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腦地發(fā)xiele出來，“我說的不對嗎？您知不知道林老師現(xiàn)在過的是什么日子？別的班都在傳，說他是變態(tài)，是喜歡男人的變態(tài)！還有我們班自殺去世了的數(shù)學(xué)課代表周濤……他……他……”徐媛說到這里，又想起那個因為一個噩耗而驟然失去了一切色彩的早上，聲音一哽，眼圈兒紅了，“他mama還鬧到學(xué)校里來……說她孩子就是被林老師給間接害死的。”徐媛說著，眼淚已經(jīng)忍不住落了下來，她死死揪著衣服的下擺，倔強地維持著快要崩塌的鎮(zhèn)定，甕聲問：“我就不明白了，叔，如果說林老師是變態(tài)，那身為照片里另一個主角的你，又是什么？”

房間里是死一般的寂靜。

徐新盯著前方的目光晦暗不明，不知過去了多久，才慢慢平息了盤旋于眼底的駭浪，漸漸恢復(fù)了冷靜淡然。

“說完了嗎？”徐新拿過手邊的文件，什么解釋都沒，“說完了去睡覺。”

語氣平淡地仿佛剛才那番詰問無關(guān)痛癢。

徐媛灼灼的目光在這份毫不為所動的冷漠中徹底灰暗，她呆愣且失望地對著已經(jīng)開始翻看起文件的徐新看了會兒，猛然轉(zhuǎn)身回了自己的房間。

“咚咚”，門外突然傳來了兩下敲門聲，袁姨端著專門為她留的飯菜站在走廊上，擔(dān)憂說道：“媛媛，趕緊出來稍微吃點兒。”

徐媛回過神來，腦子里依舊亂哄哄的，被各種無法描繪的情緒塞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

她沒回話，只負(fù)起地垂頭趴在了桌上。

“唉，你這孩子，跟先生鬧什么別扭，就算鬧，也不能不吃飯啊，人是鐵，飯是鋼，你這個樣子身體怎么吃得消呦……”說著聽里頭沒動靜，擰了把鎖也打不開，又接著哄勸，“快，聽話，出來吃兩口。”

徐媛悶悶地在手臂上蹭了兩下，她一天都沒怎么好好吃東西，早上沒胃口，中午在學(xué)校對著那個頂了林安的新班主任又堵得慌，捱到晚上，說實話要不是乍一看見徐新給氣忘了，她早就餓了。于是也不再扭捏，恨恨踢了腳滾落在地上的布偶，起身打開門放了袁姨進來。

卻還是忍不住邊吃邊惡聲惡氣地罵道：“什么懲jian除惡！”

說著泄憤似地插了一筷子紅油直流的rou，繼續(xù)：“什么行俠仗義！”

“呸！全是騙人的！”

袁姨好笑地在一邊聽著她含含糊糊地罵罵咧咧，“小人！”鼓著腮幫子咽下口飯，又罵：“慫包！”

“敢做不敢認(rèn)！”

“見死不救！”

“薄情寡義！”

罵著罵著，眼眶又有點發(fā)酸，趕緊胡吃亂喝了幾口，揮著手讓袁姨趕緊端走，關(guān)上門又趴在桌上胡思亂想了起來。

這一想，就想到了半夜。

徐新不知道又出去干什么勾當(dāng)去了，七八點吃過飯便又讓小王送出了門，直到臨近十二點才又送回來。

徐媛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并且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特意給自己臥室的窗戶留了道不小的縫兒，頂著陣陣涼風(fēng)豎著耳朵，時時留意著外面的動靜。

終于，窗戶上一道燈光一閃，幾十秒過后，又傳來了前院里輕微的車庫關(guān)閉的聲響。

徐媛撇了撇嘴，在床上翻了個身，等著聽徐新什么時候上樓回房。卻左等右等，都沒等來絲毫動靜。

她猶豫了下，不堪焦躁地偷偷從床上爬了起來，拉開房門，躡手躡腳地走到了樓梯口，扶著把手抻起脖子往一樓的客廳方向看了過去。

只見徐新正斜背著樓梯的方向靜靜坐著，寬大的沙發(fā)上凌亂地疊放著剛脫下來的西裝和領(lǐng)帶。

袁姨已回屋去睡了，因此偌大的客廳中，只余下一盞嵌在左前方墻上的壁燈還亮著。

徐媛躲在扶手后邊兒悄悄觀察著，卻見那幽幽的光線中，一向以剛硬冷漠示人的高大身影，卻鮮見地露出了十分的疲態(tài)。

昏黃的光暈將投在墻上的陰影拉扯出不規(guī)則的行狀。

徐新?lián)沃~頭，身體略微前傾，半晌，從一邊的外套中掏了煙出來，就著黯淡的燈光將其點燃，塞入口中吞云吐霧起來。

徐媛見后默默翻了個白眼，同時卻也覺得有些奇怪，因為她從小就不太喜歡煙味的緣故，是以以往徐新每每想抽煙，都會回自己書房去抽，盡量不會在她經(jīng)常呆的地方，譬如客廳這些地方碰這玩意兒。不管自己在不在，這都已經(jīng)形成了一個習(xí)慣。

所以當(dāng)看著陣陣薄煙從對方指間隱隱升起，徐媛心中還是不可避免地微微一刺，總覺得哪里不對勁，卻一時也想不出個究竟來，于是又對著那道背影看了會兒，就直起身打算打道回府。

卻不想剛要挪開腳才往后退了一步，就見原本除了拿煙就再沒別的舉動的徐新，忽然伸手將茶幾上的手機拿了起來，隨后定定地對著亮起的屏幕看了好半晌，撥出去了一個號碼。

徐媛趕緊又折了回來，甚至為了能將即將開始的通話聽得更清楚，不惜冒險地又往下挪了幾個臺階。

“丁華……”只聽十幾秒后，徐新對著接通了的電話低低開了口。

聲音卻是徐媛從未聽到過的疲倦沙啞。

“你抽空……聯(lián)系下在贛南的陳家樓。”

第32章

陳家樓,贛南。

這兩個熟悉的名字陡然從徐新嘴里說出來,老實講,丁華是有些驚訝的。

因為自打?qū)Ψ街鼗匦旒液螅坪蹙秃蛷那暗娜耸伦匀欢坏厍袛嗔寺?lián)系。

也對，畢竟身份不同了,所在的環(huán)境也天差地別。

倒是本就出身草莽的丁華,還時不時地能和過去的老朋友老弟兄們聯(lián)絡(luò)聯(lián)絡(luò)感情，還在C市混的，偶爾一起約出來喝個小酒吹個牛，不在C市的,逢年過節(jié)群發(fā)個祝福短信，像陳家樓這種當(dāng)年關(guān)系特別鐵,而如今卻又遠(yuǎn)在天邊的，也能隔上一年半年的就通個電話彼此慰問慰問。

不過這個頻率也就剛分開的那幾年能得到較高的維持，發(fā)展到現(xiàn)在,隨著各自的生活圈和交際圈越拉越遠(yuǎn)，哪怕當(dāng)年兩人好得能同穿一條褲衩，也阻擋不了彼此間的傾訴欲漸漸變淡的無奈。

說實話，要不是徐新昨晚那一通沒頭沒腦的電話，丁華都快忘了上次聯(lián)系對方是什么時候的事兒了。

自己尚且如此，性情大變的徐新就更別提。

更何況以往對于這些舊人舊事,向來也都只有他丁華嘮嘮叨叨緬懷個不停的份兒,而不見徐新有過什么多余的感嘆。

所以當(dāng)昨天大半夜他迷迷糊糊中冷不丁從對方口中聽到陳家樓這三個字時,反應(yīng)了兩秒后,腦子登時就清醒了。可等仔細(xì)聽完徐新所說的完整內(nèi)容后，再轉(zhuǎn)念一想其目的，又立馬覺得自己也忒大驚小怪。

丁華思及此，心底不由深深嘆了口氣——畢竟不管什么時候。但凡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