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響起：“對不住，一失手，打偏了。”

他剛積聚在一起的一點點怒氣，立刻退了下去，主動彎腰將羽毛球揀起，遞給許洵，說：“不要緊，洵哥你好難失手一次。”

許洵對他微笑了一下，便接過球，往回走。

站在原地的宋微則有些微微納悶，許洵打那球時，她是看見了的，動作看上去并不像是失手，倒像是特意朝某人而去。

而且就籃球場，和羽毛球場之間的距離，再怎么失手，也不可能精準地把球打到，籃球場上某個人的背上去。

許洵的腹黑，她雖未領教過，卻也是知道的……難道許洵和沈弋，真的如同貼吧傳言那樣，表面和睦，實則關系不好？

正思索著，許洵已經回到了自己面前：“繼續吧。”

宋微便沒再多想。

體育課過了一半的時候，許洵便把拍子讓給了一直在旁邊觀看的一個同學，徑直朝教室走去。

沈弋余光瞥見許洵走了，也實在沒什么心思，繼續留在這里了。

該教的動作差不多都示范了一遍，他語氣客氣疏離地對徐媛媛說：“我今天狀態實在不太好，想回教室休息會兒，剩下的你自己練習一下吧。”

“噢……”徐媛媛雖然內心有些失望的情緒，但也沒明顯表示出來，應了聲：“好。”

沈弋轉身也向教室走去，一進教室，他就看到剛在位置上坐下的許洵，主動搭話說：“沒想到洵哥你不僅學習好，羽毛球也不差。”

“你也不賴啊，不僅打籃球厲害，教人籃球也不差啊。”

許洵這句明明是夸獎的話意，臉上也是一如往常的和煦笑容，沈弋總覺得迎面襲來一股冷意。

他也在位置上坐下，強裝鎮定地，從桌肚里掏出了自己的寶貝字帖：“那些哪能算什么，還是把字練好才有成就感。”

許洵聽著這句話，雖然沒側頭看沈弋，神色卻稍緩，他也從一堆練習冊中抽出了一本英語習題。

本來想借此靜靜心，卻不想看到的第一篇，全篇都是有關籃球的內容。

許洵果斷地合上了練習冊，不自主地輕呵了一聲，原本有些上揚趨勢的嘴角又耷拉了下去。

沈弋聽到許洵，那聲近乎沒有的冷笑聲時，一度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聽。

細想了想，又覺得無比真實，拿筆的手不經意一抖，字帖上臨摹的字都免不了歪了一筆。

21、生日

許洵收到沈弋信息的時候，他正準備出門，看完消息的內容，又放下了書包。

沈弋說自己今天有些事情，就不用再幫他補習了。

不用也好，正好有個清閑的周末。這么想著，許洵便挽起袖子，把本就不亂的房間，重新整理收拾了一遍。

在看到書桌上的臺歷的時候，他愣了一會兒，原來不知不覺，已經到了這個日子。

略微遲疑了一下，他還是拿起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電話提示音響了好久，那邊才接通。

入耳便是自動麻將桌運轉的“轟隆”聲，以及一些嘈雜的人聲，男人的聲音聽起來有些不耐：“喂”

許洵握著手機的五根手指緊了緊，又松開，想說的話，臨近開口又變了內容：“今天也不回來吃飯嗎”

“不回來，待會兒跟你那幾個叔叔，隨便在外面吃點喝點。”男人說著，似乎旁邊有人問了句什么話，他又說：“抽抽抽，這煙可是好煙啊。”

幾乎不用遲疑，許洵也能想象到，男人在電話那段吞云吐霧的頹靡模樣，眉頭微蹙：“你少抽點煙，少喝點酒，對身體不好。”

“啰里吧嗦的，兒子別管老子，你管好自己的學習就好。”男人的語氣顯得有些不耐，停頓了一會兒，似乎想到什么，又問：“對了，這個月，那邊給你打錢了沒有”

許洵話音平靜：“暫時還沒，我不急，打了份臨時工，現在生活費足夠。”

“這怎么能不急這是她欠我們爺倆的，知不知道你不缺錢，我還缺呢，她再不給錢，你就去催！”

男人的話還沒說完，就聽聽筒那邊想起了冰冷機械的提示音。

“現在話還沒說完，就敢掛電話，真是翅膀硬了。”男人隨意地撂下電話，不滿地嘟囔了句，注意力又全部轉移到面前的牌桌上。

許洵放下手中的手機，深呼了口氣，有些躁動的心才慢慢平靜下來。

沒有多大的做飯心思，許洵去廚房，隨便地給自己下了點面條。

到了差不多煮熟，可以撈出鍋的時候，口袋里的手機，又隨著鈴聲振動了起來。

他以為是男人回打過來的，下意識想掛斷，卻在看到聯系人名字的時候，怔了怔，劃開了接聽鍵，卻沒能說出

話。

“……小洵”女人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柔，只是多了分不確定和小心翼翼的味道。

許洵晃了晃神，還是回答說：“嗯”

“今天是你的生日，買好了生日蛋糕嗎今天吃的菜怎么樣mama這段時間有點忙，沒來得及把生活費轉給你，待會和生日禮物的錢，一起給你。”

明明是一句貼心的問候，但聽著聽著，許洵卻覺得心口有點堵，喉間像被無形的堵塞物哽住，悶地有些發澀。

沉默了一陣，直到電話那端再次發出詢問聲：“小洵”

洶涌的情緒這才稍微封鎖住一些，許洵看著鍋里已經煮糊的面條，盡量以輕松的語氣說：“買了蛋糕，今天的菜也很豐盛。”

“你不是剛搬家嗎？很多地方要花錢，生日禮物就不用了，至于生活費……我現在在打零工，可以自給自足。”

“可是你……”

可是你……還只是個十七歲的孩子。

女人還沒能把這句話完整地說完，剜心的愧疚感，和喉間的酸澀就已經淹沒了后面的話語。

“我現在真的不缺錢，你先留著補給自己生活，等條件寬松了再說。”許洵的聲音輕柔，卻帶著說服力。

考慮了一番，女人終于被說服，妥協說：“好，那這次就當mama欠你的，你平常不要太節省，一定要照顧好自己……”

“好。”許洵肯定地應道。

中午時間，許洵只吃了一碗煮糊的面，收拾了碗筷，便去房間里，安靜地讀書看書。

看的疲憊的時候，他活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子，不自覺地盯著一旁的手機看了很久。

半天過去了，手機也沒有再響過，許洵卻覺得少了些什么，莫名有種空空蕩蕩的感覺。

短信提示音響起的時候，他心中略微雀躍地拿起了手機，卻在看到發信人信息的時候，目光黯淡了一下。

回完宋微的祝福短信后，許洵拿著手機，呆滯了許久。

自己到底在期待什么這個問題竄上腦海的時候，許洵心下一驚，在狠狠地唾棄了一下自己后，重新