，楚瑾瑜毫不猶豫地打斷，“好好做白面大饅頭就行了，不用弄這些花里胡哨的。”

賀明明盯著他看了三秒，突然笑了，“好，明天就做白面大饅頭。”

“嗯。”

這才像兩個成年人該有的樣子。

“多大的？”賀明陽右手在空氣中抓了抓比劃了比劃，“這么大的？”

楚瑾瑜盯著賀明陽的右手看了一會兒，突然想到了一些不可聯想之事，臉一熱，又拿起來一個小青蛙咬了一大口，“隨便！”

賀明陽看著楚瑾瑜突然冷下來的臉色，直到吃完飯，也不知道自己哪句話說錯了。

一直到收拾完碗筷，打開電腦準備上課了，楚瑾瑜的面色才慢慢回暖，賀明陽把飯前就做好的草莓椰奶凍從冰箱里拿出來，裝了一小杯給楚瑾瑜。

楚瑾瑜嘗了一口，很不錯。

這個……小情人，花50萬也值了，至少從一個側面提高了生活水平。

一想到剛才自己污了，楚瑾瑜就覺得耳熱，不怪他，還是賀明明不正經，哪有用手比劃饅頭的！

賀明明的手突然又覆到他額頭上，“你臉怎么又紅了？白天拍戲凍著了？”

“不熱啊，怎么跟草莓一樣紅。”

“……”

楚瑾瑜突然想到那天早晨在鏡子里看到自己臉紅的樣子，確實好像熟透了的草莓。

但他是一個快30的大男人！

楚瑾瑜面色嚴肅，輕咳一聲，“認真講課。”

賀明明這次好像有點讀懂了，狹長的桃花眼一笑就瞇起來，語氣也跟著柔下來：“好，楚老師，我要認真了。”

一講到自己的專業(yè)，賀明陽就又好奇起來，楚瑾瑜為什么對自己這么大意見？

在弄清楚問題之前，為了保險起見，賀明陽登上了自己的小號[懷瑾握瑜]，特地點開自己大號最近剛發(fā)的技術貼。

假裝沒看見帖子后邊的三個小紅字——心向陽，賀明陽語氣淡定，“AI的道德價值是最近很火的一個話題，我們今天就來看這個主題吧。”

楚瑾瑜歪頭看了一眼，臉色一冷，“下面熊貓也發(fā)了一個，看熊貓的吧。”

賀明陽一滯，他心向陽的名聲在論壇一直是一身正氣，難道還比不過忄生感熊貓這個sao浪賤？

賀明陽堅持：“熊貓這個我看了，不如心向陽寫的好。”

楚瑾瑜抬頭看他，褐色的眸光堅定，直視，“我聽說現在教學都提倡學生為主體了，你不該考慮一下學生的需求？”

賀明陽感覺自己離真相似乎只有一步之遙了，“心向陽惹著你了？”

楚瑾瑜不說話。

他沒法說話，他能怎么說？

想跟心向陽交朋友，被拒絕，被不理，被拉黑？

他還想知道他怎么惹著心向陽了，誰能告訴他？

賀明陽看楚瑾瑜臉色忽明忽暗，很快退了一步，“就算心向陽有錯，但知識是沒錯的吧？”

楚瑾瑜還是不說話，但這次臉色沒有忽明忽暗了，直接冷到了谷底。

看來梁子很深？

“好，關心學生需求，咱們看色熊的，好不？”

賀明陽嘴上軟下來，心里卻問號一堆，以為離最終答案只有一步之遙了，結果發(fā)現中間還隔了一個太平洋。

一說看色熊的，楚瑾瑜的面色明顯好了很多，眼眸也不那樣犀利了。

艸

難道瑾瑜是這死色熊的粉絲，自己老是懟色熊，被他記著了？

賀明陽深吸一口氣，果然人還是要城府深一點，做什么都要留三分余地，不要把話說得太過。

他以后再不懟死熊就是了！

*

好不容易不拍夜戲，上完課，楚瑾瑜早早洗漱準備上床睡……覺……但是發(fā)現自己的被子被星期二撕得爛爛的，雖然家里有劉姨留下的針線，但真是爛得無從下手。

賀明陽洗漱完出來，就看到楚瑾瑜站在床前，拎著開膛破肚的棉被一角嘆氣，星期二還跟在旁邊搖尾巴，好像在求表揚。

傻狗一只，隨他親爹李春風。

賀明陽走過去，“家里沒有多余的被了嗎？”

楚瑾瑜回頭看他，“你蓋著呢。”

賀明陽：“那我拿給你。”

楚瑾瑜哎了一聲叫住賀明陽，“別了，后半夜太冷了，你別凍著。”

賀明陽：“那你后半夜就不冷了？”

楚瑾瑜：“那就……一塊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