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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興趣又狠狠的澆了一盆冷水,無法否認,這一件事情對我仍然還有著致命誘惑。我暗罵自己沒出息,認命打開訂購車票的軟件,查找回家的車票。售罄,我來來回回刷著票,隔五分鐘刷新一次,期待著神明可以看在今天是我生日的份上,可以能夠聽到我的心愿,哪怕是最晚的一班都可以,只要可以讓我在12點之前趕回去,看一眼陸言準備的禮物。也許真的像是有生日加持,8點,我終于刷到了晚上九點半的最后一張車票,臨走前我去三個孩子房間檢查了一遍,又告訴王晉旻注意安全,明天我會坐最早的一班高鐵回來。我坐在最后一排,靠近窗戶,晚上其實窗外什么都看不見,極速奔馳的列車偶爾只能看見迅速后退的迷糊的樹的影子和微弱的燈火。但是我還是在往外看著,列車一點點遠離a市,又一點點在接近我們的家,每一步似乎都是我離陸言越來越近的證明。我小跑進入電梯,按上電梯上面層數,我盯著紅色不停上升的數字,123,心里跟著默念,叮地一聲停在了我們的家。我卻突然有些緊張,拿著鑰匙的手微微顫抖,對著鎖眼好幾次才把門打開,一片漆黑,我有些意外,我伸手摸著墻壁上的燈,打開,我突然有些害怕。我害怕一打開燈,看見陸言坐在沙發上看著我,又更加害怕其實什么都沒有,一切都還是如我離開一樣,毫無變化。我睜開了眼睛,環視一周,我似乎還在抱有著期待,我關上了門,把鑰匙放在了鞋柜上,從我們的臥室開始,一扇門一扇門打開,想象著打開哪一扇門陸言會從里面出來,驚喜地看著我,走出來,抱抱我。可惜,都沒有,我突然有些不知所措,期待和現實有太多的落差,我坐在沙發上看著手機,手指在陸言和顧助理兩個名字之間來回徘徊,我看著顧助理的名字,想起來他之前突然向我提起過的很早以前的那套房子,像是第六感一樣,我突然知道了陸言所謂的驚喜和生日禮物是什么。坐在出租車上,我回想起我帶陸言去過一次那個老房子,我生活了近二十年的地方,我無比感激那一棟小小的房子,它并不是那么的昂貴,沒有現代化的設備,成熟安全的安保。它甚者沒有電梯,但是我仍熱愛它,它讓我在這個城市中即使踽踽獨行,但依然還有一個安身立命之所在。在那棟房子即將被賣掉之前,我帶著陸言去搬過一次家,房子里面基本上只有我一個人生活的痕跡,東西也不多,除了畫就只剩下衣服和一些生活用品。我獨獨最愛我的臥室,我的臥室似乎還是少年時期的樣子,一張大的書桌便基本上占據了臥室三分之一的空間,書桌在窗戶的下面,窗戶外面就是小區,可以看見小區大門口和小區里面的游樂設備,說是游樂設備其實就是一個沙坑,在沙炕上有一個秋千。我上小學的時候,最喜歡的事情就是爬在書桌上面,拖著腮望著外面。我扶著窗框,一個一個數著進來的人,總是希望我爬上去數到的第一個人就是我的爸爸,我總是可以在桌子上待到天色黑得再也看不到任何人的身影。我以前曾經頗為自豪地跟陸言說過我的手腳靈活,也多少拿過我擅長的長久等待打趣,那個小小房子里,陸言是第一個我的朋友,我的愛人踏足的地方,盡管它很快不屬于我,我卻迫不及待想和陸言分享我的童年,少年和青春。我帶著陸言從客廳逛到了我的臥室,再到很久很久都沒有任何變化的主臥,再到廚房角落了那一個矮矮的木質板凳。我指著那個板凳告訴陸言,在我身高還沒有到冰箱門的時候,我總是要去陽臺把這個小木凳搬到廚房,然后慢慢地它就一直在廚房的小角落里,到我逐漸并不需要它,可以只用踮起腳尖就可以打開冰箱。那個木質板凳開始逐漸開裂,變得不再像以前一樣牢固,但我越長大卻總能想起它,就像它現在連作為板凳的實質性功能都不再有,但是它依然還在那個角落里面,打開冰箱門的時候,我總是可以看見它。我許久都不曾來過這里,房子賣完之后,我來過一次,下了公車,像以前放學回家一樣,直走向左轉,很快就可以看到老式的小區圍墻和看起來并不太扎實的鐵門。我去的時候,正好有人在搬家,搬家公司的車大大咧咧停在小區門口,把小區門口的路堵的死死的,我沒有進去,看見搬家公司員工一件件把桌子柜子搬了進去,恍惚中總覺得搬進去的是我的家。但是實際上,我并不清楚,我站在小區門口看了一會,再抬眼向院子里面望去,我想坐在我的書桌前,像小區門口望去,也會看見我吧,不知道是否還會有一個小孩傻乎乎地坐在桌子上,拖著腮,一個個數著來往的人了。我悄悄站在門口沖那個窗戶搖了搖手,說了再見,但卻真的從未想過有一天真的和它再見。我并沒有告訴陸言我把房子賣了給他湊了他需要的最后的一百萬,房子對于我來說是以前美好回憶的載體,是承載交織我無數笑與淚錯綜復雜的情感,是我的過去。陸言是我的未來。老式小區的燈,還是如以往一樣,似明似暗,昏黃的燈光顯得很柔和,保安亭里面大叔抬眼看了我一眼又迅速把注意力聚焦在報紙上面,盡管我幾年沒有來過,但是這里依然沒有多大的改變,沒有一盞路燈,我也依然可以順利摸到我的家。我爬著樓梯,動作很輕,我并不清楚二樓的爺爺是否還是住在這里,但是還依稀記得他的睡覺很輕,我順著樓梯邊上的窗戶往外面看,月色很好,我抬頭看了看樓梯間標得數字,還有兩層。還有兩層我就可以許多年以前一樣,回到我的家里,如果陸言坐在那張老式的沙發上,或許茶幾上還有一個小蛋糕,我會并不貪心許一個愿望,希望我和陸言可以長長久久,只要這么一個愿望。然后笑著抱著陸言,告訴他,我有多么愛他,多么希望在我每一年新的一歲里面,第一眼看到的人是他。我們也許會長長地接一個吻,拿著酒杯站在陽臺上看月光,也許久違幼稚地玩起蛋糕大戰,也許會有無數的可能。我一邊爬樓梯一邊笑著,想象中的畫面仿佛一下就在眼前浮現。倒數第五個臺階,第四個,第三個,倒數第二個,最后一個。502的大門并沒有關緊,虛掩著,還能從外面看見一絲光亮,我的心突然定下來,尋尋覓覓,我還是找到了陸言想要給我的一份驚喜。我悄悄把門開了開,我所有的笑意都還沒有收回全變成了驚恐,我抬頭往沙發上看去,那是陸言的側臉,我無比熟悉,朝夕相處五年的臉龐,正俯在另外一個人身上胡亂親著,我站在門外,聽著兩種不一樣卻都飽含欲望的呼吸,聽著陸言含糊不清的壹壹,我看著放在沙發上那件熟悉的大衣外套,再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