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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只要走出這段路,他想要離開的愿望就算實現一半了。然而他越是往前走,心里敲的越響、越急,終于在他們眼看就將抵達時,小少爺忽然一反常態,轉身往回跑去。越是離家近,他心中的那抹焦躁不安越能淡去、退去,一直到重新推開村子那扇老舊的幾乎要掉下來的破木門,看到黑暗環境中那忽明忽滅的星火,以及適應了光線后可以看出的農戶的淺淺輪廓,小少爺的心才總算得意完全安定下來。農戶見他回來,什么表示也沒有,他似乎早就已經預料到一切,隨后他收起煙,十分高深莫測的站起身,背對著他往屋里走。小少爺聽到他用平淡的不能再平淡的語氣說了一句:“進屋吧?!苯K于露出一個微笑,開心的走進屋。而半山腰上,老父親的頭發似乎更加花白了。他到底沒有再追上去,問兒子為什么不跟他走。他只是在星空下站定,遠遠的望著幾乎被吞沒在夜幕中的村子和早就已經看不見影子的兒子,然后慢慢地轉過身,彎起比來時還要佝僂的身姿和其他人一起下山離開。后來小少爺和鄰村的一朵“村花”成了親,生下一個大胖娃娃。大城市的某家私家醫院的豪華單間里,渾身插著管子,瘦的幾乎不成人形的老父親,顫顫巍巍的從一個白色信封里取出一張照片,照片上是兒子攜妻兒的全家福,三個人三張面孔,全都笑的燦爛又樸實。病重的老父親對著照片看了許久,終于在滿面的凄涼中露出一個和煦的微笑。故事到這兒便全部結束了,之后舞臺燈光本該亮起,所有參與演出人員集體上臺謝幕。臺下的觀眾們仍沉浸在剛剛的劇情里,相互之間,唏噓不已。然而他們唏噓了一小會兒,舞臺的燈光卻始終未見亮起,該謝幕的一眾演員也一個沒瞅見。觀眾們馬上從方才的劇情中跳出,抻著脖子瞪著眼睛,不住地朝舞臺上張望,心里捉摸著:怎么還不謝幕?是不是出現了什么舞臺事故?這時候,一個纖細的身影從幕布中走出,緊接著一道追光燈“刷”的打過去,將那道身影照亮。觀眾很快認出了這個身影就是方才扮演主人公“小少爺”的喻谷。喻谷手里拿著麥克風,首先對在場觀眾鞠了一個標準90度的深躬,隨后才說道:“非常感謝大家今天在百忙中來參加我的首場演出。今天對我來說算是個比較特殊的日子,因為今天不僅是我第一次登上這個夢想的舞臺,圓夢成功的日子,同時也是我最重要的一個人的29歲生日?!?/br>喻谷說到這里,略微頓了頓,視線越過千百觀眾,準確無誤的落在薛岑的臉上。薛岑迎著他的目光,表面冷靜平靜,心中卻早已翻江倒海,洶涌澎湃。“我……其實好多話,早就已經對他說過了千八百遍,總是一味重復,也沒什么意思。”喻谷略略收回一些目光,平掃了眼前那些認識的、不認識的觀眾,低低一笑,“不過有一句話,就算說過再多,我也不覺得膩——感謝你能出現在我身邊,包容我,保護我,幫助我,愛護我。今后我也會一直陪在你身邊,和你一起度過每一個紀念日,盡我所能的包容你,保護你,幫助你,愛護你。”“生日快樂,薛岑。”“我愛你,薛岑?!?/br>隨著最后一個音落下,舞臺上遲到已久的燈光才總算亮起。接著,演員們從舞臺兩邊嘩啦啦的一起涌入,最后,不知道什么時候溜到后臺的喻谷居然推了一個巨大的蛋糕上來。那蛋糕約莫有半人多高,擺在架子上十分壯觀。蛋糕的最頂層上,是兩個穿著西裝的卡通小人。要是仔細看,兩個小人身上穿的西裝剛好是喻谷當初“婚禮”上他倆穿的那一身。喻谷一直覺得,他們之間的緣分應該從那一天開始就定下了。所以雖然薛岑喜歡他在更早,他察覺到自己對薛岑的心意又在稍晚一些,但值得記住的卻是那既滑稽又糾結還不可思議的一天。舞臺之上,早就已經放起了歡快的生日快樂歌。大家齊涌上去,七手八腳的切蛋糕,再與滿場觀眾一起分吃,共同分享這份喜悅。薛岑坐在臺下,早就已經被喻谷這份精心準備的“大禮”驚呆了,偏偏他前后左右坐著的人一點也不意外,看他發傻,一個勁兒的拽他起來,把他往舞臺上推。薛岑自認自己遇事臨危不亂,任何大風大浪都不會令他出現諸如此刻這般腦袋斷片一樣的情況。然而今天,此刻,喻谷做到了。他用他完美的演技,將一切刻意準備的驚喜全部掩藏在了純良的外表下,然后一下掏出來,在自己猝不及防下,兜頭糊了自己一臉。從觀眾席到舞臺這短短的距離里,薛岑的心里經歷了驚喜、意外、呆滯、茫然、感動、開心、甜蜜等萬千情緒,一直等他踏上舞臺的階梯,走至喻谷面前。此時一縷耀眼的燈光追隨著他緩緩傾灑,而薛岑在經歷過那些情緒變化后,已經完全平靜了下來——表面平靜了下來,至少從面上看去,他不再像是個滿臉震驚的傻子。可他萬萬沒想到,自己剛剛強迫自己鎮定平靜,下一秒喻谷卻從兜里摸出了一對綁著紅線的指環。指環樸素而簡潔,看起來就像喻谷一樣純凈而簡單。喻谷將其中一枚指環套上了自己的手指,然后拿著另一枚,問薛岑:“曾經,有個人在我的婚禮上說,他要‘嫁’我,現在戒指我準備好了,請問這位先生,你還愿意‘嫁’嗎?”回應他的,是一個深情的親吻以及一個難以自持的擁抱。再然后,薛岑匆忙套上指環,打橫將他抱起,在萬眾矚目與嘈雜的起哄聲中把他帶走。到了車里,薛岑輕輕地把他放在座位上,卻沒急著起身。喻谷還保持著雙手摟住他脖子的動作,就那么就著這個姿勢眨眨眼看他。“怎么了?”喻谷問,“不開心嗎?”“開心?!毖︶浆F在胸腔里還在劇烈的撞擊,腦袋也因為種種意外,驚喜不斷而有些發麻發木,“就是太開心了,還有一點緩不過來?!?/br>喻谷因為他開心而瞬間變得更為開心,他收緊手臂,主動湊上去獻上香吻。薛岑被動的跟他親了一會兒,隨后微微后仰與他分開。“不過我得問一句,”薛岑忽然一挑眉,說,“‘嫁’你是怎么回事?”喻谷美滋滋道:“是你之前說的,你要‘嫁’我!”薛岑還想問他自己什么時候說過,話沒問出口,他腦袋里忽然有光一閃——想起來了,先前在喻谷的婚禮上,那個姓呂的倒霉女人作妖,喻谷便問她跟不跟自己走,不跟他就自己走。后來他真的轉頭走了,自己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