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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上次跟著病人一起來的那個小伙子吧?”頓了頓,聲音放輕了很多,“蘇女士她昨天晚上轉到腫瘤科去了,你……你不知道?”護士小jiejie小心翼翼地看著他,眼里全是沒掩飾住的惋惜。腫瘤科……林延熠抓著書包的手緊了緊,心臟也好像跟著被狠狠地抓了一把。他匆忙地沖護士小jiejie點了點頭,就轉身快步往走廊一邊走,走了一大段又倒了回來:“那個,不好意思,請問一下腫瘤科怎么走?”聲音有一絲帶著繃緊的抖顫。但卻沒有繼續往前走了,他在旁邊的塑料椅子上坐了一會兒,眼前是步伐匆匆而過的人,每個人的表情看起來都很模糊,卻都帶著同樣的一股焦慮與不安。他站了起來,往腫瘤科的方向望了望,腳步卻往相反的方向跨了出去,他終究還是沒有去腫瘤科。而夜還是像昨天一樣黑,林延熠踏進去以后就再也看不見蹤影。他與夜色融為一體。而病房在白熾光的照射下依然恍如白晝,無情地打在每個人的身上,讓蒼白的臉色看起來更加蒼白。夏灼背靠著墻,頭微微低著,整個身體卻呈緊繃狀態,一絲放松都不曾有。“尊夫人的癌細胞擴散得太快了,手術已經沒有多大意義了。”“這種情況我們建議采取保守治療,就是讓病人不再受那么多折磨……”醫生辦公室的談話還在繼續。夏灼剛剛聽到一半就出來了,他聽不下去了,只留夏立一個人沉默地坐在這里。而夏灼,他怕他忍不住,他現在只想逮著醫生破口大罵,之前每三個月來檢查都沒什么毛病,為什么一下子癌細胞就變得不可控了?這他媽什么垃圾醫院什么垃圾醫生?憑什么?為什么?隨便哪個路人甲都行,可為什么這種事偏偏要讓他mama遇上?他想著想著就紅了眼。夏灼從小到大都沒怎么壓抑過情緒,經常就是想哭的時候就大哭一場,不爽的時候就大鬧一場。因為不管是大哭還是大鬧,他mama永遠會在終場的走過來溫柔地安慰他。可,現在永遠也不會有多遠了。一顆又一顆淚緊連著砸在了地面上,卻始終一點聲音都不曾泄出。夏灼的頭一直低著,夏安安不知道什么時候站在了夏灼的邊上。拿著一張紙巾安靜地站在那幫夏灼擦眼淚,還往夏灼手里塞了一顆奶糖:“mama讓我告訴灼寶,灼寶別哭,mama會一直在的,mama說她是仙女。”奶糖被夏安安捂得熱熱的,遞到夏灼手里,熱度通過手心慢慢地傳到了心里,又變了guntang的淚。他被夏安安拉著進了蘇女士的病房,蘇女士坐在床上,床單是蘇女士最喜歡的粉色。換床單是蘇女士昨天住進來的第一個要求。蘇女士今天還化了一個淡妝,氣色看起來還不錯。她見夏灼來了就笑著沖他招了招手,獻寶似的把小桌板上放著的一道菜打開,沖他眨了眨眼。是紅燒獅子頭。是蘇女士最拿手的一道菜。是夏灼最喜歡的一道菜。“mama猜你還沒有吃晚飯吧?這幾年我都沒怎么給你們做過菜,其實一直挺想做的,我看這里有個小廚房,工具食材都挺齊全的,之后下課就到mama這里來吃晚飯吧……”夏灼沒等蘇瑾容說完,就一把端起白米飯,扒拉了一團獅子頭,卻吃到一股苦味,一嘴的眼淚。明明剛剛在病房外情緒都還抑制得很好,現在聽他mama說了幾句話,眼淚就止不住地往下流。他越過小桌板,一頭扎進他mama的懷里,像之前無數次哭的時候一樣,緊緊摟住他mama的肩膀。蘇女士也像之前一樣,輕輕地拍著夏灼顫抖的肩膀,然后還輕聲安慰著,只是這次夏灼的肩頭也濕了一片。“對不起,夏灼,安安,”蘇瑾容一手摟著夏灼,一手摟著旁邊愣愣的夏安安,“mama也沒想到……沒想到這一天會來得突然,但是……mama保證不管怎么樣mama都會努力,努力讓那一天晚一點,再晚一點……”夏灼聽到這里情緒更加崩潰起來,邊哭邊搖頭,淚水模糊了他的視線,他甚至看不清他mama臉上的笑容和眼角瑩瑩的光。夏立回來看見的便是母子三人抱成一團哭泣的場景。他的腳步頓了頓,沒有跨進去。只是輕輕地把門帶上了,去了吸煙區。吸煙室的人很多,每個人都夾著一根煙沉默著。夏立也點了一根煙,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子上,卻沒有吸。他的腦海里全是醫生最后給他看的透晰圖,那些癌細胞已經遍布了蘇瑾容的五臟六腑。“……其實沒有多大意義了。”這句話不斷地在他腦海里回響,他的眼濕了一片,卻被很好地掩在了吞云吐霧中。☆、26.帶你回家夏天就這樣悄悄地來了,夜越來越短,白晝越來越長,知了聒噪不停。第一節課是物理課,夏灼早課沒來,在宿舍玩手機。第一節課上了快一半才慢悠悠地進了教室,把物理教材書拿出來以后就把手撐著頭開始打瞌睡。夏灼已經好幾周沒有好好上課了,林延熠看著他左歪一下右歪一下的腦袋,眉頭皺得越來越深,顯然老師也同樣看見了——“夏灼,你來答一下這題。”物理老師點了夏灼的名字。他們老師是個中年大叔,講題很細致,語氣也是慢條斯理。但現在這情況,明顯也是動怒了。全班一下子安靜下來,開小差的人回過神來,講小話的人也閉了嘴。反倒夏灼睡得昏昏沉沉,根本沒聽見。這樣的場景最近不知道在班上上演了多少遍了,林延熠手放在桌子下,拉了拉夏灼的褲管。“夏灼?”老師又叫了他一聲。林延熠沒辦法,伸手掐了一把夏灼的大腿,夏灼這才皺著眉悠悠轉醒。他慢悠悠地站了起來,還沖老師笑了笑。“夏灼,老師知道你家里出事了,但是你這樣,你對得起誰?”老師說話的調子依然慢條斯理,說出來也是語重心長的樣子,一雙眼睛看過去全是死水。不過林延熠卻聽得瞳孔縮了縮。林延熠那天晚上從醫院回來以后,就一直裝作不知道蘇瑾容生病這件事,夏灼也從未主動提過。而現在這件事就這樣被老師抖了出來,他不知道會發生什么。他扭頭去看夏灼,只看見炙熱的陽光灑在夏灼身上,夏灼逆光站著,林延熠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心里卻兀地沉了幾分。夏灼低頭輕笑一聲,嘴角幅度加大,把椅子往后一拉:“我還需要對得起誰么?”聲音很輕,只有林延熠聽見了,林延熠愣了一下,回過神來就見夏灼把校服一扒,抬腿從后門走了。不一會兒林延熠看見他的身影從窗邊閃了過去,他覺得發現夏灼比之前還要瘦了。一晃而過的時候白光從窗邊密不透風漫過,顯得少年的身影單薄而又不真實,很快就被光影吞噬,看不見了。林延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