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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被刺卡住了咽喉,痛得齜牙咧嘴起來。可是思及別人都沒得吃,就他一人吃了魚,便不好意思再麻煩旁人,只得費勁巴拉地將刺咽下去。魚還沒吃幾口,小孩一張俊臉已經皺成了包子。北山蘅看得又好笑又心疼,便挪步走過去,想要幫他把魚刺挑出來——反正遲早也是自己徒弟,盡一盡為師之責還是應該的。然而當他伸出手時,卻發現自己的手徑直穿透了那條魚,仿若虛無。北山蘅悻悻地縮回手。他這才想起來,原來如今是在重九的回憶當中。無奈,心有余而力不足,他只能默默看著那孩子吃完魚,也不知卡了多少魚刺,重九拿起水袋連灌了幾大口。好不容易將魚刺咽下去,已經到了日暮時分。一行數十隨從自身上解下外袍,堆在河邊一塊巨石上,鋪成一個簡單的床褥。重九和衣躺上去,有人替他蓋上薄被,掖了掖被角。月亮漸漸爬到了山頂,將主人安頓好,侍衛們這才各自尋找地方,靠著樹干沉沉睡去。北山蘅在遠處看得無聊,便打算尋個機會破除幻境,抽身離開。正當他轉身之時,卻瞥見那打坐的和尚站起來,朝著重九走去。北山蘅心里一動,連忙停下腳步。只見和尚走到重九身邊,彎腰將他抱起,足尖一點掠向身后的山頭。北山蘅連忙縱身追上。和尚飛上峭壁,將男孩放在了懸崖邊緣,低頭凝視片刻,他緩緩伸出一只手,移動到重九額頂。只一瞬間,掌心落下。看似溫柔輕撫,實則力有千鈞。重九尚在睡夢當中,便被這結結實實一掌拍在了百會xue,半點反抗的余地都沒有。那是佛門獨有的散魂掌。一掌下去,拍散心魄,過往煙消,塵緣皆忘。北山蘅駭然大驚。“重九!”他脫口大喊了一聲,匆忙撲過去,想要將人抱起來。然而如今自己只是一縷孤魂,他的手穿過了重九的身體,連對方一根發絲也無力挽起。北山蘅手撫上重九的臉,試圖查看他還有無氣息。男孩沒有動,但掌心卻慢慢傳來熱度,仿佛自己正在慢慢抽離幻境,一點點歸于現實。后頸傳來一陣刺痛。北山蘅反射性地瞇了一下眼睛,待睜開眼時,重九正一瞬不眨地望著他,眼底波光流轉,異彩紛呈。“醒了?”北山蘅眨眨眼,松了一口氣。正要說話,他驟然意識到一絲不妙,剛松下去的那口氣又提到了嗓子眼。他突然發現,兩人現在是光著的!!少年□□地睡在他懷里,鬢發散亂,氣息灼熱,眼神若有似無地勾著人,一只手還放在某個不可描述的地方,怎么看都是一個會被晉江和諧的場景。“師尊?”重九眨巴著眼睛。北山蘅回過神來,一把將人丟開。“滾啊——”守在門外的陸青聞聲大驚,想也沒想,便匆忙推門進來。北山蘅倏地抬起頭,兩人目光在空中相匯,噼里啪啦。一人驚慌失措,一人目瞪口呆。“……打擾了。”陸青默默地拉上門退出去,感覺到鼻端一熱,慌忙用袖子捂住。北山蘅一把抓起衣服將自己裹起來,看了看地上少年,又看了看自己,沖著門口氣急敗壞地喊道:“你給我滾進來!!”第22章一縷魂棲云峰,上清閣。窗前,樹影斑駁婆娑;墻下,熏香馝馞旖旎。祈懷玉與北山慕坐于首座。北山蘅裹著那身雪色緞衣,蹲在左手邊,表情凌亂,面沉如水。重九身上披著陸青的道袍,蹲在右手邊,神色無辜,眼神茫然。四人心懷各異,空氣里彌漫著詭異而尷尬的氣息。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捉jian現場。陸青以袖子攏著嘴,輕咳兩聲,拿起帕子擦了擦鼻子,開口打破沉默:“人救回來了就行。”“對對,人沒事就好,過程和方式都不重要。”祈懷玉打了個哈哈,試圖緩和氣氛,但是那話怎么聽怎么不對勁,頓時引來北山蘅譴責的目光。祈懷玉假裝沒看見,四下環顧一圈,從旁邊拿起一塊糕點,對重九道:“孩子剛醒不容易,來,吃口點心壓壓驚。”沒想到重九怯生生望了他一眼,竟傾身往北山蘅身后縮去。眾人:“……”“你又整什么幺蛾子?”北山蘅低聲說道,抓著他的胳膊想把人拉過來,“祈閣主給你點心吃,你得跟人說謝謝。”可是重九不知中了什么邪,死死地扒著他的衣角不撒手。北山蘅拽了好幾下沒拽動,反而叫他把自己的衣服被扒拉下去,露出大片雪白的肩頸。糟糕!陸青又覺得自己鼻子有些遭不住,連忙背過身去。北山蘅黑了臉。這好歹也十五六歲的人了,行為舉止卻跟個小孩似的,莫不是從精分變成傻子了?“蘅兒啊,”北山慕揉了揉眉心,語氣幽幽,“你到底對這孩子做什么了?”北山蘅漲紅著臉,“我什么都沒干。”他也很想知道,為什么傳了一趟功,醒來以后重九就變成了這個樣子。等等,傳功?“對,我想起一事。”北山蘅按住身后那只躁動不安的爪子,抬起臉道:“師父,傳功之時我進入了重九的回憶,我看到有個和尚用散魂掌斷了他的經脈。”“散魂掌?”北山慕重復了一遍,瞇起眼睛細細思量。“散魂掌是佛門中懲罰棄徒的方法,一掌下來,三魂七魄被拍散,記憶殘損,武功廢去。”祈懷玉摸著下巴,“這小子以前是個和尚?”“你才是和尚。”北山蘅順嘴回了一句。“我是道士。”祈懷玉哼哼著。眼看著一場嘴仗一觸即發,北山慕連忙出聲打斷兩人。“如今你用靈脈補上了他經脈里的殘缺,想來習武不會有什么問題,只是這頭上的毛病……”北山慕猶猶豫豫地看向重九,心里拿不定主意,“照理說,中了散魂掌之人便不會再有記憶,但是他體內有龍脈庇佑,現在是個什么狀況誰也摸不清。”北山蘅側耳細聽著,身后卻總有一只熱乎乎的手在他身上游移。從胳膊爬到肩頭,又順著脊柱滑下去,在后腰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撫著,帶著些試探意味。北山蘅怒而回頭,瞪過去。重九脖子一縮,嗚地一聲鉆進他懷里,拿頭在他肚子上亂蹭。北山蘅:“……”如果是個五六歲的孩子,他說不定還覺得挺可愛;可是這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年,他只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