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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鐵銹Ⅱ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3

分卷閱讀13

    ”說著拍了拍自個兒肚子,“看見沒,都在這兒呢,急啥?!?/br>
說完站起身,嘿嘿湊到徐新身邊,一臉神秘道:“老大,弟弟我都幫到這份兒上了,要還成不了,那可就太遜了啊?!?/br>
說著壓低了聲音,賊頭賊腦道:“俗話說酒后吐真言,林子他臉皮薄,擱平時三棍子也打不出個悶屁來,但眼下就不一定了。人跟人之間是需要溝通交流的嘛……你說你倆上回話也沒上幾句,問題能解決才怪,再小的毛病,那也得知道了癥結所在,才好對癥下藥不是?”

徐新沒搭腔,只異常沉默地盯著林安抵在桌邊上的腦袋。

丁華jian笑兩聲,又問:“哎哥,小王送你來的吧?”

徐新嗯了聲。

丁華拿過一邊外套穿上,收拾收拾開始往門外走,“得嘞,那弟弟我就先走一步,你倆慢慢談!”

走到門口又突然停下回過頭來,笑瞇瞇道:“對了,我剛還問他,這些年到底想沒想咱徐哥,結果你猜他怎么說?”

徐新挑眉看他。

丁華嘿嘿一笑,眨了眨眼道:“想!做夢也想!”

說完朝后一擺手,樂顛顛地走了。

走廊隱隱傳來丁華逐漸遠去的口哨聲,間或夾雜著服務員的幾句熱絡招呼。

——丁老板,要走啦?

——怎么,舍不得啊,要不你去問問你們王老板,看歡不歡迎你丁哥我見天兒的賴這兒白吃白喝。

——呵呵,丁老板真會說笑,下次再來啊。

——行啊,改天得空來找你們老王喝幾盅,忽悠他給你們多加點兒工資,哎,回頭可別漏了給老板娘知道啊。

服務員被逗得咯咯直笑。

許是受丁華交代過,屋外人來人往很是熱鬧,卻并沒有不識趣的進來打擾。

徐新扭過頭來,沉默地看了趴在桌上一動不動的林安片刻,伸手拿過了搭在椅背上的黑色外套,卻在給對方披上的瞬間,不由自主地頓了一頓。

丁華有一點倒沒說錯,時間如梭,可眼前這個人,卻似乎相較于十年前并不曾改變過,以致僅是匆匆照上一面,就能叫陳年舊事能紛紛不請自來自動浮現。

徐新目光落在對方被打理得很是清爽整潔的頭發上,不由微微出神。

曾經的丁華和陳家樓似乎總是不滿于這個人的各種地方,身板瘦弱是錯,輕聲細語是錯,沒法出口成臟也是錯,就更別提最初的見到拳頭就躲,碰見個強橫些的就抖,那就更是錯上加錯。到了最后,就連頭發比廠子里其他兄弟們的略長出了那么一分半許,都是無法容忍的大錯特錯。

于是強行的改造修理和事后的嘲諷調笑,便成了起初對這人最為隱晦的排擠壓迫。

徐新看不下去,教他打架,不成,教他泡妞,也不成,教他抽煙喝酒,統統不成,哪怕是說一兩句臟話、對路過的美女吹一兩聲流氓哨,都跟能要了他小命似的,讓他面孔通紅苦痛難當。

最后沒法,只好挑了個晚上,將對方帶進了巷子拐角處的一家理發店,讓剃頭工給他把那學生頭給鏟平剪利索了,誰知完事兒后剛一給領回宿舍,丁華就對著那人新剪的發型直搖頭,慘叫連連地說完了完了,別說寸頭,光頭都救不了這小子,壓根兒就不是跟咱混的料,太他媽娘里娘氣了,還無比夸張地問他說:哥,你看看他這眉毛鼻子眼的,唉喲我`cao,是他媽咱大老爺們兒該長的嗎,徐新當時沒什么反應,可等回到屋,見那人默不作聲小心翼翼地洗衣燒水,卻忍不住佯裝無謂地一次又一次看向對方愈發清晰分明的輪廓。

錯了,的確錯了,每一步都是錯的。見義勇為是錯,心生憐憫是錯,將對方納入眼底放在心里是錯,甚至到最后,鬼迷心竅地為對方的依賴追隨而沾沾自喜洋洋得意,就更是錯得離譜愚不可及。

徐新面無表情地望著近在咫尺的這張臉,良久,才直起身來走到了包房前方的窗臺面前。

丁華走前許是為了驅散煙味,在窗戶一側留了條細縫。

徐新懶懶靠在窗臺上,被擦得一塵不染的玻璃上隱隱透出幾縷光來,他看著窗外模糊不堪的斑駁樹影,從口袋摸出煙盒敲了根煙出來。

幾番吞吐過后,方抖了抖灰直起身,準備將仍舊沉睡的那人帶下樓去。

不想剛回轉過身來,就見對方不知何時已經醒轉過來,正臉色發白地坐在原位,愣愣地望著自己。

徐新滅了煙,對前方微微笑了笑,道:“林老師,醒了?”

林安一瞬不瞬地看著他,嘴動了一動,沒發出聲來。

徐新見狀一笑,稍一停頓后,繼續舉步朝他走去。卻沒想剛走了兩步,對方突然眼眶一紅,嘶啞地開口叫了他一聲,“徐哥?!?/br>
徐新停住。

空調忽然暫停了運作,扇葉的翻轉聲也隨之消失不見,頭頂刺目的燈光凌空落下,將陡然安靜下來的包房籠罩包圍。

林安呆呆注視著前方,幾秒后,嘴巴一動,低低地又叫了一聲:“……徐哥,是、是你嗎?”

徐新望著他,沒有回應。

沉默不出意料地在兩人之間彌散,許久,方被其中一方再次打破。

林安苦澀一笑,喃喃道:“我……我追上了……”

徐新眉頭微微一皺,不由自主上前兩步,“什么?”

林安沒有回答,只定定看著對方所在的方向,卻又似乎并不清楚自己到底在看些什么,直至迷茫的眼中逐漸泛起一層水霧。

少頃,才扶著微涼的桌角,搖搖晃晃站了起來。

徐新與之對視片刻,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奇異的煩躁。

那人面色蒼白,眼眶通紅,好像下一刻就要流下淚來。這樣的情境太過熟悉,他曾經在數不清的躁動難安的夜里,為這樣的神情而輾轉反側情難自已。

徐新習慣性地將手插進口袋,嘲諷地笑了一笑,試圖開口說些什么,阻斷這叫人焦躁的沉默。

不料剛起了個頭,對方突然又有了動作。

林安腳步有些虛浮,可目標卻十分明確,他一步步朝前走去,眼神是鮮見的渴望和堅定,仿佛在拼命追趕著什么,急迫、焦慮,卻同時帶著一絲慣有的膽怯、猶豫,直到終于在徐新跟前站定,才松下一口氣。

他專注地看著無數次在夢中出現過的英俊面孔,眼眶中積蓄已久的眼淚滑了下來。

“……徐哥?!庇谑锹曇粢沧兊酶由硢‰y聽。

徐新站在原地,沒有挪動。

“徐哥……徐哥……”

林安一遍又一遍地叫著,殘存的清醒和理智在淚水的沖刷下,幾乎全部崩盤倒塌,嘴唇開始克制不住地微微顫抖,然后傳遞到了肩膀、然后到背脊、到腰腹、到腿腳,最后連同那只緩緩抬起的手掌,都無從幸免地微微抖動。

可終究是醉意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