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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平安。他,也只要這一個人,就足夠了……慕容駿想緊緊握住,又怕自己不知輕重,弄壞這單薄的紙鶴。他猶豫了一下,從懷里取出一只鴉青色繡綠竹的荷包打開,荷包里已裝了幾張字條,太子又將千紙鶴放了進去,慎重地將荷包貼身收好。太子黑漆漆的眸子掃向江禾:“既是‘千’紙鶴,為何卻只有‘一’只?”江禾:“……”太子忽然開口說話,江禾一時沒弄明白太子是何意,緊張地道:“殿下,可不是奴才大膽藏起來了,是毓秀宮只傳過來這一只啊,”太子說服力十足地道:“‘千’紙鶴,‘千’紙鶴,不就該是一千只紙鶴嗎。”江禾見太子臉色好了些,思路敏捷,試探著往太子手里遞上一盞熱茶,道:“那請他再多疊一些,殿下您看如何?”太子接過來茶水一氣喝下去半盞,想了想,不滿地道:“一次就疊出來,你是要累死他?一天一只,就足夠了。”太子肯說話,肯用茶水,眼睛里一派清明,江禾都要求神拜佛了,忙不迭應了。太子低下頭心想,這紙鶴若是祈福,一天一只,便是為他祈福一次,那……也便能讓少年每日都想他了。一天一想,足有一千日。皇帝要他死,他偏不能死,還有人每日都想著他呢。齊鈺從章嬤嬤手中,窘窘地接過一疊大紅生金的紙。章嬤嬤滿臉堆笑道:“您的禮殿下收到了,殿下還想要另外九百九十九只,請您每日都給他疊一只。”齊鈺:“……”齊鈺很確定太子沒什么事了,這不,他一不小心說了千紙鶴,太子就抓著不放,非要他疊滿一千只,還能與他杠得起來,就說明太子至少想開了。而且太子想得沒錯,千紙鶴,的確是該有一千只。不過就是疊些紙鶴而已,太子也送了他不少禮,手爐腳爐暖手筒都很得用,金玉流蘇團扇齊鈺也看了個夠,據說這是外邦流傳過來的手藝,先將圖案在薄薄的一層金箔銀箔上雕琢出來,再套到扇面上去,如此團扇不會太沉,因圖案是雕琢出來的,非是繪制,表面富有層次感,工匠遂像為美人上妝一般,在合適之處掛上玉鈴,綴以流蘇,揮動團扇時流光溢彩,兼有金玉之聲。實在太貴重了,齊鈺敢看不敢用,偷偷賞過之后便壓箱底,打算等當太妃了再光明正大地拿出來扇。太子已為他做了很多了,只是讓他疊個紙鶴,有何不可?齊鈺須臾就說服了自己,高興地接過紅紙就要開疊,章嬤嬤卻猛咳了一嗓子,道:“殿下說每日疊一只足夠,不必多也不能少。”齊鈺:???齊鈺喃喃,太子殿下這是每日都提醒他,不能忘記千——紙鶴這個幼稚的錯誤嗎!章嬤嬤又道:“還有紙鶴里的字,殿下也希望要不一樣的。”殿下要求如此之多,章嬤嬤老臉都有點繃不住。齊鈺一愣,輕笑道:“那是肯定的……”給人祈福,當然是好的都要祈。齊鈺把紅紙收好,每日疊紙鶴不提。只是到了年三十,太子還沒傳過來別的消息,年前最后一次拜見皇帝,齊鈺跟在眾妃后邊請安,張貴人才能下床走一走,皇帝早忘了壽宴上曾命張貴人去乾清宮伺候的事,最初安撫性地賞過一回之后,張貴人身子好轉,皇帝連問都沒問了,不過張貴人也不在乎,神情淡漠穿著一身舊衣,也沒費心思打扮,靜靜地與齊鈺走在一起。妃嬪們都離兩位男妃遠了些,自從皇帝起了頭,撤去齊貴人的綠頭牌,妃嬪都覺得毓秀宮最近有些走霉運,怕自己也被沾染上。齊鈺偷偷往皇子們的方向看過去,太子幾日沒見又瘦了些,臉上表情甚是平靜,已絲毫看不出在毓秀宮的失態。……也對,難道要太子仇大苦深么?最艱難的這一關來自皇帝的打擊,太子已平安度過了,只是這次,太子打算要如何度過危險?舒妃和三皇子還沒收拾呢。太子沒給任何暗示,只遠遠與齊鈺對視了一眼,太子寧靜的眼神令齊鈺安心,齊鈺覺得自己也該相信太子,懷著對太子的信任度過了年夜……每一年年初奉先殿祭祖,皇帝都很勞累,今年尤甚,他覺得自己氣力已大不如前,連往年一半不到的時辰都未站滿,就氣喘吁吁了。王德福在一旁,體貼地扶了皇帝一把。皇帝倚靠在王德福身上,眼風掃過下邊跪著的幾位皇子,二皇子接連犯錯,被他發現吃五石散之后,不知怎么想的,非但沒能把五石散戒除,反而吃得更加厲害,便是祭祖這么大的事,二皇子都未到場,不過即便來了,也與沒來差別不大,皇帝已對二皇子母子失望透頂。太子與三皇子筆直地跪著,兩人之間留出二皇子的空位,三皇子再過去,是十歲出頭還有些懵懂的四皇子,與出了年才六歲的五皇子。皇帝平時對這兩位年幼的皇子關注甚少,四皇子還是一派孩子心性,東張西望看個不停,五皇子年紀太小,祭祖跪得久有些吃不消,大半個身子靠在乳娘身上,已在打瞌睡了。成年皇子僅有三個,其中一個還成了廢物,一個令他頗為忌憚,另一個勉強能合他的心意,不論怎樣看,還是都太少了。皇帝意識到自己子嗣不豐的事實,神情有些陰郁,目光再一次在皇子們身上逡巡。忽然,皇帝發現一個事實,諸位皇子中,除了太子之外,都或多或少與他有些相似,就連還沒長開的五皇子,眉眼都透著他的影子,可太子卻一點都不像皇帝。皇帝心里咯噔了一下,多疑的性子令他不由得開始回想,孝仁皇后懷有身孕時的種種……“朕累了,你們都下去吧。”皇帝眼里的光黯淡下去,啞著嗓子說了句話,沖皇子們擺了擺手。慕容駿深深地望了皇帝一眼,第一個告退出殿,后邊是另幾位皇子。皇帝等人都走了,又屏退了閑雜人等,對著伺候他多年的內侍總管問道:“王德福,你可還記得太子出生時的事?”王德福不知皇帝葫蘆里賣的什么藥,皇帝一向不喜太子,怎會突然又問起太子?王德福心里打了個突,仍是畢恭畢敬,將他所知道的樁樁件件說了出來。“殿下,屬下發現,皇上派出了人手,去查當年之事。”子修單膝跪著,在太子面前匯報。慕容駿無所謂地笑了笑,心想果然還是按少年所言發生了。他就在皇帝眼皮底下,皇帝卻當著他的面,疑心起了他的母后。慕容駿沉聲道:“孤已知了,舒妃那邊一有動作,你便開始行動。”子修領命。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