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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窗戶外的狂風依舊刮著,月光透過那個巨大的影子映進來。

秦奕看到這幅超出常理的一幕,目瞪口呆,眼睛往上一翻,直接暈了過去……

白色的強光照著眼皮,隱隱約約有人問他發生了什么事,他喃喃道：“翅膀……翅膀……”

等他醒來后，發現自己躺在醫院的病床上。

他昏昏沉沉睜開眼睛,用手擋住刺眼的光線，耳邊還有家人焦急的問候。

他不知道是誰,眼睛呆滯地看著天花板。

家人關心地問道：“小奕，怎么了？好好地怎么暈倒了？還有你的臉……是怎么回事？”

他麻木地搖了搖頭，想到什么又朝說話那人看了過去,也許因為昏睡太久，他的聲音有些啞。

“昨晚是誰發現我的？”

“是小盡，多虧了小盡昨天晚上打了120,不然那黑燈瞎火恐怕要在地上躺一夜了。”

聽到秦盡的名字，秦奕打了個寒顫,眼睛瞇的瞇，牙齒輕磨著。

家人皺了皺眉,又繼續問道：“對了,昨天晚上發生了什么事？”

“是秦……”他剛想將秦盡的罪行公之于眾，但突然想到了這件事的起因，以及秦盡昨天晚上那個瘆人表情……

他怔了怔，默默地把這些話咽下去,手攥緊又松開，聲音細微道：“沒什么，應該是工作強度太大暈倒了。至于臉……應該是不小心劃到了哪里。”

家人半信半疑，但想到檢查結果也沒什么大問題，便暫時放下了心。

只有秦奕直直地看著天花板，久久地吐了一口氣。

……

天越來越冷，一連好幾天的陰天。然而就在今天總算晴空當照，大地回溫。

眼見馬上要到寒冬，人們越來越不想出行。所幸今天天氣正好，幾位商業巨賈便聚在一起，邊吃茶邊閑聊。

一個寧靜的閣樓里，檀香飄散在空氣中。大家繞著一個桌子，有說有笑。

臨原的位置恰巧在窗子邊，光照好。他側著頭邊用茶蓋抹著桌子上的茶杯，邊有一搭沒一搭聽著這幾個七八十歲的老人聊著生活中的事。

等到茶漸漸溫了，他便把茶蓋扣上，抬起眼皮將身體坐正。

在抬頭的那一瞬間，不經意往窗外一撇，身在三樓的他，看著底下川流不息，街道上人來人往。

縱然他平時比較老成，卻也無法真正將自己當做七八十歲的老人。

他將頭轉了過來看向眼前，這些老人的財富都是非常巨大的，家族中也是爺爺太爺爺輩分的存在。

他眸色寡淡，像是早已見慣了這些。

眼前大佬一般存在的人物不僅僅只有男人，還有女人。

有個女人坐在椅子上風韻猶存，她懶洋洋地靠在椅子上，旁邊甚至有兩個男人服侍著他。

同樣，也有一個老人，雖然年齡很大，旁邊卻有一個年輕的大約二十歲出頭的小女人。

小女人明顯不是她的孫女或者重孫女，她聲音甜美，眼睛看著老人含情脈脈。

這幅亂象在圈子里并不出奇，但終歸比較少見。恰巧臨原運氣不好，一見就見到兩位。

他眉目間坦然，看不出任何神情。

就在這個時候，也不知道聊到了哪里，突然聽有人說道。

“人呀，有時候就得服老，其實老點也沒什么，還可以認清現實。”

臨原的手頓了頓，他將頭抬起整個人靠在椅子上，眼眸深沉，看不清他在想什么。

“是呀，年少時還可以風流一下，等到老了就力不從心了……”說完，另一位忍不住還大笑了幾聲。

其他人一聽也跟著笑：“我當時還沒意識到。畢竟我年輕時長得那叫個風流倜儻，誰會想到這么多？”

有人打趣了一聲，接著問：“后來怎么了？”

“哎……當時不知道有多少姑娘倒貼我，我一個都看不上。等到年齡大了，想給自己找個家，突然發現大家都看不上我了？！”

有人“嘖嘖”了兩聲：“那你耽擱的時間可是夠久的……”

那人也是點頭：“那可不？那時候恍然察覺自己都已經四十多歲了！”

有人大笑了起來，臨原的眼眸卻越來越深，他將頭低下來，睫毛蓋住眼神，抿著嘴一言未發。

那個女人也在旁邊笑著：“唉，終歸是年齡大了，年老色衰，吸引不住人嘍……”

另外一個擁著女娃娃的老人笑著：“所以說，年齡大了就不要指望著自己這身皮囊，沒人稀罕。”

臨原默了默，抬起自己的手看了看。

手依舊白皙，骨節分明，甚至小家伙摸的時候也是一臉興奮。

但一想到自己的年齡……臨原沉了沉，腦海里的想法更加沉重。

女人也是，她吃著身邊人喂來的水果，贊同地點了點頭：“所以說呀，靠外表得來的情感什么都算不上，還是錢來的實在。”

“也對，畢竟年齡大了，用什么吸引那群二十多歲的小娃娃？真以為人家小娃娃看得上自己？也不看看自己這副老如柴的樣子，那看上的都是自己的錢……”

“錢也好，把人捆的牢，比這所謂的皮囊來的實在。”

“也是呀，年齡大了就不要學著人家小伙子那一套，還談什么戀愛？別矯情了，有人抱就不錯了。畢竟年齡大了，能和人家談條件的……只剩下那些錢了。自古皮囊得不住，唯有金錢得人心……”

臨原聽著臉色有些不岔，他閉上眼眸呼吸加重。手緩緩地攥在一塊，嘴唇抿成一條直線。

……有些話本身就是無稽之談，然而偏偏有些事情是人不敢賭的。哪怕再無厘頭，再沒有說服力，可那些東西恰好就是人心中最擔憂的事情。

臨原吐了口氣，眉目間憂色不減。

他知道……自己年齡大了，甚至比小家伙大了十歲。

在自己走下坡路的年紀遇到人家最年輕氣盛的時候，本身就失去了談資。

他不知道自己在仰仗著什么，有什么自信認為人家會一直跟著自己？

他面色越來越沉，于是轉過頭看著窗外，企圖平靜一些。

然而，就在他往下看時，卻見到了一個年輕活力的女孩捧著一捧鮮艷的玫瑰花遞給了一個青年。

他眼神微怔，那個青年不是一般的熟悉。他似乎看見了青年若有若無的笑。

所幸青年沒有做什么，反而當著女孩的面直接將花扔進了垃圾桶，看表情好像是在譏諷。

女孩哭著跑了……

臨原松了口氣，然而不安卻逐漸涌上心頭。

看秦盡這副熟練的動作明顯不是第一次，估計之前也是拒絕了。

哪怕他相信秦盡的人品，但他心里卻多了一抹惶恐。誰都知道，未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