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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知道的?”“哎,就是她爸來學校了嘛,他就是這么跟那些校領導說的。她室友當時也在場,都被嚇了好大一跳。都以為她是性格上有毛病,結果居然是精神上真的有問題。怪不得那么怪,跟誰都合不來。校領導好像挺火大的,當著他爸的面拍了好幾次桌子。”“……我知道了。”“就是說啊,大家都不知道嘛,所以也不是我們的錯……你又要回去幾天啊?”他抿了抿嘴唇。“下周應該能回來。”桌面上還攤著幾張差不多寫滿了的紙——那是他準備的英語課講題用的講稿和一些筆記。他把它們折了幾折放進兜里,在路過垃圾桶的時候順手扔了。“傘你撐著。”走到樓道口他媽把兩只手都從他胳膊上撤開。他想說“沒下雨”,但還是照做了。他媽于是繼續挽著他。不用力,但是貼得無比的緊。上次她做出這么親昵的姿勢的時候還是到臨市從奶奶家接他的時候,當時天氣很熱,回去以后他胳膊上甚至因此起了一圈痱子。他看到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水洼里的人影相互攙扶緊緊依偎,仿佛各自都失去了一部分肢體一樣。……“這個‘彬彬然’是誰?”“李淑儀。”“跟你同班?”“嗯。”“漂亮嗎?”“……不知道。”他媽又“嗯”了一聲,不置可否。“就是她嗎?”他語調沒有起伏,“不是。我說了,沒有這么一個人。”“確認刪除”的提示彈出,他媽伸出食指點了確認,然后往下劃,點開另一個聯系人的資料:“那這個‘思木子’呢?”“周臨涯。”沒等她再問他補充,“坐在我旁邊。”“怎么樣?”“什么怎么樣——”“那就是你喜歡的意思了?”“……不是。”“s”作為首字母的一欄里本來就只有一個人,現在通訊錄里“r”和“t”親親蜜蜜地連了起來。沒幾下就到底了。“趙敏是哪一個?”“我沒有加過她。”“那這個‘xzx’是誰?”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沉默了。沉默的后果是,他媽點進了“xzx”的朋友圈。很快一段正在播放的視頻被放到了他面前,“這里邊的是誰?”他不用看也知道視頻里有什么。最近的那條動態應該是一個模樣很年輕的女生在給一只黑色大型犬洗澡,大型犬很興奮,一直朝著鏡頭方向狂吠。“我不認識。”許之枔的表姐他確實沒見過。“你不認識?你自己覺得好不好笑,你加了人家微信說不認識人家——”“這是許之枔的微信。你見過他好幾次了。”“許之枔?男的?”“是。”“那這是他女朋友?”他調整了一下坐姿。“……我不知道。”“你沒事加他干嘛?”“沒什么……就順便一加。”她隨手又點開幾個視頻,沒看個兩三秒又退出來,應該是沒明白也不太感興趣。“拍的都什么亂七八糟的,這個人是不是有點莫名其妙?”他本來想問“怎么莫名其妙”,但最后只說了句:“你刪吧。”從微信退出來,主界面空空蕩蕩,除了手機自帶的基礎應用什么也沒有。她把手機往沙發上一扔。“知道我要檢查,事先做好準備了是不是?”“……本來就什么也沒有。”他看了眼沒熄滅的屏幕上的時間。晚上八點半。從中午回來后他就在沙發上坐著,一直到現在沒挪過。腳旁邊有兩只玻璃杯的殘骸,地上的水痕不斷縮小,直到消失。午飯晚飯都沒吃,也沒覺得餓。好在電視機還開著,農業頻道,現在在重播他之前已經看過一遍的致富之路。車轱轆對話一遍又一遍,循環往復。因為空調一直沒開,對“熱”沒什么概念了,只覺得困。“你是打算跟我耗一個通宵是嗎?”“……”“說話!啞巴了嗎?!”“……不是。”“那就說清楚。”“沒這回事我說什么?”“你還撒謊——”又一個杯子碎在腳邊,新的水痕覆蓋了舊的。她深吸了口氣。“……現在去把你臥室的電腦給我打開。”長期不思維的大腦對這個指令處理得有些慢:“啊?”“電腦!”他站起來,供血一時沒跟上,眼前一黑。“……看電腦干什么?”“把你用的那些什么的賬號聊天記錄一條條給我翻出來!我就不信找不到!”血液貼著鼓膜嘩嘩淌過。憊懶被稍稍沖淡,埋在極深處的荒謬感死灰復燃。他問得很輕,“你覺得我還有什么賬號?”……結果當然是什么也沒找出來。到后來他甚至都不知道他媽到底是想看到什么,還想過實在不行干脆就承認了。他倒是想起了多年以前類似的場景。只不過那時他的角色很簡單:在一邊看著,保持沉默,如果能的話,就低調而不引人注目地把所有易碎品從那兩個人身邊清走。他在回憶爭執是怎么結束的。——“是,就是你說的那樣,現在你滿意了?”然后呢?然后他媽說了什么不記得了,他現在只記得門扇重重開闔時刮起的那陣風——當時應該是冬天,因為他一下子冷得牙齒打顫。“你爸爸不要我們了。”她這么說。其實一扇門就能解決所有問題。于是他下定決心,“我就是談戀愛了,現在你滿意了?”然后不等有什么反應就沖到客廳,伸手摸到門把上,往下一壓。金屬鎖舌像羊角風病人那樣抽動了幾下,門扇卻并沒有滑開。他用力推了推,門仍舊紋絲不動,像是被焊死在門框里了一樣。門反鎖了。“你要去哪兒?”第53章第53章他想也不想就掄起胳膊砸到門上。這一下——如果不是幻覺的話——甚至讓客廳窗戶的玻璃也跟著重重一顫,仿佛要從框里跳出來。仿佛上了癮,他砸了第二下、第三下、第四下。“敲敲敲,敲你個先人*?!有病是不是?”隔壁的門應該是打開了,有人沖著這邊喊了一句。他停了下來,不自覺地開始發抖。或許同時還惡心眩暈了一會兒——然后他蹲下來抱著膝蓋,后背抵著冰涼門板,脊椎一陣陣刺痛。那個人似乎還不盡興,繼續罵罵咧咧:“日|你媽大晚上的搞些啥子名堂*——”“你給我過來——!!”他媽的聲音同樣高亢。鞋柜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