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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疑心孝仁皇后與人有染時,就已做出了決定,皇帝拋棄一向疼愛的二皇子,也不過數月的工夫,要對早就不順眼的太子下手,并不困難。滴血認親只不過是皇帝拋出去的餌,引舒妃替他構陷了太子,皇帝有了殺太子的借口,被太子識破之后,也不想再藏著了。這是一個必經之局,結果對于太子來說,恐怕都是一樣。齊鈺能做的,只能是盡量勸說太子,減少這件事給太子帶來的傷害。書中太子在遭遇第二波殺手之后,曾短暫陷入了瘋狂,就算慕容駿與皇帝之間父子情淡,他也從未對皇帝起過殺心。可是皇帝,連最后一絲父子情分都給斬斷了。年底越來越近,齊鈺也越來越憂心,給太子傳了信,因太子也有一堆事情要忙,定在初一相見。齊鈺心里覺得初一有些晚了,魂不守舍,過去清風殿打聽,太子也未在。嫣然、章嬤嬤都發現了他的異樣。嫣然嘴笨,不太會安慰主子,抱著小黑逗他玩,齊鈺也沒什么心情,而是把小黑攆到養傷寂寞如雪的張貴人處。張貴人脾氣如今沒那么尖酸了,小黑一日沒去,他便主動差琥珀來問,一副他才是貓主人的模樣。二十八這一日,坤寧宮的嬤嬤過來發放新年禮,因徐氏之事,皇后受到了皇帝冷臉,對齊貴人也沒什么好臉色,張貴人又是個失寵的。新年禮分到毓秀宮兩位男妃這邊,僅僅是一副樸素的銀手鐲,一枚青玉戒指。張貴人和齊鈺謝了恩,心里都有些看不上,齊鈺見到嬤嬤們手中另外的托盤上放著的一柄柄鑲著金玉綴了流蘇的團扇,他還從沒見過團扇以金銀玉石做圖案的,很想要來一觀,但是瞧著嬤嬤們不屑一顧的神色,應當是給別的妃子的新年禮,齊鈺雖好奇,仍克制住沒開口。齊銘處也送來了禮物,是一只銀制小手爐,冬日放幾塊碳進去,可以暖手,就不怕凍著了。因他沒在本朝過過冬天,有些不習慣,這身子有些怕冷,齊鈺無意說過一次,大哥就惦記上了。到了夜里,太子竟然親自趕過來了。齊鈺驚訝道:“太子殿下不是說要到初一才能相見嗎?”慕容駿輕描淡寫道:“孤的事都處理完了,就提前過來見你。”太子略一頷首,江禾立刻托著幾只托盤進來,托盤里有手爐腳爐,還有各種珍貴毛皮制成的暖手筒,有一只托盤,上頭嚴嚴實實蓋著一塊絲帕,看不出來放得究竟是何物。太子能在少年神志不清時偷親,卻不能叫少年看出來自己的心事,硬是冷著臉道:“聽說你畏寒,孤府里正好有多的,送過來給你。”齊鈺:“……”太子送個禮還真是變扭啊。齊鈺“噗”地笑了,雙手合十,感激地道:“多謝太子殿下。”同樣都是手爐,太子送的遠比齊銘送的精致考究,但心意應是差不多的。齊鈺讓嫣然與章嬤嬤把東西都收好,左右都摒退之后,太子才道:“可是你有預知了?”齊鈺沉默,算是認了,先請太子坐下,給太子倒了一盞熱茶。因他無寵,住處擺設都很簡陋,盛茶的杯盞乃是竹制,齊鈺怕太子不喜,還先用熱水燙過一遍。太子接過來,摩挲著杯沿,靜等著少年開口。齊鈺沉思片刻,壓低聲音道:“年后,皇上會生一場病,需要諸位皇子的鮮血為藥引……但,他這病是假的,別有目的是真。”慕容駿從未聽說拿人血做藥引子的,眉頭一跳,道:“他想做什么?”齊鈺道:“滴血驗親。”慕容駿:“……”既是少年告訴他的,慕容駿敢肯定這是沖他而來,就是要陷害他的,太子手背上青筋暴起,冷笑著道:“如此說來,他竟是懷疑母后對他不忠,孤非他親生了?”太子的反應雖有恨意,并未失去理智,齊鈺推測大約是大婚一事,令太子對皇帝已有些寒心,并非書中那樣一無所知,故而當皇帝質疑太子的血統,眼前的太子仍能沉得住氣。齊鈺有些心疼太子,決定緩緩道來。他先說出舒妃的手段,太子只是挑了挑眉。齊鈺再道出皇帝派出殺手,太子神色凝重,開口問的卻是子修。“你說他會受重傷,然后歸隱?”齊鈺道:“是……太子殿下若真與殺手動起手來,一定要讓子修注意安全。”太子點頭。齊鈺最后說出了皇帝再次于太子生辰時動手,慕容駿捏著茶盞重重地放下了。若說此前,皇帝的舉動還能算做情有可原,但再次對太子動手,是找不到別的理由遮掩的。聰明如太子,一下子想到了關鍵,皇帝就是想殺他。慕容駿雖已在謀劃奪位,卻從未考慮過皇帝會先想要殺他,或者他某一日殺了皇帝。他最多想的是他不慎暴露為皇帝所圈,這是不一樣的,太子握住茶盞的手不住顫抖,本朝從沒有皇帝殺過皇子,然而皇帝卻要對他下手!“為何他要這般做?”太子過了許久問道。齊鈺嘆道:“因為滴血驗親并不準,皇上深知這一點。”“荒唐!”慕容駿冷笑:“既知不準為何又要用,他——”太子想起什么,驀地收了聲,死死咬住唇瓣,將嘴唇咬出了血印。太子深吸一口氣,艱難地道:“他……就是要殺孤,是因他不能確定孤的身世,所以寧可殺了孤……他……”齊鈺見他神情愈發不好,忙道:“太子殿下!”雖然太子沒流一滴眼淚,可是齊鈺知道,太子每一個字,都是在泣血。他覺得太子一定很疼,因為他也一樣難受著。齊鈺伸出雙手,緊緊包裹住太子冰冷的手掌,溫聲求道:“我不知該怎樣說,太子殿下,不管他如何待您,您都要挺下去……”太子已陷入了混亂,胸口既有洶涌的恨,也有對自己的懷疑。他再如何與皇帝感情淡漠,皇帝始終是他的生父,生父厭棄他也就罷了,竟還要他的命……而他,究竟是不是皇帝的兒子?對皇帝而言,是不是都不重要了,皇帝要的是他死。身體像被無數根沉重的鏈條拖住,慕容駿于黑暗中瞥見了一縷明黃色,化成了他的父皇,皇帝露出猙獰的笑,對他道,你去死!他無法動彈,被皇帝扼住了喉嚨,難道他真的要死?不,他不想死,也不會死。慕容駿低吼一聲,竭力與對方爭斗。不知過去了多久,他將明黃色擊退,被越來越濃重的黑暗包圍,甚至不知自己是不是還活著。“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一道熟悉的聲音從極遠的地方傳過來。慕容駿似被這聲音驚醒,眨了眨眼睛,發現自己一身冷汗,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