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嗎？！”

這村是賀家村，十有都是賀姓族人。劉三雖然姓劉，但祖上幾輩就在這兒了，要真論起來，也定然跟大半個村里人沾親帶故，劉三大爺……還真是他大爺！

這都什么事兒這是！

賀大郎分外嫌棄地看了劉三一眼，幾步便到了前頭。

“哎，你上哪去！”

劉三總算收斂了笑意，大跨步跟了上去。

“回家！”

“回家？咱不去看熊瞎子了？”

“天色晚了，明兒再去……”

兩人的身影漸行漸遠(yuǎn)，聲音也慢慢消失了來。夕陽西下，賀家村的一天又漸拉上了帷幕。

……

賀澤回到家的時候，院子里并不見賀老爹和李氏的影子。只有賀安坐在石階上，一見他便立馬沖了過來，聲音里隱有哭腔，“阿兄，你可回來了！”

這次賀澤也沒有避開，只是雙手扶住了他，好半晌才揉了揉他的發(fā)頂?shù)溃盎貋砹耍瑳]事沒事，不是讓你別擔(dān)心？”

“我……誰叫你膽子那么大！獵什么不好要去獵熊，我能不擔(dān)心嗎？”賀安說著說著眼淚就下來了，哭聲也是越來越響，哭一會兒又抽抽鼻子，瞪上賀澤一眼。

“你別哭了啊……阿兄沒事，真沒事……”

賀澤忙把背上的弓箭取了下來，卻是手足無措，只得愣愣地站在那里。

末世里他也幾乎天天見得有人在哭，哭得撕心裂肺，聲嘶揭底，可那會兒他卻一點(diǎn)感覺都沒有，但是現(xiàn)在……

一只黑熊而已，甚至都沒有二級喪尸危險，他當(dāng)初每天都要從數(shù)十?dāng)?shù)百喪尸手下逃亡，然后再砍下它們的頭顱，獵熊這種事在他看來……只不過一件，再平常不過的小事。

甚至昨晚上在山上那會兒聽林煜說的時候，他還不以為意。

然而此刻聽到賀安的哭聲……賀澤突然覺得自己的鼻頭有點(diǎn)酸。

他忘了，他現(xiàn)在是賀澤，賀安的阿兄，賀老爹和李氏的兒子，林煜……林煜的朋友，不然他也不會深夜冒那么大危險來找他……

這個世界，他不是一個人，有人……在牽掛他。

“好了，別哭了，阿兄跟你認(rèn)錯？”

賀澤攤開手掌，小心抹了抹賀安的眼淚，然而看著賀安的唇鄂上面晶瑩的……鼻涕，卻猶疑著下不去手。

“阿兄……”賀安又撇了撇嘴角，眼淚再度盈滿了眼眶。

算了！總歸比不上喪尸……

賀澤微瞇著眼，視死如歸地擦了下去，掌心里那黏膩的，順滑的……

“哈哈哈，阿兄，你好臟！”

他的手掌剛剛離開，下一秒賀安已經(jīng)猛然退開了兩步，笑聲清脆。

“……”

“阿兄，臟死了，你怎么這樣……就不能用布巾給我擦擦或者打盆水來？”

“……”

“阿兄，怎么辦？你這樣子以后你買回來的栗子糕我都不敢吃了……”

“那就別吃！”賀澤沒好氣地回了一句，“下回再也不給買了，你繼續(xù)說！”

“別……別啊……阿兄，我錯了還不行嗎？我真錯了，咱倆一筆勾銷？”

賀安走近了賀澤身邊，勾起了小指頭，賀澤看他的樣子，也忍不住有了笑容，伸手勾了上去，只是卻碰了個空。

“阿兄，你……還是先去洗洗手吧……”

“……行，阿兄去洗手了，不過，”賀澤突然抬起另一只手戳了戳賀安的腦門子，“你的臉可是比阿兄的手臟多了！”

“阿兄！”

賀安看著賀澤的背影，狠狠跺了一腳。不過看著賀澤打了兩盆水出來額，又笑嘻嘻地迎了上去，“阿兄~你真好~”

“洗臉去，待會阿爹阿姆該回來了！”賀澤遞了一盆水給他，“他們不知道這事吧？”

“不知道，我沒敢告訴他們，”賀安將腦袋埋進(jìn)了濕了的布巾里，聲音漸低，“他們今兒個一早上又出門了，上次那戶人家的木具還沒弄完，估計還得去兩天，阿兄……”

賀安突然抬頭看向了賀澤，眼睛發(fā)紅。

“好了，阿兄答應(yīng)你，以后再也不去干這種危險的事情了，行不？”賀澤伸手捏了捏賀安的腮幫子，轉(zhuǎn)了話題道，“你林哥拖回來的黑熊看見沒有？”

“看見了！”

一聽賀澤提起這個，賀安的聲音立馬興奮了起來，“那熊……好大！林哥跟我說，那眼睛上的一箭還是你射的，阿兄，你好厲害！”

“現(xiàn)在知道阿兄厲害了？所以，以后要相信阿兄，嗯？”

“嗯！”賀安露出一口白牙，重重點(diǎn)了點(diǎn)頭，又突然接口道，“不過，你剛剛答應(yīng)了我的，可不能不做數(shù)！”

“當(dāng)然不會！阿兄要是沒做到，以后你下半輩子想吃什么阿兄給包了，行不？”賀澤挑了挑眉，站起了身來。

“說話算話？”

“說話算話！”

賀安臉上總算笑開了來，賀澤看了他一眼，臉上也柔和了許多，隨即便走到院墻處將那兩盆水給倒了來。

今天賀有財和李氏是在近入夜的時候才回來的，賀安見他們遲遲不歸便給提前給弄了晚飯。

賀澤在飯桌上又被兩老盤問了幾句，賀安倒是在一旁笑得愈發(fā)開心了。

直到飯后回了自己的臥房，賀澤才小心解開手臂上的棉布。

或許是下午打了劉三那一拳動作幅度太大，上頭幾道口子又裂開了來，還好他之前到家的時候穿上了一件外衫，這才遮掩住了。

看了一眼自己的傷口，賀澤一直等到夜深，賀老爹和小安屋子里的油燈滅了，這才出了院門。

第二天依舊是天邊泛起了魚肚白的時候才回來的。

一家人一起吃了一頓早飯，賀澤也沒忘記跟林煜約定了今天去鎮(zhèn)上的事情，他告了李氏一聲便朝著村頭去了。

因?yàn)橹@些天趙叔送菜的府上據(jù)說是省親去了，他家牛車這幾天都不用送菜，所以時間上也不像以往那么趕。

賀澤到了的時候，牛車已經(jīng)停在了路口，趙富貴坐在旁邊石樁上。一見他來，趙富貴站起了身，那牛也哞哞叫上了。

“你瞧，黑子都認(rèn)識你了！”黑子是趙富貴給這牛起的小名。

“謝謝趙叔，林煜……”

“你也知道煜哥兒要過來？”趙富貴疑問了一句，只是還沒待賀澤答應(yīng)，立馬自個兒就反應(yīng)了過來，“也是，那么大一頭熊……他昨天跟我說了，不過這會兒還沒到！這牛車空著，我尋摸著剛好幫他把那熊給運(yùn)到鎮(zhèn)上去。賀家小子，你再等等。”

“沒事，我不急。”

賀澤搖了搖頭，和趙富貴一起等在了路口。可是這一等，差不多日山三竿了林煜仍舊沒有出現(xiàn)。

日頭有些烈，賀澤抹了一把額頭的汗，莫名有些心神不定，忍不住站起了身來。

趙富貴也納著悶，往日里可從來沒見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