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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道:“是的。”“叫什么?ID號多少?你的隊友呢?”“安折,3261170514,失散了。”那人皺了皺眉頭,低頭注視著他。他眉毛濃黑,眼睛黑白分明,鼻梁高,嘴唇厚,這樣的五官組合在一起,并不會像深淵里的那些野獸一樣讓安折感到危險,他抿了抿嘴唇,回視。三秒鐘后,那人身邊的另一個男人——一個矮小的黑皮膚男人咔噠一聲給槍再上了一次膛,滿含威脅意味,他望著他,聲音低沉,語速很快:“衣服脫掉。”安折從灌木叢中站起身來,解開灰襯衫的第一粒紐扣,然后是第二粒,領口的皮膚露了出來。他的皮膚是一種光滑的奶白,有一點像他的菌絲的顏色。下一刻他聽見第三個男人吹了一聲口哨,那是個皮膚蒼白透紅,黃頭發的人,臉上有很多褶皺,這種褶皺意味著人類的衰老。眼睛是灰藍色,眼角吊起來,正直勾勾看著他,安折低下頭,解開剩余的紐扣,將襯衫脫下來。灰藍眼的男人走近他,吹了第二聲口哨,并開始上上下下打量他。這人的目光非常黏著,像深淵里獸類的涎液,將安折打量一遍后,他又繞到了他的身側。下一刻,安折的手腕被他捉起來,他的手指在安折手腕的皮膚上抹了一把,拇指摩挲著他的腕骨,微微尖細的嗓音問道:“這是什么?”安折低頭看自己的手背和手腕,上面有一些凌亂不規則的紅色痕跡,這是剛才為了躲避怪物的攻擊而被灌木叢刮傷的。他轉頭,用目光示意身后的灌木叢:“樹葉。”接下來就是短暫的沉默。過一會兒,那男人砸了咂嘴,又道:“剩下的是你自己脫,還是我給你脫?”安折沒有動。他大概知道他們在做什么,安澤的記憶中存在類似的場景。怪物與怪物之間、人與怪物之間都會發生基因污染。初步確認一個陌生人是否被污染的方法就是檢查他渾身上下有無傷口。但背后那個人讓他感覺不舒服,當他還是一只蘑菇的時候,蛇類游過他菌柄和傘蓋的感覺就是這樣。于是他抬頭看向中央那個男人,他在深淵見過很多兇猛的獸類,也會大致判斷它們的危險程度。現在,他直覺這人的攻擊性在三人中最低。“霍森。”短暫的對視后,那個男人再次開口,聲音很沉:“在野外別犯病。”霍森嗤笑一聲,目光更加放肆地打量著安折。三秒鐘后,那個男人對安折道:“跟我到后面去。”安折順從地跟著那人繞到那枚怪物頭顱的后方,他身上除了被灌木枝葉劃傷的痕跡外確實沒有任何傷口。那人道:“和你隊友失散多久了?”安折想了想,回答:“一天。”“你命很大。”“這里怪物好像不多。”“但蟲子不少。”這人說話總是很簡短,但也顯得可靠。安折扣好衣服的紐扣,看著他,小聲問:“你們要回北方基地嗎?”那人回答:“嗯。”“那……”安折道:“可以帶上我嗎?我自己有吃的和水。”“我說了不算。”那人道。話音剛落,只見那男人跨出去,看向另外兩人:“沒傷,帶上他嗎?”霍森笑了笑,抱臂看著安折,吹了第三聲口哨,然后道:“為什么不帶?不多他一個。”隨即,他看向剩下的那個人:“黑鬼,你說呢?”安折也看過去,正對上那名黑皮膚男人陰沉沉的目光。第3章極光在地面上投下淡綠的光澤,這種光澤映照在那人黝黑的皮膚上,形成了一種奇異的幽綠色,像蜥蜴或者蟾蜍的表皮。終于,那人開口:“我們不是審判官,不能確認他百分之百是人。”“話是這樣說,”霍森抱臂,語調拖得很長,“第二平原污染等級才二星。”黑皮膚男人又沉默半晌,道:“第二平原的平均變異時間是四小時,過了四小時才行。”“行,”霍森道,“我們收拾完戰利品,他還不變異,就帶上。”黑皮男人終于點了點頭,隨后,他們三人對視一番,似乎統一了意見。“我叫范斯。”中間那名高大的男人轉向安折,自我介紹道。安折:“您好。”讓他感到有點討厭的霍森也道:“霍森。”余下那個被稱為“黑鬼”的人沉默半晌,吐出幾個音節:“安東尼。”安折也對他說了一聲“您好”,之后又道:“謝謝你們。”“不謝,”范斯笑了笑,道:“大家都是人類同胞,而且我們剛死了一個隊友,也缺人手。”說罷,他走到旁邊那枚怪物頭顱上,指揮其余人道:“撿完尸體就走,動作快點。”說著,范斯從背包里拿出一雙手套,一把長匕首,丟給安折:“你去把腿卸掉。”安折接住它們,乖乖應了一聲,往前走了十幾步,停在在怪物的半截身體旁,戴好手套,開始觀察它的身體。節肢動物的體型很龐大,外殼本身是光滑的,但有些地方長著長而尖的毛刺,或凸起的瘤突。他往下看向怪物的腿,一共有六條,細且長,分為三截,其上覆滿著密密麻麻黑亮的絨毛。范斯和安東尼在另一邊處理怪物的頭顱,將它頭部的外殼卸掉,讓腦漿和其它液體流出來,然后刮干凈內部。霍森在外圍放哨警戒。于是安折也拔出匕首,專心刨著怪物的關節,大概花了五分鐘,一個關節被刨斷,一根腿與怪物的胸腹分開,掉在地面上,斷口處,白色的、粘稠腦漿一樣的液體緩緩滲進黃色的沙地里。他聽見霍森調笑的聲音:“小寶貝,別被惡心吐了。”安折沒反應,安靜地繼續刨下一個關節。他對這只怪物沒什么感覺,甚至覺得它比“深淵”里生活著的那些動物要干凈多了。但霍森似乎不打算放過他,腳步聲在他身后響起,霍森走過愛,右手按住了安折的肩頭,手指在他肩膀周圍滑動:“寶貝兒,你今年多大?”安折從他的語調里聽出一種貪婪——獸類面對食物那樣的貪婪。但在他有限的認知中,人類并不會以同類為食。于是他平靜回答:“十九歲。”安澤今年十九歲,他吃掉了安澤的基因,所以他大概也算是十九歲。“但你看起來只有十七歲。”霍森嗬嗬的笑聲悶在胸膛里,用尖細中帶著嘶啞的嗓音說。安折蹙了蹙眉,不知道如何作答。“霍森。”正在此時,范斯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專心放哨。”霍森“嗤”了一聲,手指又在他肩頭捏了捏,這才踱步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