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50
故。”沈旭敏銳地捕捉到方才戚柒提及“我最沒有聽到”眸中一閃而過的情緒,不禁莞爾:“你昨晚只顧著睡覺,自然是沒有聽到。”戚柒別過頭去,沒有接話,只剩下胭脂上方的小小淚痣顫了一顫。沈旭脫下上衣外衫,鋪在一旁倒塌的粗壯樹干上,兩人稍作休憩,等待時間的流逝。不知時間過去多少,四周光景忽明忽暗。半天未進米水,五臟廟已經鬧過了一輪。只是那花瘴不退,二人進退維谷,只能忍耐。百般聊賴之間,戚柒用腳撥弄了一下樹干底部,一條臂骨滾了出來。不知這白骨藏在底下有多少的年歲,上頭沾滿了泥和青苔,裸露在外的骨壁上是淡淡的赭色。“哎……你從哪里弄出這玩意來的……我都不餓了……”沈旭瞥了一眼那被撥弄出來骨頭,嘆了口氣。“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被這些瘴毒吃掉……”戚柒一腳將那骨頭踹進花瘴之中,那活著的花瘴以為有活物闖入,倏地全涌到白骨上頭。片刻發現自己被騙了,才又慢慢四散開去。“你說,那些看不見彼界的人,是不是也同我從前一樣,只看見一片紅霧,沒現在這么真切?”戚柒沉吟片刻,說:“我不知道他們看見的瘴毒究竟是什么樣的。”“也是,你這血脈,從小就能看見尋常人看不見的東西。你那時候不會害怕嗎?”沈旭好奇問道。“我印象里,爹娘以前偶爾會旁敲側擊,指著那空蕩蕩的庭院問我,‘那兒有什么呀’。我要是那么小就看見那兒有不成型的妖靈,肯定要被嚇哭了。”“游意閣里頭,每個人都能看見彼界,師父也從小教導我御妖,我并未感到害怕。”“你從小就在游意閣,你師父有和你說過你的身世嗎?”反正當下無所事事,這探究的話頭已開,沈旭便順勢而問。戚柒搖頭道:“師父沒說,我便沒問。”“那你想知道嗎?”戚柒抬起頭望向沈旭,張了張嘴,一時竟然無言。他驀地發現,自己說不出一個“想”或是“不想”,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想”,抑或“不想”。從來安到南疆,他終于發現,他和沈旭的感情,相隔著千萬個“不同”,他是那么的……不正常。他甚至只能“知道”這不對勁,卻連懊惱都做不到。沈旭見他沉默,猜想對方心中大約有萬千考量,只是他不知道,戚柒已經想到那么深層的事情。他并不想戚柒思慮過多,便想要岔開話題。話剛到喉嚨,白淵的聲音從玉玦中傳來:“月升了。”他們二人的思緒被打亂,注意力又回到天幕中的銀盤上。似乎是受到月光的牽引,四處游離的花瓣漸漸安靜下來。月光透過層層疊疊的花瘴,將四周的景致又斑駁地展露出來。不知從何處傳來女子隱約的低語,穿過婆娑的枝葉,隨風而至。原本趨于安靜的花瘴像是得了命令,再不顧及林中的活物,一同往聲源處飄去。沈戚二人相視一眼,決定跟上去看看。離得越近,那聲音便漸漸變得清晰,才發覺那聲音并非低語,而是在唱一首悠長的歌謠。只是歌詞似為古語,聽不明白。沈旭感覺到玉玦之中的白淵一聲不安的悶哼,不明所以。可他們來不及深究,便已經隨著涌動的花瘴來到了一片空地上。那是藏在密林深處的一座廟宇,神廟依山而建,藏于山腹之中。而神廟前頭,經年累月的修葺之下,此處生長的樹木被連根拔起,只剩下平整的草在此蔓延。此時此刻,月光洋洋灑灑,鋪滿了那片草地。而草地中央,臥著一頭梅花鹿,通體泛著銀光,一旁的白衣女子一邊哼著歌謠,一邊親昵地梳理它的毛發。涌動而來花瘴在離開的林間的剎那,紛紛聚成一只只桃色的蝶,飛落在女子的衣裙和及地的長發之上。仿佛是一場朝圣,又像是在汲取甘露。白衣女子看到有外人靠近,有些驚訝地站起身來,一旁的梅花鹿也亦步亦趨地跟著。被驚擾的靈蝶簌簌飛起,繞著她們飛舞著。“你們竟然還活著。”她面上除卻驚愕,還有一絲驚喜。沈戚二人聽罷,知曉此人便是那花瘴背后的cao控者,不免有所忌憚。然而女子似乎毫不在意,反倒笑意盈盈,說:“不必如此驚慌,既然花瘴無法將你二人吞噬,便是因為你二人有神明護佑,非我之敵。既非敵者,自當以禮相待。”“兩位月母屬意的外鄉人,我乃此廟之圣女。今日有緣,請隨我去廟內一坐如何?”圣女作出邀請的手勢。兩人見她的確沒有流露出任何敵意,此刻除了隨她走,好似也沒有第二個選項,只能跟上。而靈蝶無法進入神殿,待到圣女離開,便又回歸山林,散成桃花雨霧般的迷障。神廟殿堂不點燈火,墻上嵌刻的燈盞上頭放的是夜明珠,夜明珠的光澤幽冷,讓人有種如墜入海底的錯覺。四面墻上雕刻云海與仙獸,大殿的盡頭是一塊巨大的云石雕成的彎月。只是這偌大的殿堂此刻空無一人,一片死寂,唯有他們的腳步聲在經久回響。這里便是泰德村的神廟,可里面一點蠱的痕跡都沒有,甚至可以說是毫無生氣。圣女走到月亮雕像前:“兩位外鄉人,請先參拜我族神祗。”沈戚二人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為參拜,只能用中原那套拜菩薩的方式,合掌三拜。圣女似乎并不介意,微微一笑,說道:“外鄉人,再過一日便是我族中盛宴,月母指引你們而來,必有深意。遠道俱為客,今夜不妨在此歇下,明日一同拜會我神。”“你怎么知道我們是外鄉來的?”沈旭問道。圣女撫摸了一下她身旁的梅花鹿,盈盈笑道:“你們沒有山里的味道,出生之時也沒受過祈福。而且今日守衛傳信,說你二人可疑。不然你們又如何會落入花瘴之中?!”她一邊說著,靈鹿一邊親熱地蹭著她的臉頰,“只是我未曾想到,外鄉男子之間竟可成婚。”“其——”沈旭剛想辯解,卻被戚柒打斷:“大千世界,自各有風情。”“也是,我在此間已守百年,從未曾外出,還是有些孤陋寡聞了。”圣女并不介意戚柒的沖撞,了然道。“你我相識,想來也是月母的旨意,為讓我眼界更寬闊。”既然圣女這樣說,沈旭干脆就閉上嘴巴,由著她自我解讀。他并不相信這是什么月母不月母的,他只是詫異戚柒默認他們成婚的事情,以及圣女的坦率。神廟藏在山腹中的部分遠比他們想象中的大,也漸漸有了人氣。圣女親自引二人到一個房內,命人送來嶄新衣衫、熱水還有些吃食,末了還特意囑咐兩位客人好生休息。圣女如此看重二人,其余人等,不論是祭司還是侍女,都不敢對他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