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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眼,直接拉著他走到路邊一棵雖然長得很低矮但是枝葉無比繁茂的小樹底下。樹底下有綠化帶凹進去空出來的地,地上是個紅色井蓋。付羅迦最后踩著那個井蓋背靠著樹。許之枔呼出來的氣擦著他耳廓過去了。他聞到一股更加濃郁的甜香。“……快遲到了?!彼鋈幌肫疬@個。許之枔沒回答,垂著眼盯著他——準確地說,是盯著口罩上那串字母的位置。他看到許之枔下眼瞼上的睫毛。順著再往下,看到許之枔的鼻尖,然后是人中。他感覺到耳廓被什么往下帶了一下。這次不是眼鏡。鼻腔里突然涌進久違的干燥沁涼的空氣,他下意識地深吸了一大口氣。口罩擦著他右臉頰滑到下頜邊。剩下幾分鐘他搞明白了兩件事。樹皮很硌人。山茶花味聞起來甜但嘗起來微苦。帽子掉了,他伸手去扶,半途不知道被什么攔住了,最后搭到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地方。他聽到許之枔抽了個空說:“張嘴。”他愣了愣,手指不自覺一動。許之枔腦后的頭發很軟。手心有點sao癢。他完全麻痹的大腦終于有了丁點知覺。他一下子松開手,側過臉重新把口罩戴上。許之枔還在這個近到過分的距離上看著他?!艾F在你想說什么呢?”口罩好像怎么也拉不正,總覺得是斜歪著的。這么一隔那點殘留的濕意和冰涼瞬間就被抹去了,“……我先走了。下午的物理作業還……沒寫?!?/br>他一邊說一邊蹲下去撿帽子,然后發現站起來變得很艱難。他的腿居然在抖。“為什么不躲了?”他扶著樹干站起來,把手揣進兜,竭力想顯得自然輕松,但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喜歡嗎?”“……行了?!彼焓址鲎∶毖亍TS之枔的神情是什么不用看也能知道——揶揄?!澳阏f的那些,做到這樣……就可以了。”“啊。”許之枔掰了塊樹皮?!澳憧傆懈鞣N方法讓我馬上難受?!?/br>“……對不起。”許之枔沒回答。“晚上我有事——”“我今晚自己——”同時張口又同時閉嘴。“那也好?!痹S之枔笑了笑?!澳蔷投绦怕撓?,或者電話。”……晚自習下課后那片月亮變得光輝滿溢,把四周云朵的層次描摹得清清楚楚。付羅迦收回目光,沿著走廊繼續向前。他現在放學后離開教室離開得很積極。去了趟廁所后教學樓里的人還是難免變少了,一條走廊看過去居然只剩下兩三個人。一對他有些眼熟的情侶。還有一個女生。女生路過一間沒關燈的教室的窗臺時轉了下臉。他發現他認識她——這些天排練的時候見了不少次。是跟他一起唱過歌的那個長相英氣的女生,聲音很特別。跟他還是說過那么……幾句話。付羅迦懶得跟人招呼,準備向另一個方向拐。但那女生突然跑了起來,走廊里原先零零散散響著的腳步變得凌亂紛雜。她從那對情侶的中間跑了過去。付羅迦停下來,重新看向那邊。第33章第33章她跑動起來的時候重心有點不穩,中途朝一個方向跌了一下。那對情侶完全沒注意到她,男生的手搭在女生的腰上,女生仰起臉在朝男生笑。男生抬手往女生后腦摸了一下。付羅迦立刻移開目光。跑起來的女生已經到了樓道口了。那對情侶摟在一處,又把他的視線遮嚴實了。男生扶著女生肩膀轉了個方向,看樣子是要往一間空教室拐。男生看見了他,低頭跟女生說了什么。女生也看過來,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他放在兜里正在冒汗的手指相互搓了搓。別多想。他盡力不去看他們。都是錯覺。沒有人看到過什么。所以什么都很正常,沒什么不一樣——……這個晚上其實十分難挨。周臨涯在旁邊嘆口氣他都忍不住心驚rou跳。“……怎么了?”他當時沒忍住問了。周臨涯把練習冊翻到后邊的附錄?!暗谝活}真的是送分題?光答案也有這么多行啊——”他往她翻的那頁上瞥了一眼。“你看我書干嘛?”她瞪他一眼,態度略為惡劣。“談你的戀愛去!”“談戀愛”這個關鍵詞讓付羅迦差點一口氣沒上來:“……?。俊?/br>好像是他的表情刺激到了周臨涯,反正不知道為什么她開始激動了?!拔乙獙W習!別打擾我了!是不是覺得我蠢啊?不許看了!還看?!你們這些成績好的真的好煩啊啊啊——”但他無瑕顧及周臨涯的心情,“……你剛剛說什么?談什么?”“哎又跟我來了是吧,咱們學校風云人物——的男人?誒,說起來校慶日以后你肯定就能把后綴去了,臺上那幾下很可以啊。”周臨涯放下書本以后情緒才穩定下來,突兀地露出了一個實在有些瘆人的笑,“網上怎么說的來著,男的sao起來真的沒有女的什么事——”但付羅迦情緒不穩定了?!啊?。根本不是那樣——”“好吧,我知道是人家喜歡你,沒你什么事,人家自作多情呢。你多清心寡欲的一個人呀——”這話里的諷刺甚至直擊了一個更深層面上他不敢面對的事實。他當時覺得眼前一黑,心里翻來覆去只有一個念頭,“果然無論怎樣還是會被人知道”。他覺得自己看到的是被押送到絞索面前的死刑犯雙腳踩上一個高高的臺子、頭被罩上麻布袋時看到的東西。怕到極致其實是會忘掉自己怕的是什么。“我的天你——”周臨涯伸手往他臉上戳了下,“這是眼淚嗎?我靠我頭次看到有人面無表情流眼淚——你這不是哭吧?”在前排那幾個也看過來之前他把頭埋進了手臂里。“怎么了?”李淑儀問。“他——”“感冒了就會……這樣?!彼眯渥影蜒劬ο碌乃?。李淑儀深以為然點頭,“眼睛紅還可能是發燒?!銊倓傉f什么呢,誰喜歡誰?”“哎還能有誰啊,孟悅那事唄。她最近不在學校吧,我都沒怎么看見她了。聽說是去比賽了?”周臨涯摳著指甲上缺了一塊的指甲油。付羅迦頓住,過了會兒把頭抬了起來。“別孟悅孟悅的了,我都聽膩了?!崩钍鐑x轉回去了。“她不在挺好,清凈不少。2班的人跟我說他們班人今天回來了,嘖?!?/br>……刑場只是個蜃景。他揉著鼻梁根重重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