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的。

最低限度他在他心中是特別的，不能以朋友二字一概而論的特別。

季玄是一個習(xí)慣把感情藏得很深的人，荀或與他認(rèn)識一年有半，還不能準(zhǔn)確地握住他心情起伏的脈絡(luò)。昨夜與盛游洲那一架是他一個非常罕有的情緒爆發(fā)點，雖然他表現(xiàn)得依舊壓抑，復(fù)述得不痛不癢，但已足夠荀或肯定自己對他的重要性。

而荀或面對愛情像個太空流浪者，捕捉到丁點可能的信號就發(fā)瘋似的給回應(yīng)，從肢體接觸到言語曖昧，只怕暗示不夠泛濫，終于又換回一點微弱的回音：季玄開始嘗試表達(dá)自己。

鍵盤敲擊的聲音從未如此清脆。

季玄寫：我從未想象過，能與你這樣的人建立穩(wěn)定關(guān)系。

你開朗、有趣、熱情、能言善道、樂觀主義，熱衷社交，擁有很多朋友，而且對他們每一個人都坦誠。你的理想與現(xiàn)實并不割裂，你表里如一。

我羨慕，也欣賞，更喜歡。你是我向往的生活狀態(tài)。

小荀，來到中國是個沖動，但選擇留下是經(jīng)過深思熟慮的，我想留在中國，因為

季玄的指腹停在鍵盤上，似乎在醞釀按鍵的力氣。荀或聽不見自己的呼吸，他什么都聽不見，全部注意力都凝結(jié)在季玄的電腦屏幕里。

因為你在中國。

季玄終于將這隱藏已久的秘密坦告，從任何意義上來說都是個再好不過的開始。愛情應(yīng)該是包治百病的藥，而不是蝕骨噬心的毒，有害、戒不掉。

高架上擁堵的隊伍愈拉愈長，這四輪的鋼鐵怪物被接連續(xù)上一輛輛的尾巴。天是南方一個躁悶的冬天，云層低而厚重，風(fēng)都吹不動。

剎停時的汽油味仍在彌散充盈。坐在旅游大巴的中部位置，前后左右都是擾攘的人，那被驚醒的孩子依然啼哭不止。

在這完全不理想的環(huán)境之中，他們完成了迄今為止，最有效的溝通。

血液涌入荀或的雙手，他一個字一個字地敲打。

十二個拼音字母，一道長空格。荀或打完又想去調(diào)字型大小，調(diào)到最大號，可他覺得手已不太聽使喚了。于是季玄將它收進(jìn)掌中，低聲而篤定地應(yīng)諾：“好。”

荀或?qū)懙氖牵阂恢痹谝黄稹?/br>
滯留車河的一個多小時里荀或?qū)ξ磥砩钣辛饲逦膱D景，清晰到看見以后的房門掛著圈花環(huán)。

……不太行，只有兩個男人住，花環(huán)太sao了，還是換成木牌比較低調(diào)。

木牌好像也太講究了，要不然就貼個便簽吧？

“Wele?Home”兩個單字的載媒檔次被一降再降，荀或一邊喜滋滋地計劃，要讓季玄一工作就去申請居留權(quán)，從此我國人口14億再加1，一個非常優(yōu)秀的1。

季玄是1吧？

季玄必須是1啊，看看他的豎脊肌腹直肌背闊肌還有大唧唧，做起來一定很深很用力很打樁機(jī)。

荀或腦里的車將要飛出懸崖，一線理智提醒他還是得親口確認(rèn)，不能就這樣順理成章地斷言，萬一脫了褲子型號不匹配，那豈不是很尷尬。

不過就算不是1荀或還是喜歡他的，怎么啪不是啪，而且也不是非得啪。

怎樣，他荀或雖然污，就不配擁有純粹的靈魂伴侶嗎！

季玄容易害羞，直接問他“你能不能上我”必然把他嚇壞。荀或想一點點把兩人的親密度刷上去。季玄對他并無心防，但他確實藏了很多情感。

他絕對不是一夜之間就喜歡上自己的，那么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呢？

荀或沒有往下猜測。季玄在感情上是個啞謎，除非他開口揭示謎底，否則誰也猜不透他的心意。

不如直接等抵足而眠時再交心，比誰喜歡誰的時間更長。

租房還是離開時大掃除的干凈模樣，算來也只過了兩個星期，密密麻麻的一樁事接著一樁事，把這段日子排得滿滿漲漲，錯覺已過許久。

或許最關(guān)鍵的原因還是，在荀或確認(rèn)自己喜歡季玄的那一刻，兩人新的一段生活就開始了。

舟車勞頓不免疲憊，晚飯就不親自動手，點了一間常吃的面食館。

晚上八點正Switch得起勁，孟朵的微信視頻無情中斷歡樂氣氛，荀或一瞅見她頭像登時一個頭兩個大，跑進(jìn)廁所假裝要洗澡。

孟朵不滿道：“急什么，聊兩句又不占你多少時間，除了看日出還去哪了？”

“去逛街了，不發(fā)照片給您了嗎？”

“你泉姨和我說桃溪有激流，你去玩了嗎？”

“大冬天不能玩吧，渾身濕透會生病啊。”

“也對，那明天打算呢？”

“媽，這已經(jīng)第三句了，我衣服都脫了冷颼颼的，讓不讓洗澡啊？”

孟朵把鏡頭轉(zhuǎn)給荀常：“和你爸再聊兩句，他說他想死你了。”

“我沒有！”荀常矢口否認(rèn)。

“第一句。”荀或報數(shù)。

“嘿你這小崽子比國家主席還能耐，和你老子聊天還帶限額？”

“好了第二句，”荀或朝屏幕揮了揮手，“限額售罄，我洗澡去了，荀子給老子拜個早年。”

第二晚兩人跑去吃火鍋，騰騰白霧里荀或主動撥通孟朵，還讓季玄進(jìn)來屏幕里說了兩句“jiejie好”“嗯，很好玩”，拉一個正直的人陪著一起撒謊。

計劃執(zhí)行得很順利，回到家以后孟朵依然不虞有詐，歡歡喜喜地點著兩人的紀(jì)念品，又捏捏荀或的臉：“果然旅個游就會胖。”

荀或很愛好看，聞言難免緊張，首先向季玄求證：“我沒有胖！對不對！”

季玄笑了笑，想說胖也挺可愛，話到嘴邊：“胖也挺健康。”

孟朵鉗起荀或的雙頰。從放假開始荀或確實胖了些，這樣一擠壓就rourou的，嘴唇都嘟了起來。季玄心想：他真的好可愛。

“你讀書讀得瘦不拉幾，胖一點怎么了？”

“我哪里瘦了，我BMI可是很標(biāo)準(zhǔn)的，”荀或抓住一切機(jī)會給季玄刷好感，“我這叫健康體型，從來都不吃垃圾食品，季玄一直照顧著我呢。”

“要點臉啊荀或，你總不能叫他照顧你一輩子吧？”

荀或掙脫了孟朵的魔爪，低頭從背包往外扯出一條條的數(shù)據(jù)線，一道嘟囔：“孟主編，你這是在詛咒我們的友誼不能地久天長啊！”

“哎喲，”孟朵一笑滿頭褐色波浪就一抖，指著荀或問季玄，“你瞅瞅這癩皮狗，還真想著地久天長了，小雞啊，你愿意照顧他一輩子嗎？”

“我愿意。”

季玄認(rèn)真的神情令孟朵微一發(fā)愣，無端聯(lián)想起婚禮誓言。

熱愛生活的人大抵格外關(guān)心日子的流逝，每一天的數(shù)字搭配都有獨特的紀(jì)念價值。一月有三十一天，過了今天就過了今年的第一個月，新一歲推進(jìn)十二分之一。

而二月有三個很特別的日子。

第一是二月十二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