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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當然是看帥哥啊。”樂晨安站在大門外沖他招招手,路燈下的一束光里布滿飛蟲,它們向上盤旋著,前赴后繼的撞向光源。暮寒掛斷通話,一路小跑下樓出門。那人站在光里,四下漆黑,自然而然變成了一盤誘人的晚餐。他不住的拍打著露在外面的皮膚,不停驅趕周身源源不斷趕來的蚊蟲。“哥哥你到是跑兩步啊,再遲一點我整個人都要被叮得腫兩圈。”樂晨安快步向他走過去,暮寒借著光看到他臉頰上也被叮了個包,鼓起了不規則的凸起,不知道是不是才被撓過,微微泛紅。“被咬了?”他問。“快要被吸干了。這里,這里,看到沒,還有這里。”樂晨安委屈的撇撇嘴:“全身都是,站了十來分鐘,咬了七八個大包。”“別抓了。”暮寒拍開他亂撓的手。“忍不住啊好癢。”他身上的包被他撓得都在以rou眼可見的速度變大。暮寒緊緊握著他的手,試圖分散他注意力:“走,去買藥。”他們一路小跑去了最近的便利店,暮寒挑了一盒薄荷軟膏和一管隨身裝免洗洗手液。“你站這里。”他讓樂晨安站在亮處,用洗手液搓干凈手指,擰開了金屬蓋。濃烈的薄荷味沖直沖眉心,激得人呼吸道一涼。他用食指挑了一小塊半透明的黃綠色固體,輕輕在一個個紅腫的疹子上涂抹開。冰涼的樟腦和薄荷腦在夜風里很快刺激血管收縮,變得冷颼颼的。“好點了嗎?”他擰緊蓋子,將鐵盒扔進口袋里。指尖觸到口袋里的塑料包裝,暮寒楞了一下,掏出了一顆水蜜桃味的硬糖。“你才發現嗎……”樂晨安似乎有點失望:“一大早就放進去了。”暮寒撕開包裝紙,將粉色的糖果扔進口中:“謝謝。”樂晨安楞了一下,和他并排坐在路邊,牽住他的手:“你,別難過。”突如其來的安慰讓暮寒有點吃驚,非常不習慣。他不習慣任何人的安慰,他還是小孩子的時候就已經懂得了成人世界的規則。而樂晨安從不這樣看,對他永遠一腔熱忱,悉心到有些婆婆mama。“我……”沒難過嗎?其實暮寒自己都不清楚他該為什么而難過。為了死在雪場的阿羅哈,亦或是受制于人的自己。“樂晨安,你,不勸我嗎?”他問眼前這個似乎稚氣都未脫盡的少年:“你不覺得我活的太任性,太不負責任嗎?”小家伙看著他的眼神總是有些癡迷,讓人分不清究竟是清醒還是瘋狂:“你不是說喜歡我嗎,你不怕嗎,不怕我出意外嗎?”偶爾他看到暮雪和mama擔憂的眼神,也會生出些動搖的情緒。他會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像父親說的那樣任性自私。“怕啊。但是,雪山就在那里,有什么辦法。”此刻的少年雙眸清澈,平靜如水。第32章朦朧月色英國探險家喬治?馬洛里被記者提問“為什么登山?”時,他回答說:因為山就在那里。“也不是所有行為都需要有個強大的動機。”樂晨安說:“就像我喜歡你,我可以說出一百個喜歡你的理由,可那些究竟是不是真正的原因,誰都不清楚。也許答案只是,因為你是你。”喜歡也好,熱愛也好,都是本能作祟,與冒險一樣,不需要理由。暮寒從下了飛機狀態就不太對。說好晚上會打電話過來,可樂晨安從下班一直在家心不在焉亂晃到天黑,那人也沒再聯絡。今早在機場,暮寒罕見透露出的動搖不安讓他實在放心不下。樂晨安在對著一張照片調了整整半個小時白平衡之后終于啪的一聲合上了筆記本,換了身衣服出了門。有什么好怕,想見就去見啊!又不犯法。這個街區入住率依舊很低,他遠遠便望到了那個點著燈的陽臺,暮寒靠在圍欄上仰頭發呆,只穿了一件黑色連帽運動背心,一抹修長的影子孤零零掛在那兒。離得太遠看不清神色,可那雙暗含月色的眼睛在夜里也一樣發著光,掙扎著不肯融入周身漆黑里。樂晨安愛慘了這雙有魔力的眼睛,像深處蘊含著無窮力量,吸引著周遭的一切。但這一刻,磁場模糊了,暮寒整個人都變得輕飄飄的,月光映得他幾乎要透明,下一秒要飛升似得。樂晨安胸中一痛。他對著電話里依舊裝作若無其事的人說:“月亮那么遠。勞駕仙人您稍微低低頭唄。”暮寒鮮少這樣,他問出一連串的問題,雖然語調依然平靜,但對少言寡語的他來說已是失態。他眉心淺淺的川字紋始終沒有消失,樂晨安忍不住伸出手指輕輕揉按他的眉毛:“我怕,我擔心你出意外,但我一點都不覺得你不負責任,也不覺得你任性。”樂晨安一向都被當做心智未成熟的孩子,小孩做慣了不太懂要怎么安慰人。但似乎對暮寒來說,這很受用,眉眼間蹙起的紋路漸漸舒展開了。“意外永遠都在,與你做什么無關。從概率角度來講,車禍死亡率更高,可沒人會因為這個不開車,不出門。”樂晨安其實查過滑雪這項運動的死亡率,出乎意料的低:“你知道非洲每年被河馬殺死的人有多少嗎,差不多三千個。”“嗯?”暮寒眼睛眨得飛快,像是在拼命理解樂晨安是如何把話題轉移到非洲河馬身上的。看他周身的氣息緩和了下來,樂晨安握住他左手:“所以你,如果很難過,可以說出來。”他鼓足勇氣:“你的家人可能不太理解你……但你不需要因為別人的不理解而困擾,更用不著改變。”這些涉及他家人的話越界了,樂晨安心里明白。可看暮寒這個樣子,猜也猜得到他今天經歷了什么,就像張奕澤說得那樣,優越的家境帶給他錦衣玉食,卻不能給他歸屬感。他的眼睛總看著前方,是不是不僅僅因為生而無畏,更是因為他身后其實空無一物?暮寒認真地看了他許久,近在咫尺的眼中清楚地倒映著自己的臉,樂晨安終于在沉默中敗下陣來:“哎喲哥哥,這么矯情的話我都說出來了你倒是給點反應啊……我很尷尬的。”“嗯。”暮寒眼睛忽然笑彎,右手輕輕捏住他的下巴,覆上了他的嘴唇。輕柔觸碰,呼吸交換,樂晨安嘗到了他口中尚未融化完全的水蜜桃硬糖,蠶豆大小的糖果被反復推來勾去,在兩邊的唇齒味蕾間來回滾動,越來越小。樂晨安在最后一刻搶到了即將消失殆盡的甘甜,混著滿嘴分不清是誰的,融了香氣的津涎吞咽了下去。“甜嗎。”微微唇分,暮寒呼出的氣流盡數被他吸入鼻腔,連著他手指尖那一絲絲薄荷膏的清涼,在夜風里繾綣成撩人的氣息纏繞上了他的神經。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