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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春,還生出花了。”“喲,土匪什么時候變詩人了……啊!”“閉嘴。”聲音被那人用嘴封在嗓子里,轉而就變了調。……遠處傳來德彪西的,可能是音樂系某個努力的學生還在琴房練琴。音樂聲掩蓋了畫室中難耐地呼吸,兩人將用于作畫的深藍色天鵝絨鋪在地上,并肩躺著,身上的細汗都還未消。“陳文武,剛剛不會讓人聽見了吧?”“放心,就你平日里的那副樣子,有人聽見了也不會信。”陳文武仍是一臉回味。“明天有課么?”“沒。”陳文武一個翻身又壓了上去:“那就繼續吧!”……清晨,天蒙蒙亮,塑料袋被風卷著在巷中四處游蕩。二人估摸著謝晚云和南風應該都還沒起床,便悄摸地回了家。一打開門,就看到謝晚云正坐在沙發上剪指甲。“六哥,阿阮,你們昨晚上哪兒去了?”謝晚云一臉狐疑。陳文武咳嗽了一聲:“那什么,溫阮加班來著,昨晚在學校陪他。你這是起床了還是沒睡啊?”“別提了,夜里做了個惡夢。”謝晚云挪挪身,從茶幾上取過煙和打火機,走到窗邊打開了窗。晨間潮濕而清新的空氣使謝晚云的頭痛好轉了許多。“我夢到南風他爸死了,還非要我下去陪他。弄得我再睡不著了。”謝晚云徐徐吐出口煙來。陳文武和溫阮對視了一眼,溫阮示意陳文武先去洗漱,陳文武會意。溫阮回頭看向謝晚云,見她正對著窗外漸漸亮起來的天色出神,一時也不知該如何開口講南譯的事。最后倒是謝晚云先出聲了。“阿阮,你當初是怎么就甘心留在安城了?你們搞藝術的,來安城這樣的破地方,簡直是葬送了。”“起初是想逃避,后來就遇到了陳文武。”謝晚云莞爾一笑,竟透著股少女的俏皮:“六哥魅力就是大!想當年他就住我家隔壁,從小就愛帶我去看電影。那時候喜歡他的姑娘可多了,你知道的,六哥年輕的時候長得精神,還沒人打得過他。有次他為了我跟人結仇,被一大群人堵在死巷子里打,生生打壞了人家十幾根棍子他愣是沒說一句軟話。最后渾身是血的往那兒一站,就這么狠狠盯著,倒是把打人的人給嚇跑了……”謝晚云眼含笑意的看向溫阮:“我就說這樣的人怎么會一直不結婚,其實就是在等你呢。你跟著他,值。”謝晚云按滅煙頭,自嘲道,“不像我……”煙在手中積了灰,落在窗臺上。“你還愛南譯么?”溫阮問。謝晚云笑著罵了句娘,將煙按滅:“當初我為了他,放著簽音樂公司的大好機會不去,守在安城賣豆腐腦。到頭來呢,他一句我不懂他,就跟著那婊|子|養的出國追夢去了。所有人都勸我走,說我不該留在這兒。可當時南風才這么點兒大,難道要我這當娘的放下他不管?……你說我還能愛他么?”“愛從來都不受‘能不能’控制的。”溫阮覺得有些冷,將窗戶關上后淡淡道,“跟他一起去國外的是他的學生,出去后沒兩年便跟著一個法國人跑了。他在那邊也一直找不到合適工作,過的挺落魄的。”“報應。”謝晚云冷笑一聲,“你跟我說這些干嘛?讓我同情他?”“不,你誤會了。”溫阮頓了頓,繼續道,“南譯回國了,得了腦癌。”謝晚云一愣,像是沒聽懂溫阮在說什么。“他沒錢治病,學校正在為他做募捐。”那之后,兩人都陷入了沉默,屋子里一片寂靜。陳文武小心翼翼地探出頭來查看情況:“你倆……沒事兒吧?”“他人在哪兒?”謝晚云盯著溫阮,言語間并聽不出情緒。“琉縣的醫院,醫生說他時間不多了。”謝晚云沒再說話,轉身快步回了房間開始收拾行李。收到一半,她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憤怒地將東西全部從包里抖了出來,往床上一躺。過了片刻,她又重新開始收拾……就這樣反反復復了許多次,她最終什么也沒帶。“我去看看就回。”“嗯。”溫阮微微頷首。謝晚云走后,陳文武看向坐在沙發上的溫阮:“告訴她真的好么?”“我只是不希望她留遺憾。”屋內的南風毫無睡意,聽到關門聲后,輕輕出了口氣。小兔今天穿了件紅色的連衣裙,頭發梳成馬尾辮,上面還綁著蝴蝶結。黑色的小皮鞋被她擦的锃亮。“嚯——!我meimei今天真像個大明星!”黃毛伸伸拇指,比了個贊。小兔眨著大眼睛,激動地問:“像誰像誰?”“就里面那個唱歌的小姑娘……小邋遢,真呀真邋遢,邋遢大王就是他,啥啥啥小邋遢那個!”小兔的臉瞬間鼓成包子,轉身跑走了。小兔:“哥,你跟老師說了么?他什么時候來?”沈識難得下廚,正笨手笨腳地照著書上的食譜做香菇燉雞。香菇是小兔的實踐課作業,后來還獲了表揚,她一直十分珍視。對于沈識的行為,小兔此時全然不知。門外響起自行車鈴的聲音,小兔循聲跑去,見南風今日穿了件白色的衛衣,牛仔褲,比平日里看起來陽光活潑不少。小兔盯著南風那條又長又直的大長腿,少女粉紅色的泡泡再次開始狂吹。“小兔,生日快樂。”南風從車筐里抱出了一只綁著緞帶的幾乎和小兔一樣高的毛絨玩具熊。小兔兩眼放光:“哇——!我會好好疼它的!”接過禮物的瞬間,小兔的腦內世界里全是長大后的自己穿著婚紗和南風親親的畫面,站在原地回不過神來。聽到動靜的沈識,拿著飯鏟走出屋來,看到一身休閑打扮的南風也是一愣。“來了?”“嗯。”“進屋吧。”“好。”黃毛正賴在沙發上專心致志地打俄羅斯方塊逃避勞動,見到南風后“喲”了一聲,便繼續埋頭奮斗,不再多跟他說什么。經歷了一番事情后,此時不論是黃毛還是南風,看對方的樣子也都不像先前那樣令人生厭了。黃毛送給小兔的禮物可謂是別出心裁。他用她平日里最愛吃的幾種糖果、餅干和巧克力,親手做了一座糖果屋。“還記得你特別小的時候,你哥讓我來照顧你。你不肯睡覺,非逼著我給你講故事。我那些故事吧,也不適合講給你聽,就想著干脆講個老巫婆把小朋友騙進糖果屋吃掉的故事嚇你乖乖去睡覺得了。哪知道你這小丫頭一聽到糖果屋后兩眼放光,狂流口水,比之前更精神了。”黃毛看著糖果屋,頗有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